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馳老祖邀請袁河過來,正是爲了借用地烘爐,便幫忙勸說藤引大王:“蛟睛雖然罕見,與河底遺寶相比,價值仍有不如,倘若我們此行能尋到蜉壽桃,區區一件身外之物,如何借不得?”
“目前探知的桃子只有一顆,都不夠咱們三王均分,萬一那界中只有一桃,再無它物,本王半點好處撈不到,反而要倒貼一件祖寶,豈不是要虧大?”藤引大王只顧搖頭:“咱們三王聯合尋寶,不能讓本王獨自給猿王出一份酬勞,這不公道!”
他不想做冤大頭,既然袁河提出了條件,那也得三王共同承擔。
按說俞馳老祖是妖庭總管,法力遠在他之上,既然開了妖口,那就是一言九鼎,他須得服從。
但俞馳老祖出了名不問世事,月蠻道庭還在時,整天躲在河底練功,從不與同道們接觸,甚至也不與人族修士爭鬥,空有一身雄厚妖力,神通具體怎麼樣,卻是無誰得知,這也導致他威懾力不夠。
藤引大王則是另一幅性情,在大河橫行霸道慣了,兇性難馴,除非危機直接落到頭上,否則他不會屈服。
只要俞馳老祖不拿權勢壓他,他就討價還價。
俞馳老祖微微點頭:“所言有理,猿王要求確實不能單單落在你頭上。”
其實俞馳老祖是在河底藏匿時久,養成了不願得罪人的習慣,這種習慣一時扭轉不過來。
考慮片刻,他提了一個折中意見:“不如先入界罷,待咱們破開禁制,查看了界中遺寶,再商議此事!如果咱們走運,找着的桃子多,那就多分蛟王一些,你便把蛟睛借於猿王,假如桃子少,那就讓猿王與你私下交易,兩位覺得如何?”
“私下交易?”藤引大王看看袁河:“只要猿王能拿出本王所需之物,借出蛟睛不是不可以。”
“到時再慢慢商量!”袁河如此迴應。
他當年在小藏冰河繼承了雪摩士遺物,得了一批寒髓,至今沒有動用過,可以輕鬆滿足藤引需要。
俞馳老祖見他們都不反對,此事便算定下,又請了幾杯酒,散了這場宴席,約定明日這個時候入河闖界。
出了俞馳道場,袁河迴轉山下洞府,召來花堂言明下河探險一事,花堂聽聞蜉壽桃的消息,隨行的意願相當強烈,但他修爲不夠,也只能作罷。
卻是向袁河請示說:“當年在春曉天內,屬下已經可以渡妖王劫,可是把握不足,遲遲不敢行動,今次到了青黎妖庭,打探得知,諸王在山間聯手煉製一口靈泉,專爲妖師渡劫使用,屬下便覺進階時機已經到來,還望大王准許,讓屬下閉關修煉!”
袁河點頭答應,並順手幫他一個小忙:“那靈泉我也知道,我會給俞馳老祖打招呼,讓他免去你借用靈泉需要上繳的貢品!”
這靈泉不能白白使用,必須上貢足夠寶貝,纔有資格入泉衝關。
花堂立時拜倒:“謝大王成全之恩。”
他當下去準備自己的修煉事宜。
袁河獨處於洞府,不久藤盈回來,稟告說:“大王,奴婢把事情和吾祖講了,吾祖竟已知曉,他訓斥奴婢不該把家中寶貝的消息外泄,似乎不太情願借寶,奴婢沒用,還請大王責罰。”
袁河聞言不由一笑:“你家的天芒蛟睛僅僅是少見,卻也算不上什麼稀世重寶,你老祖如此小氣,當初又爲何讓你拜入我棲俠山呢?”
“他就是想和猿族結個善緣,搭個交情。”藤盈苦道:“老祖做事歷來不願吃虧,到了手的東西也一概不外拿,即使有誰拿出相等價值的寶貝和他交換,他也會覺得不捨!”
“行了,我會親自和他談,這事你不用再管!”袁河說道:“此行趕來青黎妖庭,你也算回了老家,倘若你決定脫離棲俠山,常居這裡,也是沒有問題的!”
“不不!奴婢願意跟着大王!”藤盈態度堅決,她是蛟族不假,卻不是那種嗜血女妖,棲俠山的山風符合她的口味,遠比住在自家老巢更讓她稱心如意,關鍵是她把自家老祖與袁河放在一塊做對比,發現老祖無論神通還是氣度,全都差了袁河太多。
袁河聽她這般說,便把洞府交給她暫爲打理。
如此過了一日,約定時間到來。
袁河得了俞馳老祖傳信,便離了洞府,動身入河。
除了俞馳三王,昨日接待袁河的妖師水茗姬也在隨行隊伍裡,起初袁河不明白帶上她的用意。
等他們潛落河底,來到影花界的水域,袁河才發現此女也有用處,她精通結界的穩固,在袁河幾修潛入結界探險時,她會駐守在界外,假如遇上危機,還可負責傳信。
從外相上看,影花界就是一片水中陰影,和俞馳老祖地圖上顯示的輪廓幾乎一模一樣。
但陰影之中卻另有一方新天地。
俞馳老祖率先動手,施法打開界口。
“像是這種結界,必須朝元期法力才能破開!”藤引大王與袁河曼陀娘娘浮在一邊兒,觀摩俞馳破界,邊說:“如果沒有俞老祖給我們護法,即使我們三個能鎮住界中禁制,也要寸步難行!”
照此來看,袁河四個妖王,當真是缺一不可。
“已經開了!”
俞馳老祖手持一柄魚骨法寶,在陰影中狠狠劈砸,不一會兒,浮現出一道類似傳送門的水口,他回眸說:“諸位且把神通各自使出來,咱們合力闖進去!”
此言落罷,袁河三修立刻動手。
爾後並作一排,邁步進了傳送門,一道巨大吸力瞬間籠罩,一下子將他們扯了進去。
袁河只覺眼前忽然一亮,水流從身上消失,他竟置身一座數裡方圓的孤島上,島外是白茫茫的廣闊河面,河水清澈且幽香,碧波盪漾靈光閃爍,給人一股寧靜安逸的舒適感覺。
彷彿是到了一個世外桃源般的空間內,讓袁河的心情倍感舒暢,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
他的雙腳剛踏上孤島不久,如鏡的水面忽然颳起了一層無形的靈風,順着孤島橫掃而來,一舉罩在了他的肉身上。
這股靈風相當奇異,雖然不具殺傷力,但卻兇猛霸道,讓他不由自主失去了對肉身的掌控,神魂似乎在這一瞬間離竅而出,不等他緩過神來,靈風忽然開始劇烈的旋轉,裹着肉身大力一攪,一點點扎進了肌膚中,鑽心的巨疼隨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