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自己跟孩子置什麼氣啊。楚夢依心中一嘆,語氣放緩:“你知道就行了,記住,民爲國之根本。你將來是要成爲皇帝的,你得爲百姓負責,千萬不能學你皇爺爺。”
楚承麟仰起小臉問道:“那姑姑是不是願意救他了?”
麟兒雖然少年老成,可畢竟是一個孩子,如果他現在登基,根本無法駕馭唐國那些大臣,極有可能成爲一個傀儡皇帝。他說的不錯,唐國處在建國初期,正需要唐子楚。何況,讓麟兒和唐子楚多學幾年爲君之道,對麟兒也是受益匪淺。
楚夢依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救唐子楚。不爲了別的,就爲了她的小侄子。唐子楚已經毒入六腑,要想回天,只能用唐子楚獻給燕帝的那顆寶珠。爲此楚夢依去找了燕洛軒,卻被攔在門外。如今燕洛軒已經是太子了,已入住太子府。太子府要比瑞王府大很多,所以加了很多新人。他們哪裡認識楚夢依這個已經被燕洛軒送給他人國君的良媛。楚夢依只好在太子府門口守着,守了好幾天,終於見到了仲孫闊。她這才知道,燕洛軒被燕孝宗留在了宮中,聽上去很好聽,說是爲了方便輔佐君王。可楚夢依知道,燕洛軒不過是被燕孝宗控制罷了。這一下,事情就更難辦了。迫於無奈,楚夢依只好硬闖皇宮盜寶。
楚夢依萬萬沒有想到,宮中的侍衛多了一倍,也大多換了面孔。這些日子,她沒有服用櫻飛雪的解藥,不敢冒然出手。她對燕皇宮並不熟悉,猶如一隻掉入糧缸的老鼠,四處亂撞,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她連寶珠放在哪裡都還沒有弄清楚。
“誰!”突然傳來一聲大喝,緊接着一把長刀劈來。上來就刺了兩刀,此人出手迅速,讓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楚夢依身體急閃,匆忙躲過這兩刀。
其他的侍衛也都抽出了刀,全都像楚夢依攻來。楚夢依不敢運氣,憑着巧妙的輕功,四兩撥千斤,倒也沒有處於下風。
錦靖炎如今是侍衛統領,這種時候定當身先士卒。第一個發現楚夢依的就是他,先拔刀的也是他。他見這個黑衣人武功平平,故在其他侍衛拔刀之後,就收刀立在一旁看着。
錦靖炎的臉上掛着十足的自信,他的目光突然冰冷起來,再次拔出刀,憤怒地吼道:“好個狡詐的賊人,看刀!”
原來,楚夢依是故意裝出武功平平地樣子,在侍衛們放鬆警惕之後,突然卯足了勁兒,變守圍攻,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她瞬間就料理了數名大內高手,哪裡武功平平了?錦靖炎這才大呼上當,加入了打鬥。
“是你們太笨了!如果我武功平平,豈不是早就被你們拿下了?”楚夢依說完,身子一轉,又劃破兩名侍衛的咽喉。
錦靖炎心中一動,黑衣人這一招,特別像冷若衫的武功。可聲音明明是個男的,他也不在多想,拿刀就劈。
楚夢依認出了錦靖炎,知道自己今晚逃不掉了。也顧不得什麼了,拿出魚死網破的勁頭,要和錦靖炎死磕。
只聽一陣刀劍相碰的叮噹聲,楚
錦二人已在瞬間拆了二十一招。周圍的侍衛自覺地讓出位置。他們二人出手太快了,錦靖炎的刀法,犀利鋒銳,勢如烈火。而楚夢依的劍法,快而空靈,軟綿如水,隱約之中就化解了錦靖炎的刀法的凌厲。二人誰也不肯讓誰,一時間飛沙走石,周圍形成了誰也插不進來的氣圈。
突然,楚夢依一招“貂蟬拜月”,彎身閃過錦靖炎的攻擊,同時素女劍刺向錦靖炎的面部。錦靖炎連忙後退,卻被楚夢依的劍氣震的胸口一悶。他使出千斤墜才勉強站住腳步,他的雙腳卻已陷入地面很深。
楚夢依剛纔拼勁全力,櫻飛雪壓制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錦靖炎也從“貂蟬拜月”上面認出了楚夢依,他擦掉嘴角的血,高聲道:“冷若衫!你不要爲難我!”
既然錦靖炎認出自己,楚夢依乾脆一把扯掉面上的黑布,誠懇地道:“錦大哥,我等着這顆寶珠救命,請你手下留情。”
錦靖炎搖了搖頭:“現在是非常時期,我若失了寶珠,命不保矣。這一次,我幫不了你。”
此刻,楚夢依已經認準了寶珠就在燕洛軒的手裡:“那我只好硬闖了。”
又是一番激烈的打鬥,隨着時間的拉長,對楚夢依越來越不利。楚夢依的武功本來就是飄然出塵,美輪美奐的,此時她猶如一隻傷了翅膀的蝴蝶,絕美哀怨,周圍的看客都沉浸她所帶來震撼的美中。
和楚夢依不同,錦靖炎處處手下留情,他收了三分內力,擋住楚夢依疾刺而來的長劍,低聲道:“若衫,你體內的毒還沒有解,你打不過我的,你趕快走吧。”
楚夢依又刺出一劍,堅定地道:“今天我一定要拿到還魂珠,錦大哥,不用你讓着我。能死傷在你的刀下,冷若衫死傷的不冤。”
錦靖炎遲遲拿不下楚夢依,這邊早就有人悄悄地通知了燕洛軒。燕洛軒趕到的時候,楚夢依正死纏着錦靖炎。燕洛軒心中一緊,他抽出身邊侍衛的佩刀,想也不想就加入其中。他看似是在幫錦靖炎,實際上卻處處護着楚夢依。
楚夢依的臉沉了下來,嬌喝道:“我不用幫忙!你讓開!”
