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龍蟻

畫卷鋪展開來,紅塵逍遙的氣息瀰漫散開,小靈恍惚間看見川流不息的人們在行走,她在其中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刷的白光閃過,小靈驟然發現自己變成一隻渺小的螞蟻,整個世界在她眼中在無限增長,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似乎沒有邊界。

螞蟻很渺小,一輩子也生活在一塊地域,在這同一片天地下,小靈忙忙碌碌,辛勤工作,絲毫不爲自己的渺小可悲,她感受到螞蟻族羣的團結,感受到勤勞工作付出回報的喜悅,臨死前,她過的都很快樂。

但在面臨死亡前,她心生慾望,要成爲強者,因爲她是被一泡狗尿澆死的。

秦青鋪展開的畫卷上,每一筆線條都蘊含着他的靈神之力,因爲自身畫技境界的原因,整幅畫的意境也許不能完美的表達出來,但也將小靈拉入了畫卷營造的幻境之中。

小靈傻傻呆呆地站在那裡,當她被狗尿當頭淋下,淹死的時候,面容上露出極度的厭惡感,同時眼底有着不甘和對強大追求的渴望。

這副畫營造的幻境對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秦青看着小靈的表情,很是好奇她到底遇到了什麼幻境。

白眉白鬚白衣服的老師也悄悄來到這裡,他看着虛空中的畫卷,眼神古井無波,眉頭甚至微皺了一下,擁有畫心,這畫卷的意境卻只是入了門檻罷了,有營造環境的能力全是倚靠強大的靈神之力。

“老師。”秦青行禮。

“這是你的真正肉身?”烏雪上下打量秦青的肉身,眼中掠過一抹精光。

“不錯,你的肉身打磨的不錯。”烏雪讚歎。

在兩人說話間,小靈又陷入幻境中,她感覺自身化爲一條隱沒雲海中的神龍。

琉璃色的鱗片,神俊的龍首,軀體長約千丈,在蒼茫雲海中游動,偶爾露出神龍之尾,偶爾露出一鱗半爪,神龍見首不見尾,惹得大地之上的生靈跪地乞求,她猶如高高在上的偉大神靈。

她漫遊虛空,有無窮神力,在星空中游蕩,神通術法一出,星辰湮滅,虛空破碎,各種大道法則縈繞周身,所過之處,虛空動盪法則顛倒,陰陽轉化,無所不能,浩瀚星空中無一人是她一爪之敵。

也不知遊蕩了多久,她高處不勝寒,感受無敵的寂寞,闖蕩星空,弒殺萬族卻不能找到真正與自己匹敵的對手,在漫長的壽命中,她找到自己的知己。

卻又在無盡的壽命中,她眼睜睜看見自己的愛人與孩子被葬於時光中。

“吼……!”仰天長嘯,龍尾輕擺,星空猶如海洋一般起起伏伏,萬物莫不臣服。

她是神聖偉岸的,時光都在一念間變化,壽命對她毫無意義,偶爾的樂趣就是化身凡人在紅塵遊蕩,但也不能充實她的寂寞與孤獨。

“也許死亡是我的解脫。”當一個無數紀元過去,神龍看見許多次星空的自我破滅重歸混沌,然後孕育生命,有絕頂天才修成神靈境界,慕名挑戰她,卻被她一個眼神所蘊含的意識碾碎靈魂,她感到累,感到心乏。

“無數紀元中,只有孤獨與寂寞與我相伴,迴歸混沌吧。”她盤踞在一顆翠綠的星球上,眼神開闔間星空破滅,萬物皆化作本源,一切都重歸混沌,無盡大恐怖蘊含其中。

已變成紫金色鱗片的龍鱗,晶瑩發光,只是盤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散發的神光卻吞噬星空中一處又一處的黑暗,同時,她盤踞的這顆星球上,樹木花草乃至動物人類等等種族……萬物皆在進行最本質的蛻變。

整顆星球猶如心臟,膨脹縮小,膨脹縮小,星球最細微最基礎的結構在巧妙的組合蛻變。

陡然間,星球擴大十倍……百倍……千倍,星球上的萬物亦隨之變大,樹木萬丈之高,一棵樹木就堪比普通星球上的一座大山,樹葉湖泊般大小,氤氳濃郁的靈氣在樹紋間流動……一隻螞蟻都有破碎虛空的本領……

