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非但道破了黎夕妤的女兒身,更是驚得她眼眸大張,不知所措。
可很快,她便恢復了鎮定,深吸一口氣,垂眸望着男子,有些不悅,“這位公子,你莫要說笑了,在下可是男人!至於什麼身中劇毒,在下可當做不曾聽聞,還請公子讓路!”
她的話語有些僵硬,望着男子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凌厲。
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就這麼憑空竄出來一個美男,卻開口便說她要死了,真是太晦氣了!
就在不久前,軍醫才替她看過診,可是說她的身子好着呢!
“閣下究竟是什麼身份,你自個兒心中最爲清楚!”這時,但見那男子後退了兩步,將道路讓開,“你可以不信我,也可以立即離開,只不過到時性命垂危,可莫要後悔!”
聽了這話,黎夕妤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我憑什麼要信你!”她說着,兀自夾了夾馬肚,陌央便邁着步子前行了。
然,陌央還未走出幾步,便聽聞身後一聲厲喝,“回來!”
是司空堇宥。
黎夕妤喚停了陌央,回眸望着司空堇宥,有些不解。
卻見司空堇宥竟向着那男子拱手,出聲道,“還望閣下明言!”
此番,黎夕妤心中雖惱火,卻也不得不站定在原地,聽着身後二人的對話。
“還是將軍慧眼識珠!”只聽男子如此道,亦是一語便道破了司空堇宥的身份。
而後,他又道,“這位姑娘滿身疤痕,心口與脊背處各有一個大坑,興許服了藥,看似身子無礙。可實則……卻已是病入膏肓!”
此言一出,黎夕妤心底的怒火於頃刻間化爲驚駭!
她立即調轉馬頭,到得男子身邊,居高臨下地問,“你是何人?如何知曉我的傷勢?”
卻見男子轉眸四下裡張望了一番,拱手笑道,“此處並非談話之地,且姑娘的傷勢尚需仔細檢查一番。”
黎夕妤聞之再度蹙眉,眼前這個美男,委實怪得很!
他莫不是有何企圖?
此念想一出,黎夕妤立即明瞭。
這個男人,興許正是太子一黨派來的,爲了接近司空堇宥,便僞裝成醫者,從而伺機下手!
而接下來男子的話語,更是令黎夕妤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只聽男子道,“將軍若是不介意,在下可隨二位回軍營!”
回軍營!
這個人,果然有所圖謀!
遂,黎夕妤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此人,催促着陌央,再度踏出。
她本以爲以司空堇宥的心智,必是不難猜到這男子的意圖。可誰曾想,她剛走出,司空堇宥的聲音便又傳了來。
“軍中條件艱苦,倘若閣下不棄,那便走吧!”
司空堇宥他……竟然同意了!
這……
這也……太出人意料了!
然,黎夕妤正震驚時,突覺一股風聲自耳畔刮過,接着她身後便多了一人!
她驀然張大了眼,一時間竟不敢相信,那男子竟然翻身上了馬,甚至還坐在了她身後!
“這小馬駒絕非凡品,將來長成了,必會是馬中龍鳳!”男子一邊誇讚着,一邊竟伸手環繞過黎夕妤的腰肢,欲牽過繮繩。
“你這人……哎……”
黎夕妤正要發怒,卻突然被人抓過肩頭,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
司空堇宥抓着她,將她帶入懷中,坐在了竺商君的背上。
“看來將軍,很緊張這位小公子啊!”男子出聲笑道,有意將“小公子”三字說得很重。
黎夕妤聽後只覺心底一躁,立時怒目瞪了過去,卻見那男子笑靨如花,眼底是波光流轉。
於是,她滿心的怒火便這般泄了氣,只得不停地深呼吸着。
突然,身後的司空堇宥開了口,“閣下既然鍾愛小馬駒,那本將軍……便先行一步了!”
