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吧裡更的,好苦逼】
沈業溼淋淋的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午夜的時分,老管家一臉焦慮的看着自己從小帶大的少爺,這些年來,少爺所有的苦他都看在眼裡,他是局外人卻瞭解所有事情的始末。
看見少爺全身溼漉漉的站在鐵門外,擡頭,遲遲的看着陰霾黑暗的天空,門口的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那偉岸修長的身軀卻有些搖搖欲墜,彷彿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一向情緒從不讓人知的的少爺,此刻,怎會有如此狼狽的摸樣。
他隨即上前,喚回了還在久久失神的沈業:“少爺,趕快進屋吧,看您全身是透了,趕緊去浴室洗個熱水澡,這天氣雖然不是很冷,可是卻有幾分陰涼,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沈業稍稍擡眼,看了看眼前這個佈滿風霜的老者,他斂神回想,這麼些年以來,每天會在鐵門內風雨無阻,一如既往每天等着他回家的,都是這位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徐管家,而不是心愛的女人,是的,他沈業,外人看來,風光無限,即便縱橫商場多年以來,雷厲風行的作風亦是無人敢與之匹敵,黑白兩道他亦是有着自己的交涉之道,所以對於他說,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可是!對於感情,他卻始終躊躇不前,錯過了最純真,最真摯的愛情,然後開始了一段錯誤婚姻,而後,該是命運給了他一個機會,他的真摯始終依然存在着,可是,可是最後竟然還是被他自己親手葬送了.
他後悔,最初的所謂的責任被他看的太死,居然不懂得怎樣去變通,那該死的所謂的責任傷害了兩個無辜的女人,亦傷害了他自己。
他止不住輕咳了聲,突然感覺哽咽的喉間疼痛無比,他默然的站在自己的空蕩的臥室裡,老管家正彎着鞠髏着身子爲他放水,他上前扶起老管家彎曲的身子,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眼的看着他,然後手的力道輕輕緩緩,他沙啞的開口:“徐伯.....你來沈家已經有幾十個年頭了,想當年,無事的時候,你常常和爺爺在後院的亭子裡對弈,可現在,爺爺走了這麼多年你卻仍守着這座宅子,守着,守着我......徐伯,你和我爺爺當年情同手足,這麼多年來,你把我當自己兒子一樣的疼愛,就我對你的態度,卻一直都是不冷不熱,你可知,我深刻的明白,每當我認真的想要去對一個人好的時候,然後那份熱切的心情總會立刻跌到谷底,於是我怕了,可是,徐伯你年紀也這麼大了,有些東西,不是經歷的越多就看的越透嗎,徐伯,我亦冷落了你這麼多年,從今往後你便是我沈業的父親,也不要每天辛苦的在門口等我回家。”
“少爺......”徐老管家眼含熱淚的看着臉色蒼白的沈業,這樣的沈業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睿智,但是憔悴,他從來沒有一次性同他說這麼多話,他老淚縱橫的擡手覆上沈業的肩膀:“自小,我就喜歡少爺的聰明,不止一次的和老老爺在一起誇讚你,那個時候,老老爺總喜歡拿你和黎小姐開玩笑,你們走的那樣近,任誰都會覺得你們以後必定是一對,可是,可是少爺,看着現在的你,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是後悔你當初的決定了。”徐管家深深的知道,沈業說的這麼多,肯定是因爲糾結這些過往的感情,不然他的性情是從來不會莫名的感慨這麼多的,還記得前些日子沈業扯上官司,那次他匆匆從別墅後門回來,讓劉姐爲他收拾行李,可是他明明看見他的眼睛裡閃着光的,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這樣的風波,反而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他知道少爺的能力,知道他的本領,可是既然沒有什麼畏懼,可是爲什麼要收拾行李,後來從沈家司機的口中才得知,少爺和黎小姐一起避到了海邊,管家恍然大悟,黎小姐,一直是最能左右他心情和決定的人,可是後來的變故,是他所不知道的,黎小姐莫名其妙的又離國了,然後少爺雖然白天仍然正常外出工作,可是每夜都是喝的酩酊大醉,而今天說出這些話的他絕對是很清醒的,只是淋了雨,需要好好的泡個熱水澡,想到這,他回神來,卻看見沈業站直了身子,又立在了窗前,可能是他剛剛一番話說到了他的痛處,徐管家搖搖頭,決定讓少爺好好的靜一靜,出門的時候還不忘輕聲的提醒一下:“少爺,趕緊泡個澡吧,光沖澡是不行的,身上的冷氣就難散了。”
“我知道了,很晚了,徐伯你早些睡。”沈業的聲音毫無情緒,淡淡的飄進管家的耳裡。
第二天,沈業終於將良久以來積存的不適,藉着大雨的澆淋,全部發泄了出來,他感冒了,而且發起了高燒,徐管家大清早不放心跑過來看的時候,沈業卻睡在牀上一動未動,徐管家喚了幾聲,卻只聽見他在低低的呢喃,於是上前探了探他的額頭,那股灼熱感,管家便知道了,他無奈的趕緊給沈家的私人醫生來給沈業掛起了點滴,日夜的照看着他,從未看見過這樣躺在牀上了無生氣的少爺,於是不經意間,又讓眼淚淌了下來。
“姐夫呢?”正在老管家暗傷之際,一個脆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叫少爺姐夫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楚格格的妹妹,蕭茫。
“老管家,姐夫這是怎麼了?”蕭茫一身風塵僕僕,聽說前段時間被少爺安排出國深造了,怎麼會突然回來。
“蕭小姐,你回來正好,少爺生病了,昨晚淋了一身的雨,很晚纔回來,可能是着了涼。”疑問歸疑問,但這些東西畢竟不是他一個老管家該過問的事情,於是只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可是沒過一會兒,卻見蕭茫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下來,握着沈業的手坐在旁邊,蕭茫鼻頭酸酸的:“姐夫,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啊,還老是說我呢,我知道,雪裡姐姐走了,我也幫過你,可是沒用嗎?”
沈業本來平靜放在身側的手被握起的那一刻都沒有多大反應,可是當蕭茫提到雪裡這個字眼的時候,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他隨後睜開眼,看了看老管家,示意他迴避,老管家隨即明白點頭,出門時,還貼心的將門關上。
沉默了很久,沈業纔出聲:“你找過雪裡?”
“是的......”蕭茫低着頭,感覺到沈業語氣中的怒意。
“你和她說了什麼?”沈業此時的聲音嘶啞的連蕭茫都沒聽清楚,然後蕭茫身子更貼近了些:“姐夫,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滾出去......”還在高燒纏繞的沈業,說出的話也是從未有過的無力。
這次,蕭茫卻清晰無比的聽進了耳朵裡,她微微一怔,然後猛地上前撲進沈業的懷裡:“不,姐夫,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不會,你怎麼就不會回頭看看我呢?我比她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愛你啊!”蕭茫眼淚還在持續不斷的流淌着。
而沈業,只是平靜的擡眼看着天花板,良久,擡起手使勁全力推開懷裡的淚人,一雙眸子冷冰冰的盯着她,然後閉上眼揮揮手,示意蕭茫出去。
他連看都懶得看她了嗎?蕭茫突然頹廢的耷下肩膀,其實,這是她早就料到的結果,可是爲什麼當自己真正面對的時候,卻還是感到無比的痛心,這股痛,彷彿要讓她窒息。
她緩緩的轉身,嘴角勾起一股冷笑,然後她的聲音輕輕的又迴盪在沈業的臥室:“真是可笑,到頭來,我們居然會落到這步田地,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