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梵的話勾起了她的回憶,當時的小禾不清楚自己是否無可救藥的愛上眼前的男子,只是跟他在一起最爲輕鬆,這輩子,只想找個平凡的男人廝守一生,於是那時她笑着對諾梵說了句“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直覺告訴小禾,那時候的諾梵是認真的,他總是愛得小心翼翼,深怕她受傷害,卻又不得不傷害,因爲確實騙過也利用了自己。思及此,小禾眼角不爭氣的滑落了滴熱淚。
諾梵見狀,心疼的捧起她的臉,輕輕抹去她的淚“好好記住和你成親的人是誰,你記住的人是我。和你跳愛的華爾茲的人是我,與你每夜相擁而眠的人也是我,小禾,想起來了嗎?你愛的人有始至終都是我顏諾梵,而不是蘇諾梵”
望入那雙明亮清澈而又深情款款的眼眸裡,小禾彷彿被吸了魂魄一樣,瞬間動彈不得,明明想否認,話到嘴邊哽咽住。
“我愛你,小禾,唯愛”諾梵捧着她那顆即將破碎的心,極其認真的說出這幾個字
淚水繼而模糊了小禾的雙眸,抽泣着“我恨你,我恨你”
諾梵心疼的吻去她的淚“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
小禾的粉拳打在了他的胸前“爲什麼你還要出現在我面前?爲什麼還要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決定忘記你,忘記一切,可是你又出現了,你又來擾亂我的生活,擾亂了我的心”她哭着,想把一切委屈和苦楚一併發泄
諾梵任由她捶打着自己,眼裡滿是寵溺和疼愛,不想多辯解什麼,曾經的那些傷害確實存在,他實實在在的利用過她,欺騙過她。但是現在,只想小禾知道,他愛她,這就夠了。
“你太可惡,我恨你”小禾的淚水沾溼了諾梵的衣襟
“是,我可惡,就算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會眨一下眼”諾梵鬆開了她,然後拿出匕首
小禾接過匕首,手微微顫抖了下,揚起臉,神情很是糾結和複雜“別以爲我不敢!”
諾梵握住她的手,對準自己的心臟“只要你能原諒我,我不在乎”
小禾愕然,手一直在發抖着,深怕他一用力,匕首就刺進去,末了別開臉“殺你,會弄髒我的手”
諾梵會心一笑“我知道你捨不得”
匕首掉在了地方,小禾不屑一顧“你想太多了”
諾梵將她輕輕擁入懷“就當我想太多吧,小禾,不要生氣了,這樣寶寶也會不開心的”
聞言,小禾忍俊不禁,隨即又懊惱的垂下眼瞼,暗罵自己太沒有立場和定力啦,被他三言兩語就哄騙了去。
諾梵放開她,耳朵貼在她的腹部上,第一次和孩子如此接近,讓他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這是他和小禾的孩子。
“你做什麼?走開!”小禾不悅的說,之前他還不要寶寶呢,現在裝什麼裝
“噓,我和寶寶說話呢,你別動”諾梵聽得很認真,雖然蘇魂說孩子在小禾腹中呈沉睡狀態,不會有心跳和呼吸,但他好像聽到了,也能感受得到一個新的生命正在孕育中。幸而當初沒有傷到這個孩子,否則他會遺憾,會自責。
不知怎地,看着這樣的諾梵,小禾的心情慢慢平復,也安靜了下來,甚至沒有察覺自己臉上泛開柔情似水的笑靨。
倆人就這樣,在涼亭裡傾聽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氣氛霎時很和諧。
良久後,諾梵抱着小禾回屋裡,途中遇見了久兒和池小東。聽說小禾來了,池小東不顧傷勢都要過來看一看。
“主上,小禾怎麼了?”池小東詫異的看着他們
“睡着了,她昨晚一直沒怎麼睡覺”諾梵在說話間就越過他們
久兒晃着腦袋“他怎麼知道小禾姐姐昨兒沒睡?”
池小東莞爾笑道“某人昨晚夜探太子府吧”
“哦~”久兒臉上滿是笑容,太好了,小禾姐姐一定是原諒了傻梵啦,不對,他一點也不傻。
高興歸高興,久兒一副管家婆的模樣,攙扶起池小東“你該回屋歇着啦,傷得那麼重”
池小東微微一笑“久兒,等我的傷好了之後,我一定勤加練武”
“練武幹嘛哦?”
“這樣才能保護你”
久兒忸怩的垂下臉,沒有回答他,倆人的手臂相交,傳遞着絲絲暖流。
那廂,諾梵將哭累的小禾安置在牀榻上,心底有絲不忍,不忍她流淚。原本是想等一切結束再接她離開,然昨晚發現了太子府的異常,發現了冉太后想趁顏玄銳不在捉走小禾作爲人質,如此他必須提前帶走她。是以,昨晚也提前和蘇魂說了聲,讓他協助小禾出府。
“咳咳…”須臾,有人進來,輕咳一聲打斷諾梵的思緒,而他看小禾的目光有些犀利和厭惡
諾梵回頭,示意他和自己到外面的廳裡說話,不想別人打擾小禾安歇。
“主上,希望您別忘了正事”說話的人是聶笙,在知道小禾回來之際,便擔憂諾梵的心思會全部轉移到她身上而忽略了正事
諾梵揚笑,正色道“聶將軍難道不信任我?”
