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德妃閒來去了十四處翻檢一番,從牀邊疊着的被子裡發現了這個小人,尺許高,雕刻的十分精緻,連衣服都是做的跟真人身上一模一樣。
德妃坐在牀沿上,好奇心強,倒是把這小人的衣服一一解開,層層疊疊的脫下,末了,乃是一具光滑無比,香豔誘人的女子軀體。
該有的物件一應俱全,倒是色彩鮮豔,正在細細的打量之間,十四下了課回來。
一眼就瞥見額娘把自己的木偶娃娃剝了個溜溜光,大窘,搶着上來奪這個娃娃,手忙腳亂的給她穿好衣服。
“我的兒,你也長大了。”德妃笑吟吟的說道。
丫頭們都在哪裡捂嘴偷笑,十四臉上一陣臊的慌,羞紅了臉。
“改日,額娘也爲你挑選幾個成熟穩重的宮女來服侍你可好?”
十四愈發臉紅,搖頭道“孩兒不要,孩兒還小呢!”
“還小?你皇阿瑪同你這麼大的年紀,已經開枝散葉了。”德妃看見十四的羞澀,愈發打趣他。
十四還是搖頭,“孩兒不要。”
“你若不要,他日你成了親,新娘子同你一處,你若是什麼都畏手畏腳的,只怕新娘子把你一腳踢開去了。”德妃的一番話說得房內的人都笑了起來。
十四頭愈發低了,把那小人摟在懷裡,“額娘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這下子逗得德妃都是忍俊不禁。
卻說靜雅這邊,上次下雪的情景是在夜裡,等到天光大亮起牀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只留着一地的銀裝素裹,靜雅覺得好生遺憾,沒有見到雪花飛舞的景象。
十三送了一頂白狐帽子給靜雅後,靜雅雖然心裡有點牴觸,可是確實這個的保暖效果要好的多,身處如此的環境,只能作罷。
這幾日身子好了,便是時時刻刻盼望着下雪,好去雪地裡玩一玩。
冬夜的風,呼嘯着,吹的糊的厚厚的窗棱紙撲簌簌的響個不停。
喜兒出門點亮了門口的兩個蘿蔔燈後,進的內堂來彙報,搓着手,就着嘴裡哈出的熱氣,哆嗦了一會。
靜雅命她在熏籠上烤烤手,喜兒說:“這天氣,北風颳得緊,天色也陰沉,保不齊明日會下雪。”
靜雅聽了,十分高興“真的嗎?”
喜兒暖和了手,和魚兒拉伸着被子在熏籠上烤着,預備着給靜雅鋪被褥,“夜裡冷,格格還是早些安歇吧,明早上要是下了雪,就能早些起來玩耍了。”
靜雅脫了衣服,鑽入烤好的被褥中,十分溫暖舒適,聽話的閉上眼睛,休息了,不大一會就睡得香甜了。
北風仍然是呼呼的,老四出了書房,披上了大麾,徑自往靜心居而來。隨行的小廝提着琉璃罩燈,前面探路。
進了靜心居的大門,看見那門口點着的兩盞青翠翠的蘿蔔燈,老四倒是停下來看了看,芳桂開了門,迎進來。
“可曾睡下了?”老四問道,芳桂解下了大麾正在往木架子上掛,回到“格格早些時候就睡下了,如今已經睡沉了。”
老四唔了一聲,喜兒打了簾子,老四進了內堂,看着那吊頂帷帳中蓋的嚴嚴實實睡着的人,藉着屋角里點着的暈黃紗燈,細細的打量着靜雅。
望着那熟睡的面龐,用手指摸了摸,豈料手指太涼,靜雅不禁皺了皺眉頭,動彈了一下,老四笑了笑,點點她的鼻頭,起身離去。
每日晚上臨睡前必來看一眼,不然總是睡不安穩覺,總是感覺心裡好似少了點什麼東西一樣。
翌日,果然下了雪,老四起身去上朝的時候,還只是零星幾點,一會子功夫就下大了,等到天色亮了,地上已經是雪白一片,喜兒跳進內堂搖着靜雅說:“格格快醒醒,下雪了。”
靜雅從睡夢中醒來,也欣喜道,“下雪啦,如今還下着嗎?”下的牀,踩了鞋子就往外跑。
喜兒無法,拿起牀邊的厚厚披風就追在後面給她裹起來。
到了門口瞧了瞧,果然,漫天裡好似扯着柳絮一般,飛飛揚揚,飄飄灑灑,饒有興致。
靜雅回屋就命趕緊更衣梳洗,要到外面玩去。
衆人被她督促的一陣手忙腳亂,收拾齊整了,靜雅撒腿就往外跑去,去前院尋姐姐去了。
雪下得真大,老四和十三進府的時候,暖帽上和大麾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層,連眉毛上都有了零星的白色。
“好大雪,瑞雪兆豐年啊!”十三說道,老四附和的點點頭。
突然,一個雪球劈面扔到老四的臉上,冰冰涼,冷的讓他打了個激靈。
另外的兩個雪球扔到了十三的身上,碎裂了,掉下來。
“誰?站出來!”老四厲聲喝道。
弘暉和紅玲怯生生的站了起來,他倆躲在左側的冬青樹後。
“還有誰?”
靜雅咯咯笑着從右邊的冬青樹上站了起來,頭戴一頂雪白狐皮帽子,兩角各自支楞起一隻耳朵來,身披粉色繡着大朵鮮豔花朵的棉披風,裹得嚴嚴實實,嬉皮笑臉的望着兩人,好似從不知道哪裡鑽出的一隻精怪,倒是不像人。
十三愣了一愣,呆呆的看着靜雅,只聽她嗤笑一聲“打雪仗罷了,爲何生氣?”