他說罷,驀地一夾竺商君的肚子,輕呵一聲,竺商君便邁着長腿跑了出去。
陡然間,風聲赫赫,顛簸搖曳。
黎夕妤趁機回眸,卻見那男子駕着陌央,也正快速追趕。
然,陌央尚年幼,即便是累死它,它也是斷然追不上竺商君的。
黎夕妤見狀,於心下長嘆。
好在一里地不算遠,她的陌央還不至於被累死。
可嘆息過後,她又猛地一驚,脊背驀然挺得筆直。
此時此刻,她與司空堇宥相距這般近,周遭盡是他的氣息。
曾經,她曾無數次坐在他的身前,任他帶着肆意狂奔。
如今,她意識到了心底對他的悸動,便想與他保持距離。可終究……只不過是徒勞。
片刻後,黎夕妤搖了搖頭,將腦中的紛亂思緒拋開,輕聲道,“少爺,此人來歷不明,且言行可疑,倘若是京城派來的,對你便極爲不利。”
“此人身份確實可疑,我自會派人調查。然他的話也不無道理,倘若你當真身中劇毒,卻猶不自知,那後果……”
司空堇宥並未將話說全,可黎夕妤卻聽得明明白白。
一時間,她的心底涌上幾分暖意,脣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這個人,是在緊張她。
看來,日後無論她怎樣逃避,都再也避不開。
因爲身後這個人,越來越吸引她。
到得軍營大門前,司空堇宥喚停了竺商君,二人便坐在馬背上,等着那男子的到來。
索性也並未等太久,陌央便“沓沓沓”地跑了來。
可不知爲何,黎夕妤總覺得,陌央似是很喜歡這個比女子還要貌美的男人!
三人入了軍營,將馬兒停放在馬廄後,便一路回了黎夕妤的帳子,此時聞人貞與史華容皆不在。
黎夕妤立即搬了一張木椅給司空堇宥,請他落座。卻叫那男子直直地站着。
“說吧,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因何要危言聳聽?你有什麼目的?”黎夕妤站在男子身前,一連拋出四個疑問,下巴微微揚起,那神態宛如在審問一個犯人。
男子聽罷,眸光一轉,而後拱手,笑道,“在下辛子闌!布醫施藥,四海爲家。我並未危言聳聽,所言皆是實話。呵……至於目的,醫者父母心,只是不希望姑娘年紀輕輕便命喪黃泉!”
呵,辛子闌?
還四海爲家?騙誰呢!
黎夕妤一邊聽着,一邊於心下腹誹。
然,當她聽到那最後一句話時,腹誹戛然而止,臉色立時沉了下去,有些惱火,“你纔要命喪黃泉!”
“所以姑娘這是承認你的女兒身了?”卻聽男子反問。
“你!你……我……”
一時間,黎夕妤竟不知該如何招架,一雙秀眉緊蹙,小臉驀然間漲得通紅,又氣又惱,卻半晌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個人,什麼辛子闌!
實在是……太過分了!
“既然閣下如此篤定,那便煩請你,細細說來!”就在黎夕妤氣惱不已時,突然有人拽住她的手臂,將她向後拉扯。
她便乖乖地立在司空堇宥身側,察覺到來自於他周身的強大氣場,一顆心竟陡然間靜了。
而後,但見辛子闌攏了攏衣袖,正了正神色,道,“這位姑娘面色不佳,雙目無神,印堂漸有烏黑之兆,不是病入膏肓又是什麼?”
面色不佳?雙目無神?印堂發黑?
黎夕妤聽着,下意識便看向司空堇宥,以眼神詢問:少爺,此人所言可是真的?
然司空堇宥此刻卻並未理會她,反倒站起身子,拱手對辛子闌道,“還請先生開藥。”
此番,司空堇宥竟喚這人先生!
心驚的同時,黎夕妤又定了定心神,開始認真面對此事。
就連司空堇宥都開了口,莫非她……當真中了劇毒?
可爲何,她先前竟半點也察覺不到?
甚至就連軍醫,也說她的身子無大礙。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黎夕妤正思索間,突然手腕被人抓過,辛子闌的手指便搭了上來。
此番,這人細細替她診脈,一雙眸子烏黑深邃,那認真的模樣,倒真不像是江湖騙子。
而身側的司空堇宥,則凝眸觀望着。黎夕妤轉眸去看他,只見他剛毅的眉宇間,竟含着幾分凝重。
半晌後,辛子闌終是收了手,開口便道,“姑娘曾服用過解毒的藥物,那藥有問題!”
