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宇的仇必須要報,想要寧省太平,坤記這個禍害也必需要除掉。
“聽說過地下拳賽嗎?”坤記捏了捏拳頭,狼一樣目光看着我和劉精,好像發現了能除掉我們的最好方式。
正規的拳賽電視上經常演,決鬥場上無生死,正規的職業選手,比賽之前也會簽下生死契約,在擂臺上出現意外身亡,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
我從沒見過地下的拳賽,不過之前聽海爺說過,南方有很多秘密組織的拳賽,更加血腥、更加暴力,很多幫派的打手,就是打地下黑拳出身,幫派之間解決一些問題,也常常用這種方法。
“我們每方派五個人,採取擂臺制,最後一個還能站在臺上的人,是最後的贏家,公平、公正、公道,這是我們男人間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你敢嗎?”坤記陰冷眸子裡,凌厲的寒芒更勝。話到最後,伸手直指我的臉。
坤記一派的實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單單是袁常一個人,能夠徹底將他打敗的,除了海爺再找不出第二個人,而且,坤記的實力比袁常更加恐怖。一旦採取這種方式對決,我們就只能依靠海爺一個人的力量。
“怎麼,怕了嗎?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回鹽幫調人,對付你,現有的力量就已經足夠,如果你怕了,大可以提出來。我還有很多辦法能讓你玩的很開心。”坤記兩手一攤,身後的袁常,還有兩個陌生的男人一臉冷笑地看着我。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較量,但卻是我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可能打敗他的辦法,如果,換做其他方式,坤記陰狠的手段,可能還會傷害我身邊的其他人,後果,更加難以想象。
我沒有猶豫,剛想點頭答應,李鑫卻攔住我說:“林飛,千萬不能那麼做,地下黑拳我見到過,在擂臺上打死打殘的不計其數。別衝動,我們還會有其他辦法的。”
“哦,對了,我忘記還有長官在場,我們私下組織的拳賽,也不知道長官到時候會不會帶部隊過來封殺,如果那樣的話,就太沒意思了。”蘇世琛走上來,嘲笑道。
看到他這張醜陋的嘴臉,我就想到了葉瑩哭成淚人一樣的悽楚模樣,想到了在醫院裡生死不知的柳宇,柳宇爲了保護葉瑩,幾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們用拳頭打倒我的兄弟,這份債,也必須用拳頭來償還。
我按住李鑫的肩膀,對他認真的搖了搖頭,說道:“幫我這一次,我兄弟的命,我要幫他討回來。”
李鑫看着我不容置疑的表情,猶豫了一下,最後,重重嘆了一口氣,走到一邊。
“我答應你,拳賽的時間就在33天以後,輸了的人,今後要離開寧省,永遠不得踏入。”我一步邁出,直視坤記的目光。
我率先說出了時間,就是想用這段時間全力準備。
對方冷笑一聲,臉色隨之一凝,身體與我貼近,渾身上下,散發着攝人的氣息,說道:“好,有膽氣,地點就在盛京國際山莊,拳腳無眼,擂臺上生死由命。”
坤記的表情裡透着狂意與自信,他對我們龍之夢的實力應該很清楚。但我對他的實力,到底會派什麼人上場,卻一無所知。
這時,我看見他身後的陳圓圓,咬着嘴脣,悄悄地對我搖了搖頭,那種緊張的表情,說明在她心裡。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
我們龍之夢跟坤記相比,本來就實力相差懸殊,如果今天不是唐逸塵搬出家底,全力相助,沒有寧省老一輩的前輩出馬,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局面。
柳宇的重傷只是一個警告,如果不能將坤記徹底剷除,今後我們將永無寧日,我們退無可退,只能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奮勇向前。
我們約定了33天后的生死之戰,走出山莊之後,唐逸塵已經帶着部隊的士兵撤離,李鑫告訴我,唐長官已經命人將柳宇送去了寧省陸軍總醫院,找最好的醫生實施搶救。
我們二話不說。坐上李鑫的車,朝醫院趕去。
四十分鐘後,醫院病房前,已經擠滿了我們的兄弟,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十分沉重,尤其是葉瑩,已經哭的不成樣子,在小喬的安慰下,依舊泣不成聲。
