紅衣男子憐惜的撫上了楚夢依的蒼白的臉,眼中的心痛流瀉而出,他不帶感情的冷聲問道:“誰打了她?”
燕洛璟和慕容修元同時問道:“你是誰?”
紅衣男子冰冷的目光掃過二人,燕洛璟和慕容修元本能的後退一步,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睛。明明剛纔還是黑白分明的丹鳳眼,可望向他們的時候卻變成了一雙猩紅似血的眼睛,這還不算什麼,那雙眼睛太妖冶了,而且過於冰冷,這分明不是屬於人類的眼睛的啊。看到這樣一雙眼睛,燕洛璟的酒意醒了七八分。
紅衣男子慢慢地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我問你們,是誰打了她?你們不說話,是想死嗎?”
紅衣的男子的目光在二人的身上只停留了幾秒,卻讓他們兩個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燕洛璟到底是個敢作敢當的漢子,他硬着頭皮,故意挺了挺胸膛,朗聲道:“我打的,怎麼着!”
紅衣男子渾身釋放出殺氣,瞬間就來道了燕洛璟的面前,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撫上了他的脖子。那冰涼的觸感,讓燕洛璟騰起一股懼意。燕洛璟酒意完全醒了,他舔了舔嘴脣,突然有了一股尿意。紅衣男子另一隻手抱着楚夢依,笑得有些詭異。
燕洛璟忍着尿意,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是誰?”
紅衣男子鄙視的瞥了一眼燕洛璟,收回了手,鼻子一哼。突然甩了一下袖子,他身邊的桌子,瞬間變成了粉末。看着渾身散發着黑暗氣場的紅衣男子,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燕洛璟額頭的汗滴一滴接着一滴的滑落。太可怕了,馳騁沙場多年的燕洛璟從來不知道害怕,可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紅衣男子宛若地獄裡來的修羅,那刺目的紅衣就像地獄之火,灼到人內傷。
紅衣男子勾起一抹邪笑,狂妄地道:“這個女人是本少爺的,誰要動她,下場肯定比這個桌子慘。”
這時,楚夢依悠然轉醒,斷骨的疼痛讓她發出細微的聲音。紅衣男子馬上就感覺到了,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了?很痛嗎?”
楚夢依看着眼前這個英俊的男子,一臉的迷茫。他是誰?怎麼露出那麼疼惜的表情?自己應該不認識他纔對啊。
紅衣男子像個孩子一樣把嘴巴撅得老高:“你居然不認識本少爺。”
楚夢依微微一怔,本少爺?難道是毛毛?她突然想起那天和蹋鶴的對話,是了,蹋鶴告訴過自己,他已經修成了人形。
楚夢依彎起眼睛笑道:“吶,毛毛,沒想到你還是個美男子呢。”
見楚夢依認出了自己,蹋鶴臉上露出了笑容:“蠢女人,現在是笑的時候嗎?”
還是這麼彆扭的性格呢,楚夢依笑容更加燦爛了,帶着些撒嬌的意思:“毛毛,我渾身都痛哎,你是不是該先給我醫傷。”
蹋鶴黑着臉吼道:“不許叫我叫毛毛!”
“蹋鶴害羞了?真可愛。”楚夢依雖然笑着,但汗滴卻從她的額頭上劃了下來,也就只有她能忍受着斷骨的疼痛,還能有心情去跟別人開玩笑。
蹋鶴楞住了,
幽幽地問道:“你記得我的名字?”
楚夢依溫柔的笑了:“恩,一直都記得哦。”
蹋鶴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被這句話填滿了起來,這大概就是滿足吧。自從同胞兄弟入天朝、妖朝之後,蹋鶴總覺得心裡空空的。當時見到楚夢依的時候,他就想把她留在身邊。現在聽到她說她記得自己名字,心裡感動的一塌糊塗,完全忘記了自己被楚夢依害得有多慘。
這兩人難道在敘舊?慕容修元實在太佩服楚夢依了,自己多處骨折,還有心情和老友敘舊?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慕容修元提起勇氣,插進話來:“喂,你們夠了吧……”
蹋鶴對着慕容修元放了一記眼刀,不高興地問道:“你是蔥還是蒜?”
慕容修元一臉的黑線,在心中默默的吐槽:蔥?蒜?我還蘿蔔呢。這是什麼詞啊,這人是不是人類啊,太奇葩了。
楚夢依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這一笑扯動傷口,痛的她不斷吸氣。
就在這個時候,太子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喊:“若衫!若衫!你沒事吧。”
楚夢依對着太子笑了笑,一副淡然地道:“沒事。”
太子已經跑到楚夢依的身邊,焦急爲她檢查,卻不小心碰到了楚夢依的斷臂。楚夢依已經是忍到極限了,她皺着眉,一臉地痛苦。
太子看着楚夢依,心都碎了,居然有些哭腔:“還說沒事,你的骨頭都斷了。”
太子四處看了看,大聲吼道:“人呢,御醫怎麼還不來?”