此言一出,黎夕妤先是一怔,而後便想起了當初在司空府,大夫診斷出她體內有毒素,便開了十二個療程的藥方,要她按時按量服下。
可她謹遵醫囑服了藥後,卻再度毒發,這纔不得不切去後脊的皮肉。
彼時她只以爲是自己的問題,而此刻,辛子闌竟說……是那藥有問題!
難不成……是那位大夫有意要害她?
可是……這又如何也說不通啊!
“眼下不是思索雜事的時候,姑娘,我需要檢查你身上的傷口。”突然,辛子闌話音一轉,如此道。
“檢查傷口?”黎夕妤一驚,連忙問,“如何檢查?”
卻見辛子闌挑眉,“自然是脫衣檢查了!”
黎夕妤聞言,只覺心底一躁,“這怎麼成?”
“怎麼不成?”辛子闌將眉梢挑得更高了,義正言辭地道,“我可是大夫,行醫問診,替患者檢查傷勢,此乃天經地義之事!”
天經地義……
黎夕妤徹底黑了臉。
倘若眼前的大夫是位老者,她都尚能淡然處之。可這人,他頂多弱冠之齡,又生得如此貌美,實在令她無法接受。
似是看出黎夕妤的遲疑,辛子闌又道,“姑娘,你對自己的身子狀況究竟瞭解多少?在下並非危言聳聽,你自個兒興許察覺不出異樣,可實則你的身子已是強弩之末,身中劇毒尤不自知,倘若再拖下去,怕是活不過三月!”
此刻辛子闌的目光十分誠懇,他振振有詞,說出的話語卻那般令人心驚。
黎夕妤仍是難以接受,身形卻猛地一顫,開口道,“可是,可是先前的大夫替我問診時,都只說我的身子無大礙……”
“那是他們無能!而我辛子闌不會診錯!”男子驀然開口,下巴微微揚起,眼眸之中散出的,盡是自信的光芒。
而後,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姑娘,雖不知你怎會這麼慘,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有人想害你!”
有人……想害她?
會是誰?
莫非……便是當初替她看診的那位大夫?
驚駭的同時,黎夕妤不忘於心下細細思索,可她卻實在不知究竟是何時得罪了那大夫,他又因何要害她?
“姑娘,事不宜遲,我必須立即檢查你的傷勢!”辛子闌又開了口,說着竟上前兩步,向黎夕妤走來。
黎夕妤尚未回神,便見一道青衣擋在了身前。
“此事,還是由本將軍來做吧。”只聽司空堇宥如此道,話語冰冷,滿是疏離與淡漠。
“將軍並非醫者,如何檢查?”辛子闌問。
“你問,我答便是。”司空堇宥說着,一把拽過黎夕妤的手臂,拉着她便向牀榻走去。
一張幔帳,將三人生生隔開。
黎夕妤與司空堇宥坐在榻邊,辛子闌便在幔帳外候着,很自覺地坐在了方纔司空堇宥坐過的那把木椅上。
“少……少爺……”望着面前的男子,黎夕妤的手心裡沁滿了汗,兩朵紅雲爬上臉頰。
她知道,今日是無論如何也要檢查傷勢的,可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此等事情實在令她羞愧難堪。
“阿夕,可以嗎?”突然,司空堇宥開口,嗓音有些低沉,卻在詢問她的意見。
聽着這嗓音,黎夕妤立即垂首,一顆心撲通亂跳,愈發地羞怯。
眼前這個人,當初爲了切去她脊背的皮肉,曾看過她的身子。後來,他重傷昏迷,二人于山洞中相擁,那時的她……也是脫了衣裳的。
那麼,如果是司空堇宥的話,興許……是可以的。
遂,黎夕妤咬緊了下脣,迅速點了點頭。
“快點啊,衣裳脫了沒?”就在這時,幔帳外響起辛子闌的聲音,“我說將軍啊,你可是大軍統帥,將來領兵沙場,威風四起。你連萬千大軍都征服了,如今不過是個小姑娘,有那麼難嗎?”
