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卷 夔龍鎖綺鳳 醉臥君懷笑 265
結局卷夔龍鎖綺鳳醉臥君懷笑265
銀啻蒼的營帳,緊臨軒轅聿大帳,他一路行至營帳口,吩咐道:
“替本候準備熱水沐浴。”
“諾。”緊隨他的侍衛應聲道。
帳內,因着駐營野外較冷,還是攏了一盆銀碳,此刻,只讓帳內,溫暖怡人。
他的營帳和軒轅聿的大致一樣,只是顏色上有區分,他這一頂,是白色的,那一頂是明黃的帝王顏色。
但,都分內外兩進,最裡那進,是獨立的沐浴隔間,放着一木製浴桶,享受這樣待遇的,整個行隊中,無非三人,還有一人,就是院正張忡。
院正張仲,他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宇,頗有幾分趣味地將燭臺的芯火挑亮,挑得亮亮的,雖有些刺眼,卻能讓他更看清真實的想法。
一路上,院正有獨立的一座車輦,這點,與他的待遇也是一樣的。只是那座車輦,用玄黑的簾布遮的嚴嚴實實,恁誰都窺不得究竟。而院正也甚少出車輦,或者說,他沒有看到院正露過臉。
或許,院正本就只負責軒轅聿的平安脈,當然,不會讓閒人瞧見了。
也或許,車輦裡,還有什麼其他不可讓人窺見的秘密呢?
燈芯挑亮間,有侍衛拎着幾大桶水,將隔間內的浴桶倒滿水。
他摒退一衆侍衛,行至隔間,以手在桶沿探了下水溫,覺到還是涼了些許,復吩咐侍衛再加進一桶剛燒開的水,一切甫停,聽得帳外傳來侍衛的通稟聲,他知道,是那名送茶點的‘小太監’來了,只應了一聲,吩咐讓其進來。
夕顏端着托盤,躬身進來,銀啻蒼的營帳無疑是寬敞的,四面編以老藤,再蒙以牛皮,皮上繪以金紋彩飾,一眼望去,並不見得比驛館差,帳內更鋪厚氈,踩上去綿軟無聲。
只是,她不喜歡這種綿軟,一腳上去,仿似觸不到底一樣的深陷。
她的足上匆匆換了一雙靴,可才少了的那隻,她唯願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不然靴內的乾坤,終究是處紕漏。
低眉斂眸,她看上去甚是恭敬,銀啻蒼望了一眼她手裡托盤內擱着的一盅東西倒不知是什麼。
“過來。”他吩咐。
瞧見她的步子一怔,仍是俯身近前:
“候爺,您要的差點。”
“這是什麼?”他瞧了一眼托盤內的東西,問道。
“是西米酪。”
這會子近夜半,她回去時,掌膳的太監早歇下了,她沒奈何,才自己下廚做了這個東西,她本王府郡主,從小,也是嬌養的王,只這樣,是陳媛幼時哄她吃藥慣配的,亦是她挺愛用的,於是跟着腖媛學了來。
“你做的?”
“是奴才做的。”
銀啻蒼端過那碗盞的甜點,淺嘗一口,只覺齒頰留香,香軟膩滑。
“不錯,不錯。”他連贊兩個不錯,一氣喝了,方道,“也罷,既然你這麼討本候喜歡,本候可得好好嘉賞你纔是。”
討他喜歡?
這算是哪門子話,還是——
“伺候主子,是奴才份內之事,若候爺沒有吩咐,奴才先告退了。”
夕顏說出這句話,只求快快脫身,眼前這人,當日,她也說過,再不要見到他不是嗎?
如今,她的易容,是依仗了嫵心纔能有,被他瞧穿,怕也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她不想再有任何牽絆與他。
旦求脫身,亦只求脫身!
可,他還是纏上了她,他伸手就執過她的手,她驚嚇莫名,手一抽,耶托盤便墜落於地,泠泠有聲。
“候爺?!”帳外傳來侍衛的聲音,這兩名侍衛是他的人,但,在這兩名侍衛的外圍,仍部署了軒轅聿的眼線,他若不離開營帳,那些眼線,便只遠近地瞧着,可,若是他要離開,譬如萬才,那些眼線就緊跟於他,再甩不開。
“無事。本候要沐洛了,爾等勿放閒人進來。”
“是。”
“既然候爺要沐浴,奴才告退。”夕顏手用力一掙,卻只讓銀啻蒼拽緊她的手拖進隔間。
“候爺!”
她情急裡喚出一聲,銀啻蒼含了笑凝定她,道:
“我說了,要嘉賞你,這,就是。”
夕顏噤了聲,他,讓她在這裡沐浴?