聲音在冬天裡凍得脆脆的,賽過蘿蔔。
十三來了興致“打雪仗?你可贏不了我?”
“哼,吹牛!”靜雅指了指自己,“四貝勒府第一高手,豈能怕你,不如分隊較量一下。”
“好,誰怕誰?”十三也擡擡下頜,“先讓你一局如何?”
弘暉和紅玲叫嚷着要加入十三這隊,更是表示信得過十三叔的準頭,這下子靜雅成了孤家寡人了,有點急眼。
老四淡淡的說:“莫怕,我同你一隊。”言畢,兩隊已經分好,十三帶着兩個小傢伙組成三人隊,老四與靜雅是兩人隊。
當下分定了界限,選了一處積雪厚的地方,四福晉前來當裁判,以落到身上的雪球爲準,看誰投擲的多。
一場熱熱鬧鬧的打雪仗就開始了。
靜雅先發制人,卻不忍心扔兩個小娃娃,只把雪球往十三身上丟去,豈料他身子敏捷,一一躲過。
兩個小鬼自然不敢老四身上扔雪球,便擔任了攢雪球的任務,兩個人四隻小手,攢的速度相當快。
有了彈藥的補給,十三專心扔雪球,他本來準頭極好,開弓射箭都是例不虛發,更可況是扔雪球,一會子功夫,老四中了兩個,靜雅中了三個。
老四埋怨起來靜雅的準頭太差,建議換成自己來投擲,可是靜雅死活不肯,不過她很快就學乖了,眼見雪球飛來,就躲在老四的背後,拿他當個擋箭牌,老四也帶着她左右騰挪的,來避開紛紛飛來的雪球。
兩個人竟然招架不住十三一個人。
靜雅蹲下攏來一堆雪,攢了個巨大的雪球,想要一擊而中,打敗十三。
攢好之後,遞與老四,老四雙手捧着要往對面扔去,往前衝的時候,腳下一滑,手裡的大雪球直愣愣的向後飛了出去,嘭的一聲,甩在了靜雅的臉上,頓時,靜雅的臉上全是雪。
此舉惹得十三並着兩個小傢伙笑得前仰後合。
靜雅抹掉了臉上的雪,臉上冰涼一片,幽幽的說:“這還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一句話,引發的大家都鬨笑起來,老四也笑着來給她擦臉上的雪。勝負已經見了分曉,便鳴金收兵,回內堂取暖休息了。
這麼冷的天,當然是吃火鍋最過癮了。
霧氣騰騰中,銅爐子裡翻滾着肉卷和蔬菜,丸子。
十三敲了敲自己的碗邊,對着靜雅說:“成王敗寇,你可是要伺候我吃飯,要殷勤的給我夾菜吃。”
“何謂‘成王敗寇’?”靜雅問道。
“成王敗寇的意思,就是我贏了你,我就是王,你就是寇,成爲寇,當然是任王驅使了。這下你明白了吧?”
靜雅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了一聲,拿起筷子來敲了敲碗邊,伸到了老四面前說道,“貝勒爺,成王敗寇啊,要進貢的。”
老四斜了她一眼“你倒是現學現賣的很快。”
“多謝貝勒爺誇獎!”靜雅在凳子上福了福身子。
老四纔不會進貢自己涮好的菜,剛夾了一筷子上來,靜雅上去從他筷頭搶走了“你不進貢我就搶。”
這無疑是虎口奪食,老四冷冷的說:“送回來。”
靜雅饒是臉皮厚,也不敢十分惹他,嘟嚷着把已經夾到了碗裡的菜又給送了回去。
十三笑了一聲,搖搖頭“虎口奪食啊。”
靜雅自己夾了些吃了,突然樂出了聲。
四福晉嗔怪道,“好好的吃飯,你又在傻笑什麼?”
“突然想起來一個笑話,呵呵呵。”靜雅笑得難以自禁。
“什麼笑話,笑成這樣,說來聽聽吧?”十三追問道。
靜雅揮揮筷子“不能說,不能說,有人要生氣的。”
“說吧,既然是笑話,豈來生氣一說?”老四一邊吃一邊允諾了。
“那我說了啊!”靜雅放下碗筷,連說帶比劃起來。
從前,有一個農夫,帶着一家老小住在山腳下,開墾種田,種的好幾畝稻田,生長的十分旺盛。
等到了稻子成熟的季節,飛來許多烏鴉來偷稻子,農夫很生氣,就整天敲鑼打鼓的趕走烏鴉,時間長了,烏鴉一點也不害怕,東邊趕就西邊來,西邊趕就東邊來。稻田損失很多,農夫的妻子出主意說,不如紮上一些稻草人來嚇唬烏鴉。
剛開始的時候,烏鴉很怕稻草人,後來就不怕了,甚至還在稻草人上做窩。農夫一家人都很傷腦筋。
後來,農夫的小女兒說,不如讓她去扮成稻草人,烏鴉不怕假人,或許會怕真人。
小女兒換成一身破舊衣服,站在了稻田當中,一動不動的假裝成稻草人,等到烏鴉飛來的時候,就大喊一聲,把烏鴉嚇跑。
沒想到這招果然好使,烏鴉被她嚇得四處亂飛,小女兒得意非凡,第二天繼續去田裡嚇烏鴉,發現地頭上堆放了許多稻穗,心裡很是奇怪。
遠遠的看過去,卻見烏鴉鬼鬼祟祟的銜着稻穗來送還農夫了。
原來啊,這農夫的小女兒長的其醜無比,貌若無鹽,不但嚇走了烏鴉,還把烏鴉嚇得把偷走的稻穗送回來了,哈哈哈。
靜雅講完,自己笑個不停,老四的臉上烏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