辛子闌輕佻的話語傳入耳中,黎夕妤只覺一股熱浪正“蹭蹭蹭”地自心底上涌。她在這時擡眸,卻見司空堇宥沉着一張臉,面色竟也有些窘迫。
隨後,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探上腰際,緩緩解開了衣襟。
如今已入秋,她將外衫褪下後,其內尚有一件裡衣。
而後,她再脫下里衣,一雙手臂卻止不住地顫抖着。
最終,她的上身便又僅剩下一件肚兜。
她無措地坐在司空堇宥身前,一雙眼眸卻直勾勾地盯着他,面色紅得近乎能滴出血來。
她發覺司空堇宥的目光有片刻怔然,卻轉瞬即逝。
“辛子闌,快問。”此番,他不再將辛子闌喚作“先生”,而是直呼其名,頗有些急躁。
“心口傷勢形狀?”幔帳外的辛子闌開始發問。
但見司空堇宥瞥了眼黎夕妤的心口,回,“圓坑。”
“尺寸?”辛子闌又問。
司空堇宥便再瞥了眼黎夕妤的心口,回,“深約半寸,寬約……”
司空堇宥說着,話語驀然一頓,而後將目光上移,對上了黎夕妤的眸子。
四目相對間,黎夕妤不明所以,便眨了眨眼。
隨後,卻見司空堇宥緩緩伸來一隻手,竟抓上了她的肚兜,而後……向下微微一扯!
“深約半寸,寬約兩寸四分,傷口已結痂。”此番,他倒是瞧了個真切,繼續回着辛子闌。
而黎夕妤,這一刻她只覺腦中似有什麼東西炸裂了,正嗡嗡作響。
她不敢再去看司空堇宥,便兀自垂着腦袋,雙手無措地垂在身側,卻下意識抓上了榻上的被褥。
“痂的顏色?硬度?”辛子闌繼續問。
“暗黑色。”司空堇宥一邊答,一邊伸手探了來,手指按在黎夕妤的傷口處,帶着幾分涼意,“很軟,與正常傷口結痂後的觸感全然不同。”
司空堇宥說着,眉頭竟微微蹙起。
而黎夕妤,當司空堇宥伸手撫上她的傷口時,她的身子猛地顫慄着,全身的神經都在這一刻緊繃了起來。
那種感覺,似有柔和輕風撫過,令她舒爽,令她心癢,令她……悸動不休。
“傷口周圍的肌膚可是暗紅色?”
“沒錯。”
“那麼接下來,檢查後脊的傷口。”
辛子闌話音一落,黎夕妤尚未有何反應,便被司空堇宥扳過了身子,將脊背呈在他的面前。
“尺寸?”
“深約三分,寬約一寸。”
“顏色?”
“暗黑色。”
“硬度?”
“較軟。”
“傷口周圍可有暗紅色肌膚?”
“有,少許。”
二人一問一答,好不暢快。
然黎夕妤卻羞得要死,她此時此刻竟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姑娘身上的鞭傷,癒合得怎樣?”
“殘留着暗紅色的疤痕。”
辛子闌沉默了片刻,而後道,“成了,本大夫已有些眉目了。”
聽見這話,黎夕妤終是長長舒了口氣,她正欲穿回衣裳,卻突覺周身一暖,司空堇宥竟替她披上了外衫,將她的身子裹了起來。
而後,他未出一言,便起身走了出去。
見他離開了,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氣,便將自己摔在了榻上。
她忍受着心底的燥熱,腦中思緒紛亂不休,久久不能平。
“阿夕的身子如何?”這時,幔帳外傳來司空堇宥的聲音。
黎夕妤立即豎起耳朵,不由緊張起來。
“放心吧!這姑娘命好,遇上了我!死不了!”只聽辛子闌如此道。
隨後,便聽聞一陣悉悉碎碎的聲響傳了來,也不知外面的兩人在做什麼。
黎夕妤立即起身,穿好衣物後,便掀開幔帳走了出去。
但見辛子闌正伏在聞人貞榻邊的桌案上,提筆寫寫畫畫。
半晌後,他終於起身,將寫好的宣紙遞給黎夕妤,“喏,藥方!”