慕容修元走了過來,嘆了一口氣道:“大哥,讓我來吧,我還是懂些醫術的。”
慕容修元淡定的爲楚夢依止痛、接骨。楚夢依倒也硬氣,愣是咬牙挺了下來。她哪裡知道,她越是這樣,太子等人越是心疼。隨後,月如夢和御醫等人就到了,不是他們的速度慢,而是太子的速度太快了。天知道,他聽到燕洛璟卸了楚夢依胳膊的時候心裡有多急,一口氣就跑到了會客樓。
太子將來晚的太醫狠狠地罵一頓,又派人將楚夢依和月如夢直接送到太子府。這一次,無論楚夢依怎麼反對,太子都決定要把楚夢依帶在身邊。燕洛璟也跟着太子的一行來到了太子府。
剛剛踏入大門,太子就吩咐關門,然後就對燕洛璟開罵。
太子氣的渾身發抖,指着燕洛璟的鼻子罵道:“你混賬!她是我最愛的女人!”
燕洛璟被嚇得不輕,燕洛璃從來跟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他愣愣的道:“大哥,你真的被那個女人迷惑了?”
太子的怒吼聲整個太子府都聽的見:“那是我自己的想法,和她沒有關係!燕洛璟,你太讓我失望了!”
燕洛璟被太子吼的頭重腳輕,他望着燕洛璃,小心翼翼地叫道:“大哥……”
太子瞪了一眼燕洛璟,接着吼道:“閉嘴!如果你不叫一聲大哥,我早就把你千刀萬剮了!你給我滾出去!”
燕洛璟怔怔的看着燕洛璃,舌頭都打了結:“大哥,你、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
燕洛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子的吼聲打斷:“滾!給我滾!永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燕洛璟愣愣的呆在一旁,太子乾脆讓家人把他架了出去,並且關上門,還吩咐下去,誰要給燕洛璟開門,就跟燕洛璟一塊滾蛋。
御醫已經爲楚夢依做了包紮,說實在的,慕容修元的接骨很專業,看到太子這麼緊張楚夢依,御醫們都提心吊膽的,都在心中暗自慶幸,還好慕容修元接骨及時,不然楚夢依落下殘疾,那得殃及多少池魚啊。
等御醫折騰完,已經是午後了。太子寸步不離的守着楚夢依,連午飯都沒有吃。看着楚夢依慘白的臉,他是一口東西都吃不下,恨不得代她來痛。
太子握住了楚夢依的手,歉意的浪潮將他打翻,他真的沒有想到燕洛璟會一氣之下會怒打楚夢依,他關切地問道:“若衫,你還有哪裡痛嗎?”
楚夢依有些虛弱,她目光點點,很是楚楚可憐:“殿下,若衫真的沒事。”
楚夢依左一個沒事,右一個不痛,這些話都像刀子一樣紮在了太子的心上。斷骨怎麼可能不痛?數月難以下牀,怎麼會沒事?她總是這樣倔強,總是這樣顧慮別人的想法。
楚夢依的眼中的淚越聚越多,眼看着就滾出眼眶了,她委屈地道:“殿下,若衫好痛。”
她一定是痛得難以忍耐了,否則以她的脾氣怎麼可能會喊痛?想到這,太子就更心痛了,他將手臂伸給楚夢依:“你咬吧,別憋着。”
楚夢依心裡有些感動,太子高高在上,從小嬌生慣養能爲她做到這個地步,怎麼讓人不動容。楚夢依搖了搖頭,眼淚順着臉頰就流了下來。
“若衫,你別哭啊。”看到楚夢依落淚,太子的心都揪了起來,他不敢抓楚夢依的手,生怕令她扯到傷口。太子俯身,一個溫柔的吻落在了楚夢依的額頭,他認真的承諾“對不起,若衫,我發誓,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聽到太子的承諾,楚夢依的眼淚更加洶涌了,太子抱着她,像是在地獄掙扎,那落在胸口的淚透過衣服紮在了太子的心尖。
整個下午,楚夢依都在哭,好不容易安撫好楚夢依,已經是是傍晚了。楚夢依被送到了太子的屋裡,太子坐在旁邊片刻不離的守着她。
楚夢依懶懶的躺在牀上,哭了一下午,嗓子很痛,也很乏力。太子儼然一副好夫君的樣子,輕聲哄道:“若衫,來把這碗藥喝了。裡面有助眠的藥,睡着了就不痛了。”
楚夢依乖巧的張開了嘴,很配合的將整碗藥喝光。喝過藥之後,楚夢依很快的就進入了睡夢。
太子撫摸着楚夢依的臉喃喃自語,他動作輕柔,充滿了憐惜:“若衫,我不會再讓人傷害你,既然你想要當國母,我就一定會成爲皇帝。目前三弟和五弟他們都反對,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他們的。”
太子陪了楚夢依一夜,直到到了上朝的時間,他纔不得不離開。他吩咐尺素好好照顧楚夢依,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堆禁忌,尺素再三做出肯定,太子才一步一回頭的去上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