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依哭了很久,終於離開了,燕洛軒只能眼睜睜地看她逐漸消失在自己視線裡。從始至終,楚夢依都沒有回頭。燕洛軒就這樣愣愣地看着楚夢依消失的方向出神,宛若一個石像一樣,從日頭偏東,站到夕陽西落。
看着這樣失落的燕洛軒,木寒霜眼裡泛潮。月亮升到當空的時候,他終於看不下去,上前一步,低聲問道:“王爺,既然捨不得,爲什麼還要這個決定。”
燕洛軒的聲音輕輕地,彷彿失去了靈魂:“如果不這麼做,唐國怎麼會這麼容易退兵?唐子楚出兵楚國,本就是因爲她。”
木寒霜心痛不已,接着道:“可是王爺,你的心不痛嗎?用那隻狐貓來威脅她,你比她更難過纔對。可是,你們終究是還有可能的。可這一次,她一定傷透了心,即使她逃出來,也不會再回瑞王府了。王爺,你真的受得了一輩子都不見她嗎?”
燕洛軒失落地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應該已經到唐子楚那裡了。”
木寒霜雙目含淚,激動地道:“王爺,還來得及,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再猶豫就真的晚了。”
燕洛軒搖了搖頭:“有舍便有得,雖然這次的代價大了點,還是值得的。”
楚夢依還是來到了唐子楚住的別苑裡,就像她說的,躲不過的,逃也沒有用。所以只好勇敢的去面對。命運是不公平的,如果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楚夢依不是早就死過七次八次了。
這天夜裡,楚夢依的房間裡,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來客。楚夢依怔怔地看着從門縫裡擠進來的狐貓,難以相信。踏鶴瘦的皮包骨,哪裡還有以前的樣子?看得楚夢依心裡酸酸的。
踏鶴嘴角含着笑:“你丟下我跑這享福來了,我可不許。”
楚夢依這才相信眼前的就是踏鶴,她翻身下牀,將踏鶴抱進懷裡。她注意到,踏鶴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鮮血淋淋,渾身上下幾乎沒幾塊好皮。楚夢依的眼淚馬上就在眼眶裡打轉,她輕輕地將它放在桌子上,轉身去拿止血藥。
踏鶴精神奕奕,興高采烈地道:“燕洛軒那個笨蛋,以爲憑那個鐵籠子就能困住我了?他以爲我這些不吃東西爲了什麼?”
難怪弄得都是傷,原來踏鶴是從籠子的網眼裡鑽出來的。楚夢依根本想像不出,踏鶴受了多大的罪。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滾了下來。
楚夢依的眼淚打在踏鶴的身上,沒入他的皮毛裡。知道自己把楚夢依惹哭了,踏鶴心裡很難受。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好沉默着。
踏鶴垂着眼簾,認真地道:“夢依,我早就說過了,我只想守在你的身邊。不管你是否迴應我,我都是如此。我不像燕洛軒他們,有太多的束縛,有太多的道德規範,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楚夢依熱淚盈眶,含着微笑道:“好,結束這裡的事情,我們就離開錦城的是是非非。”
踏鶴剛要說話
,就聽到外面有人大叫:“踏鶴,你給我出來!”
踏鶴目光一沉,對楚夢依道:“是我弟弟,我出去看看,你在房間裡等着我。”
楚夢依站起身來認真地道:“我和你一起去。”
踏鶴搖了搖道:“不行,踏燕正在氣頭上,他要是現在殺你,我也沒有能力保護你。以防萬一,你老實地呆在房間裡。我去和他談談。”
楚夢依只好作罷,心裡卻忐忑不安,換位思考,如果他是踏燕的話,也一定氣瘋了。踏鶴被自己連累的這麼慘,連命都掐在了別人手裡。
踏鶴從門縫中擠了出去,對上踏燕地眼眸,嘿嘿地笑了。
看着幹吧瘦弱的踏鶴,蹋燕眼圈一紅,喝道:“哥,你跟我回去。現在!馬上!你要是不走,我把你綁回去!”
他搖了搖頭,眼中透着堅定:“踏燕,你清楚的我脾氣,我既然做了決定,就永遠不會更改,你阻止不了我的。”
蹋燕的眼睛紅的更厲害了,怒罵道:“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了?我們兄弟九人有誰這麼丟人過?你被那個女人害得還夠慘嗎?你還要在她的身邊,你傻不傻呀你。”
踏鶴執着地道:“要走我也要帶她一起走,否則,我絕不離開。”
蹋燕氣呼呼地道:“別說夢話了,這是不可能的事。就是你們逃到天涯海角,燕洛軒也能找到你們,你不要太小瞧血魂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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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血魂鐲,踏鶴眼裡放光,急切地問道:“上次我讓你去找破解血魂鐲的方法,你找到沒有?”