黎夕妤接過泛了黃的宣紙,只是瞧了一眼,嘴角便止不住地抽了抽。
但見那是一張很長很長的藥方,其上所述約有四十多味藥材,實在壯觀。
黎夕妤不懂醫理,可這時她身側的司空堇宥卻開了口,“都是些很常見的藥材,當真能夠醫好阿夕的身子?”
“將軍可莫要小瞧這些藥材,它們雖常見,可配在一起,卻能發揮意想不到的效用!”辛子闌雙手抱胸,滿眼皆是篤定的神色。
司空堇宥點點頭,將藥方自黎夕妤手中取出,擡腳便要向外走,“我這便派人去藥廬抓藥。”
卻在這時,辛子闌一個閃身擋在了司空堇宥的身前,將藥方奪過,一本正經地道,“爲防萬一,這抓藥、煎藥以及送藥的任務,本大夫便全包了!”
聽了這話,司空堇宥挑眉,“你想住在軍營?”
“並非是我想住,而是我一定要住!”卻見辛子闌一邊擺手,一邊點頭,那模樣頗爲滑稽,“醫者父母心,這姑娘的傷勢一日未愈,本大夫心中便一日難安。而我若是住在軍中,便時刻都能替姑娘看診,這可是白撿來的好事啊!”
黎夕妤聞言,心中對辛子闌的懷疑,便又多了幾分。
“可。”然即便如此,司空堇宥竟仍舊答應了辛子闌的請求。
也不知他究竟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對辛子闌太過信任?
“那麼二位,眼下我要入內城去抓藥了,那匹小馬駒便借我一用!”辛子闌說着,轉身便向帳外走去。
辛子闌離開後,黎夕妤轉而望向司空堇宥,問,“少爺,你便如此信任此人?”
“暫且先不論他有什麼目的,單是他對醫理的造詣,便足夠令人折服!”卻聽司空堇宥如此道,“阿夕,莫非你從不曾察覺到身子的異樣?”
黎夕妤一怔,面上的紅潤還未褪去,下意識搖頭,“不曾。”
卻見司空堇宥眸光一暗,道,“正常的傷口,癒合結痂後,痂應是暗紅色,且質地較硬。”
黎夕妤聽着,心口陡地一緊。
她記得方纔司空堇宥替她檢查傷口時,曾說過結痂較軟,且爲暗黑色……
如此說來……
那個辛子闌,當真是神醫了?
思及此,黎夕妤竟猛地擡腳,小跑着衝出了營帳。
她一路向馬廄衝去,最終於半途遇上了正駕着陌央而來的辛子闌。
辛子闌翻身下馬,站定在黎夕妤身前,眼底含着幾分笑意,“姑娘,此前是我攔了你的去路,如今換做你攔我,怎麼?可有事?”
“先生!”卻見黎夕妤驀然拱手,一邊喘着粗氣,一邊道,“先生乃是絕世神醫,先前都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若是冒犯了您,還望您莫要介懷!”
聽了她這話,辛子闌雙手抱胸,挑眉道,“姑娘想要什麼?直說吧!”
見一眼便被識破了心思,黎夕妤便收回手,挺直了腰桿,正色道,“實不相瞞,我家少爺前些時日受了重傷,不知先生能否替他看診?”
“也並非不可,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此時辛子闌眼底有精光閃過,但見其勾脣,笑道,“在下還不知姑娘名姓!”
黎夕妤一怔,卻轉而回,“黎夕妤。”
“黎夕妤……”辛子闌饒有興致地默唸着她的名姓,而後竟驀然大喜,喚着,“小妤!好名字!”
“……啊?”黎夕妤驚愕極了,她實在是看不透眼前這個人。
突然,辛子闌擺了擺手,道,“看診就不必了,司空堇宥的身子骨硬朗着呢!稍後去藥廬抓藥時,我會給他也抓一副的!”
他說罷,又是一個翻身便上了馬,輕拍陌央的腦袋,滿面春風得意。
而陌央呢?
它竟不住地蹭着辛子闌的手臂,看似十分享受!
見此,黎夕妤的心中,不樂意了。
然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什麼,辛子闌竟已駕着陌央跑了出去!
“小妤,記得等我回來啊……”
伊鬧鬧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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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已經上架十來天了,感謝大家對本書的支持~
愛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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