“本候突然不想沐浴了,這水若不用,卻是浪費。”
“候爺,奴才洗過了,多謝候爺。”她惶亂莫名,只想步出這營帳。
“是麼?你可知道,不要這嘉獎,也算違了本候的意思,到那時,恐怕就是一頓板子了。”
銀啻蒼說完這句話返身往外行去:
“快洗吧,時辰不早了,本候也想安置,你拖拉着,讓本候不能早些歇息,亦是討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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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放下隔間簾子,厚厚的簾子,遮去彼此的視線,卻並不阻斷一些隱隱涌動的什麼。
他識破她是誰了。
並且,也知道,她躲於那,實是由了想洗下日漸污濁的身子。
銀啻蒼,他的細緻溫柔,實是讓人無法拒絕的,一直都是這樣。
只是她沒有心給他了。
被這樣一個男子,無微不至地呵護着,卻寧願把傷口展現給另外一個人。
原來,喜歡和愛,終究是不同的。
她知道他的堅持,而她如果要快點脫身,洗完後,他應該會放她走。
並且,她確實需要這桶乾淨溫暖的沭浴水。
她不擔心他會在簾外偷窺,相反,他會替她守着這一隅的安靜。
褪下袍衫,裸露的身子,瑩潔如玉,取下太監的頭巾,青絲披散間,她踏進木桶內。
久違的熱水,暖融地將她的身子包裹,是舒服的。
她執起一旁的夷子,儘快洗着,畢竟,這裡他的營帳,他也說了,不要影響他休息,不是嗎?
其實,身上不算髒,只是她的潔癖罷了。
但,哪怕,她洗得再快,終是比不過人的心思。
旦聽得,營帳外傳來,一聲通傳:
“皇上駕到!”
她一驚間,夷子失手掉進浴桶,接着,她看到簾子掀開,那抹銀色的身影閃進隔間內,她來不及驚呼,只把身子籠於浴水下。
她看到銀啻蒼迅速執起她褪下的衣服,劈頭蓋於她的頭上,她接過,才發現,這個男子,竟是閉闔起了眼眸,她忙用這衣服匆匆裹起裸露的身子,甫要站起,他卻睜開眼睛,將她身子復壓了下去,接着,他跨身進入浴桶。
這一次,她在掩不住要驚喚,被他一手捂了脣,語音出脣時,只是:
“臣尚在沐洛,不能迎駕,還請皇上見諒。”
“遠汐候,湖泊很髒麼?”
軒轅聿說出這句話,那步子分明是往隔間裡行來,夕顏的心仿似要跳出胸口一樣。
銀啻蒼凝了一眼,她的臉,隔着面具,瞧不出什麼異樣,只是,她眸底的惶張,他不會錯過。
他的手撫住她的髮絲,夕顏明白他的意思,忙摒住呼吸,悶入水裡。
一悶間,軒轅聿的步聲,她聽得到,咫尺之近。
“皇上,連臣沐浴,皇上都不放心麼?”
“朕對遠汐候,恐怕真是太過放心了。”
“今晚,臣去湖泊游水,莫不是皇上以爲,臣有什麼計較?”
“遠汐候,爲什麼,朕忽然覺得你,似乎,心跳得那麼急促呢?”
夕顏的耳邊,隔着水聲,聽得到他們言語的往來,除了這些言語之外,她閉起的眸子,怡是浮過一幕清晰的畫面。
張仲抱着她從水裡起來,接着,是伊瀅慌亂的神色,她的羅裙悉數溼透,貼在身上,玲瓏剔透,接着,有一處光亮漸漸地放大,放大處,赫然是納蘭敬德!
納蘭敬德臉上的神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是的,十三載,她從沒有見過的陰狠、怒慍!
接着,是誰的血濺出,她看不清了,因爲,這畫面的浮現,讓她一口氣回不過來,頓覺胸口一窒,畫面中止,眸子張開時,看到,水底,銀啻蒼裸露的身軀
可,她不會臉紅,也不會羞怯。
如果說,窒息前,人會有剎那的魂體出竅,她想,她現在就是了。
然,她並不能把臉探出水面,哪怕,只要輕輕一探,就會獲得些許新鮮的空氣。
但,她不能。
因爲,軒轅聿!
若讓他看到這樣的情形,她辨無可辨!
那麼,就這麼窒息死去嗎?
作者題外話:斷袖之癖,就是指同性戀。
有一首很適合銀啻蒼和夕顏,《鬼迷心竅》。
夕顏和聿,我更喜歡那首《滾滾紅塵》,只爲那兩句,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世的我。
這幾章,自我感覺轉承得有點問題,可能因爲,想表達得太多,所以收得不是那麼理想,謝謝各位的寬容,雪會努力,把結尾篇收得儘可能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