踏燕賭氣地道:“沒有沒有,至死方休,除非他們兩個人當中有個人死了。哼,都死光了纔好呢。”
踏鶴失望地道:“你再幫我打聽打聽,我不想借着別人的身體才能見他。”
踏鶴情緒失落,踏燕於心不忍,提議道:“我去幫你殺了燕洛軒?”
踏鶴急了,連忙叫道:“萬萬不可,燕洛軒早就防備,要是把你也連累了,我可真沒臉活了。”
踏燕心中一暖,眼淚含着眼眶裡,他低聲問道:“哥,一定非她不可嗎?別人不可以嗎?”
踏鶴重重地點了點頭:“是,非她不可。我就不相信我和她不能在一塊兒。”
踏燕嘆了一口氣道:“血魂鐲也不是沒有方法可以解,你等着我的好消息。你現在的力量太弱了,先找個身體蟄伏修煉吧。”
踏鶴點了點頭道:“恩,我知道,你也要小心。等下次我們兄弟再見面的時候,說不定我已經自己解開封印,恢復妖力了。”
蹋燕離開了,原本他是來殺楚夢依的,可終究沒有下去手。踏鶴回來的時候,楚夢依有種如釋重擔地感覺。
踏鶴走向楚夢依,鄭重地道:“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楚夢依含着眼淚,將踏鶴抱住,這種感覺真好。踏鶴於楚夢依來說,就像是冬天的暖陽,夏日的蒲扇,
他值得她信任,她也願意信任他。這種心安,是任何人不曾給她的,她相信任何時候踏鶴都對對自己不離不棄。
燕洛軒將楚夢依送給唐子楚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其中反映最大的就是燕洛琪,差點就出宮去見楚夢依了。可礙於身份,他忍住了。直到十日後,找了個機會將楚夢依宣進了宮裡。
燕洛琪有些激動地道:“夢依,我聽說了,燕洛軒把你送給唐子楚了。這是怎麼回事?”
楚夢依垂首站在下面,淡淡地道:“不然呢,你以爲燕洛軒和唐國簽訂地百年之約是怎麼來的?”
燕洛琪顧不得高公公在場,三步並兩步地走了下來,一把抓住楚夢依的手,情緒激動地道:“走,夢依,我現在就帶你遠走高飛。”
二爺怎麼能這麼沉不住氣?高公公打了一個冷戰,焦急地看着燕洛琪,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不行!”楚夢依掙開燕洛琪,左邁一步,拉開和燕洛琪的距離,責備地道“這天下你不要了嗎?好不容易,你才能名正言順的繼承大統。”
燕洛琪眼中的痛苦地道:“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換掉聖旨,現在爲難的就是我了。你爲我做這麼多,我很感謝你。可是,如果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做這個皇帝有什麼用!”
楚夢依軟言勸道:“洛琪,你不要意氣用事,你要明白,如果這次你不爭,燕洛靖就危險了。洛軒不會放過你,當然也不會放過他。爲了你弟弟,這個皇位你也得去爭。”
燕洛琪陷入了沉默,他目光糾結地看着出夢依。
高公公插進話來,也勸道:“二爺,冷良媛說的對,你要三思而行啊。”
楚夢依接着道:“你這樣一走了之,有沒有想過其他的人呢。詩晴和她肚子的孩子你要不要管?高公公捨棄性命幫你,你要不要管?辰王黨那些誓死跟隨你的大臣,你要不要管?這些人,你都放得下嗎?他們都會因爲你的任性而付出代價。”
燕洛琪目光黯淡,無奈地道:“我太激動了,你說的對,我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楚夢依點了點頭,接着道:“現在最主要的是抓緊登基,只要你沒有成爲燕國的皇帝,事情就永遠有變故。”
楚夢依和燕洛琪都沒有想到他們說的話會一字不差地被燕孝宗聽到耳中。燕洛軒抱着燕孝宗,藏在君臨殿的屏風後面。燕孝宗的臉色陰沉,眼裡射出兇殘狠絕的目光。燕洛軒不動聲色地,抱着燕孝宗離開了南書房。
燕洛軒將燕孝宗送回德妃宮裡,冷冷地道:“父皇,你聽到了吧,楚夢依是二哥的人。母妃只是被她利用了而已。”
燕孝宗張開了嘴,只能發出幾個啊的音節。
燕洛軒接着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德妃母子會這樣算計你,身在皇家,有幾個心思簡單的。德妃馬上回來了,兒臣先走了。記住,不要告訴德妃文知顏給你醫病的事,要防着德妃母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