“那倒不是,主上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
“呵,昨夜我已經見過部分朝中大臣了,他們都表示會支持聶將軍,所以不必擔心以後的事”這次回朝,他們還有另一個目的,那便是拉攏部分剛正不阿反對冉朵而的官員
“主上辛苦了,時間那麼趕還能完成這艱鉅的任務,我很好奇,主上是怎麼辦到的?”聶笙話裡不乏有試探之意,畢竟這局勢,想要拉攏那些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個人都想明哲保身
“那還不容易嗎?自是以聶將軍的名義比較吃香了,他們不是傻子,看得懂形勢。就目前而言,該投靠誰是一目瞭然,至於明天的事,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
聶笙笑道“主上不愧是主上,也只有你纔有讓人信服的能力和氣勢,如此我明白了”
諾梵只是一笑帶過,沒再說什麼,倒是聶笙,忽而開口“還有一事,但願主上記着,你和蘭兒已經定親了”
此話一出,屏風後有了絲小動靜,諾梵眉頭一擰,冷淡的回“聶將軍應該還有事吧?”
聶笙自然聽懂他的弦外之音“是啊,那我先走了”
諾梵沒有回話,而是目送他離去,門又重新關上,他適才回到寢殿裡。
小禾一臉倔強和清冷的瞅着他,剛纔醒來後無意中聽到聶笙的話,原來諾梵已經和聶思蘭定親了。呵,既是如此,他幹嘛還厚臉皮的哄騙自己?
“小禾!”
諾梵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小禾便冷聲打斷“什麼也不要說,我要回太子府”
諾梵伸手拉住她的手,剛剛聶笙是故意的,可他也不打算瞞着小禾“我和思蘭確實定親了,但,給我時間處理我和她之間的事行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你怎麼給我交待?你們的婚約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大可不必因我而失約,我會遠遠的離開你,我也會祝福你們”小禾甩開他的手,難受得快呼吸不了,在她以爲一切可以重新來過的時候,竟忘了他們之間還有個聶思蘭
“這是你的真心話?你會祝福我們?”諾梵微微一笑,在他看來,小禾是在吃醋
“是,真心話,恭喜你們,反正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我會帶着孩子離開”
“那可不行!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他也是我的孩子,你沒有權利帶走他,況且,你是我的妻子”諾梵重新將她拉入懷,輕柔的摩挲着她的臉頰
“我瞭解你的心情,爲什麼不試着相信我?思蘭的事,我會處理好,你不喜歡的事我不會做。這輩子,我只會有你一個女人”
每一次,他的話都說得那麼真誠,不摻雜一絲虛情假意,小禾又動容了,她該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嗎?真的可以把自己交給他嗎?小禾倏爾想到另一件事,便揚起臉,慎重的問“如果,我不是佟翕緣的轉世,你還會愛我嗎?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爲我是她的轉世吧?”
果然,此話一出,諾梵愣住了,似乎很認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
小禾苦澀一笑“果然是這樣,你是顏礡宸的轉世,我是佟翕緣的轉世,所以這輩子我們會相遇相知乃至相愛,若我不是她呢?你大概不會愛上我,甚至不會看我一眼”說穿了,她還是佟翕緣的替身,換做任何一人,只要是佟翕緣的轉世,諾梵都會愛上她的吧?
諾梵鬆開了小禾的腰身,眸裡帶着絲冷酷“你真這麼想?”
他笑了,笑容夾雜着一絲莫名的怒火“池小禾,你聽清楚了。我是我,皇爺爺是皇爺爺。你是你,皇祖母是皇祖母。哪怕我們是他們的轉世,亦或者我們都不是,這與我何干?你此刻的意識是誰的?你的感情還能受他們控制不成?不管你是誰,我愛的是你,與他們半點關係也沒有,也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認出你,找到你,只因你是我的小禾”
小禾徹底愕然了,震撼了,是啊!諾梵說得不錯,即便他們是顏礡宸和佟翕緣的轉世又如何?現在的他們,意識和思想都屬於自己,那是任誰也無法干涉以及控制的情感,所以他們是自己的主宰者。
諾梵見她又落下了淚水,隨即收斂那絲怒氣,其實他不是真的生小禾的氣,只想她明白,愛情是兩個的事,與前生後世無關。
緩緩的,他低頭噙住小禾的櫻脣,熟悉的味道在倆人之間蔓延開來。
小禾從開始的被動,到後來的主動,諾梵知道,她已經原諒了自己,這個認知使得他心潮澎湃,更是加深了這個吻,好似想將彼此間錯過的全部補回來,他發誓,會用餘下的時間好好照顧小禾,好好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