“蘇世琛突然來到陽城,是我們之前沒有預料到的,他的目標是把葉瑩帶走,柳宇護送葉瑩回家,拼死保護,對方四十幾個混子,整整打了他半個小時,那些混子應該是蘇世琛從成都帶來的人馬。我正在追查那些人的下落。”子峰神色哀傷的解釋道。
劉精拍了拍他的肩膀,搖搖頭,說:“不用調查了。”
我隨後補充道:“這份債,用蘇世琛的命來償。”
從深夜到第二天凌晨,急救病房的燈一直亮着,幾十號兄弟沒人肯走,都守在病房前,靜靜的盯着那扇門。我希望大門打開看到柳宇曾經虎虎生威的豪氣模樣,站在我面前,告訴大家,他沒有事。
但我知道,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我靠在牆上,雙手合十貼在嘴前面,儘量控制不讓自己的淚流下。心中在爲他祈禱,腦海中浮現一幕幕,我們曾經一起打敗唐老棍子的熱血往事。
我母親死後,我從來沒經歷過生離死別,現在柳宇出事,我才感到失去親人、兄弟有多麼的痛苦。
到了凌晨兩點多,急救室的燈突然熄滅,大門被大開。一個醫生模樣的人,擦着汗水從裡面走出來。
我和劉精一個箭步迎了上去,握住醫生的手,問他情況。
“唉。”醫生先是嘆了口氣,這一口氣,讓我感到了生與死的距離,走廊裡安靜的令人窒息,甚至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病人沒有生命危險。”醫生隨後說道,“他度過了危險期,但身上多處骨折,腳上的兩根大筋斷了,下半輩子都要依靠輪椅生活。”
聽到這句話,熱淚從我的眼角簌簌滴落,我仰着頭,緊閉着嘴。不敢讓聲音發出來,因爲我害怕,我哭出來,所有兄弟都會跟着一塊哭出來。
我不敢睜開眼睛,不敢向病房走近一步,因爲,我怕看到病牀上柳宇虛弱的模樣,我怕他醒來第一句話。是問我他以後還能不能走路,還能不能像從前一樣,跟我們一起打拼,奮鬥。
我對不起他,他是因爲我與蘇世琛之間的仇恨,落下了無法彌補的創傷。
我對不起他,愧對我們之間的情義。
“小子,別傷心。把你的淚水咽回去,你的傷心,只會換來敵人的嘲笑,柳宇的傷,傷的是筋骨,西醫治不好,但中醫未必沒有辦法,解決完眼前的事情。我會去福建尋找一位醫道高人,說不定,柳宇的傷還有救。”孫九海拍着我的肩膀,把手中的酒瓶遞給我。
兄弟們全都圍過來,安慰我和劉精。
“血債血償,一個月後的決戰,老子要在擂臺上,讓他們加倍奉還。”張晶鑫捏着拳頭說道。
這場決戰,已經不是單純的輸贏那麼簡單,如果放在以前,我們失敗了可以離開,可以去別的地方生活,但是如今,這份深仇如果不報,一輩子都將寢食難安,一輩子無法面對柳宇。
我的眼淚滾燙。內心在燃燒,我轉頭問孫九海,“海爺,一個月之後的決戰,我們勝算很小,需要在這段時間提升實力,請您幫我們。”
孫九海卻苦笑着搖搖頭,說他教別人可以,但我和劉精已經跟他學過很久,再繼續學下去,很難再有明顯提升。
“對了,你可以去求唐長官幫忙,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的最好辦法,不是跟我學這種江湖招數,而是進部隊,學習真正的格鬥精髓。”孫九海提醒道。
我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我們的底蘊與坤記相差懸殊,海爺的話到底是真實想法,還是安慰我,不得而知。
隨後,我們想進病房探望柳宇,醫生說病人還沒有甦醒,身體很虛弱,讓我們不要打擾,衆人商量一番,把田野和子峰留在醫院裡照應,其餘的人都各自離開。
我和小喬送葉瑩回家,回去的路上,葉瑩依舊很傷心,很自責,她覺得柳宇出了事情。完全是因爲她。
“今天就算柳宇沒出現意外,坤記也會把矛頭指向別人,或許是劉精,或許是我,這件事情你不用自責,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對手太殘忍。”我安慰道。
事實上,葉瑩和小喬除了傷心柳宇,也擔心我在一個月後的決戰中,遭遇無法想象的重創。
這個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決戰的結果會怎麼樣,連我都不知道,可能會死掉,可能會落下一輩子的殘疾,永遠擡不起頭做人。
我儘量不去想這些事情,把車開到葉瑩家樓下,讓小喬去陪葉瑩,她們走後,我看了下時間,已經凌晨三點多鐘,我在車裡靜坐了四個小時,到七點多的時候,打電話給李鑫,讓他幫忙聯繫唐長官。
一個小時後,李鑫給我微信發來了一個座標,是陽城市南郊一個陌生地方,那個地方我從來沒去過,甚至手機地圖都查不到。
我疑惑着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爲什麼要到那裡見面。
“你過來吧,唐長官在這裡等你。”李鑫的語氣十分古怪。
我撂下電話,想了想,還是把車開向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