燕洛軒一言不發,也沒有退出。楚夢依急了,舉劍反刺燕洛軒:“我說了,不用你假惺惺。如果錦大哥真是洛琪的人,怎麼會在洛琪的失勢的時候,不降反升呢?他分明就是你的人。”
燕洛軒沒有動,楚夢依的素女劍眼看着就刺入他的胸膛。楚夢依心中一驚,慌忙將劍向上一挑。雖然她避開了要害,可是素女劍還是刺入了燕洛軒的左肩。
燕洛軒什麼表情都沒有,好像受傷的不是他,又好像他是一個不知道疼痛的木偶。他只是冷冷地問道:“你不是一直想唐子楚死嗎?怎麼臨了又捨不得了?”
“跟你無關!”楚夢依狠狠地將劍抽了出來,燕洛軒這才微微皺了一下眉毛。楚夢依看着燕洛軒,決絕地道“燕洛軒,我們已經沒有瓜葛了。你已經把我送給了唐帝,我做任何決定都不需要告訴你。”
燕洛軒收縮了瞳孔,淡淡地道:“世人都知道你是八擡大轎娶進門的,你做決定怎麼可能和我無關?”
楚夢依看了看天,心道:再耗下去天就亮了,別說拿到寶珠了,就連脫身都困難了。寶珠的事情還是改天再說。
做好決定之後,楚夢依施展輕功,飛上了屋頂。
燕洛軒阻止想要追過去的侍衛,看着楚夢依的身影高聲道:“你告訴唐國使者,要想我救唐子楚,唐國先稱臣!”
離開燕皇宮之後,楚夢依就落在了地上,運氣抵制櫻飛雪的毒發。豆大的汗滴在她的額頭滑落,她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才壓制了住了櫻飛雪。楚夢依靠在牆上,緩了緩,這慢悠悠地向唐子楚所在的瑞王別苑走去。等楚夢依回去的時候,已時至平旦,天都已經矇矇亮了。
楚夢依萬萬沒有想到,會在自己的房間內看到雲嵐修。
雲嵐修焦急地將她讓進門來,關心地問道:“師妹,你怎麼了?你和人動手了?快進來。”
楚夢依虛弱無力地喚了一聲師兄,任憑雲嵐修將她扶進屋。
雲嵐修連忙讓她盤坐在牀上,自己施針爲楚夢依解毒。楚夢依沒有服用的解藥的事自然瞞不過他,所以雲嵐修的臉色是越來越陰沉。他看着楚夢依的後脖頸,恨不得將銀針扎進她的死穴。可是,雲嵐修捨不得,他緩緩地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師妹,你不服用櫻飛雪的解藥也到罷了,怎麼還跟別人動手。你知道嗎?櫻飛雪的毒已經滲入你的血液,你的五臟六腑皆有損傷。你你太不愛惜自己了的。”
楚夢依喉嚨一緊,一口鮮血噴在了雲嵐修的臉上。雲嵐修伸手一摸,卻發現楚夢依的鮮血已經沒有任何紅色了。雲嵐修心中大震,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他想起了醫仙對他說過的話,當中了櫻飛雪的人吐了三次白血,就會氣絕而死。
雲嵐修眼裡都是痛苦的神色,一想到楚夢依的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他的心就窒息般的疼痛。他這麼費勁心力的,終是解不了楚夢依身上的毒。
楚夢依倒是很淡定,她看着唐子楚,笑容清淺:“師兄,我要救唐子楚。”
雲嵐修下意識地問道:“你在說什麼?你不是一直想他死嗎?”
楚夢依有些難過的垂下頭,緩緩地道:“當初,我看他痛苦,我也痛苦,所以,就想大家一起解脫。如今,我已經明白了,這中間有太多誤會,孰是孰非,說都說不清。”
雲嵐修是陪經歷過那段痛苦的時光的,他不甘心地道:“難道你的父母、兄嫂以及宗親族人,都白白冤死了嗎?”
楚夢依擡起頭,看着空中,彷彿唐子楚就在她的面前一樣:“我無法再愛他,也無法放下我們之間的恩怨。可他還算一個好皇帝,將楚國託付給他,也算爲百姓謀了一個安定。更何況,他對麟兒視如己出,麟兒對他已經產生了濃厚的父子之情,我怎麼忍心看着自己侄兒難過。爲了麟兒,別說原諒唐子楚,就算讓我給唐子楚下跪稱臣,我都願意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