一塊石頭都變的晶瑩剔透,猶如神晶,引後世無數神靈瘋狂爭奪。

神龍反哺星空,重歸混沌,無窮無盡,鎮壓無盡紀元的浩瀚力量養育星空,所盤踞的這顆星球就在這一瞬間,有上百生靈成就偉岸神靈之境。

神龍軀體越變越小,散發的能量驅除無盡黑暗,足足過了九個紀元,本身的力量才消耗殆盡,臨死前,她恍惚間聽見有神靈大言不慚的道:“聽說星空中偉岸主宰鎮壓無數紀元,我乃九個紀元中的第一強者,想來可以隻手鎮壓那位主宰,可惜她死了,呵呵。”

這個九個紀元第一天才的出生地卻是她當年盤踞的那個星球。

她一笑,恍惚間又看見自己變成一隻螞蟻,與族人辛苦工作,辛勤勞動,在最後一抹意識消散前,她靈神傳音冥界使者,吩咐其將自己的來生定位一隻螞蟻。

冥界使者卻道:“你的意識與靈神太強了,不再五行,超出三界,不再有來生,輪迴之道不敢左右你。”

“哦,原來如此,算了算了,塵歸塵,土歸土,哪怕時空索要不了我的命,星空無人可以阻擋我的意識碾壓,沒有生死的意義,卻被孤獨與寂寞所打敗。”

啵!

似泡沫破碎,幻境消失。

小靈臉色蠟黃,她所做的幻境已超出她的意識想象,此時靈魂都在渙散。

秦青見此,不由一驚,實在難以想象她到底在一個什麼的幻境中,彈指飛出一縷靈神之力孕養她的靈魂。

秦青正要說話,天地間一股恐怖的波動降臨,這是道的法則,那副蘊含秦青心思與意境的畫卷便破碎,化作最微小物質消失不見。

“這是,這副畫觸碰天忌!”烏雪震驚,他仔細回憶那副畫的每一絲每一縷軌跡,但發現那幅畫所蘊含的意境和畫技都不足以觸碰天忌,不說觸碰天忌,連畫道的門檻都沒踏進。

那股恐怖波動來的快去的也快,卻驚動了沙城中的那位半神存在!

“你這副畫怎麼觸碰了天忌?你小子都感悟了些什麼?”烏雪驚奇道。

秦青也是茫然,撓了撓腦袋,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看向小靈。

此時小靈已經恢復過來,但眼底還是有着複雜的情緒,她看見兩人的目光,沉默許久,想要說出自己的幻境,卻總感覺似乎觸碰什麼恐怖存在,不能開口。

“我的畫很普通,我的感悟也不深,應該是小靈有些特殊。”秦青猜測。

見小靈一回憶幻境就露出驚恐的表情,兩人也搖了搖頭,沒有多問。

“回家休息吧,小靈。”烏雪開口,一道淡淡的波動在虛空中盪漾,所過之處,虛空中金蓮朵朵綻放,樹木青草都在搖曳生長,充滿了生機與活力,這波動傳入小靈腦海,就見小靈徐徐沉睡,嘴角有着微笑,不知道陷入什麼美夢中。

“師父,這就是畫道?”烏雪有意讓秦青感受那麼波動,他能感覺到那波動的玄妙與深奧,同時那波動擁有無盡吸引力,讓他內心蠢蠢欲動,想要探究其本質。

“不僅僅只是畫道。”烏雪微笑。

“日後你便跟着我學習畫畫吧,想走時自行走,我不挽留。”烏雪踏入樓閣,秦青連忙跟隨。

一道虛實不定的幻影站在閣樓上。

這道幻影站在那裡,與天地合一,與自然相融,給人一種和諧之感,似乎本來就應該存在那裡。

他的面孔變幻不定,身軀邊的空間在扭曲,似乎站在另一個新天地,但偶爾又露出實質,給人一種站在兩個世界的間隙的感覺。

這就是沙城的締造者,那位偉大的半神,他感受到天地間突然降臨的恐怖波動,特地來看看有何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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