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跟蹤的是夜狼國的戰王,卻在進入冰焰之域之後不見戰王的影子,只見到用黑紗罩子掩面的邢無夙?”
“……”邢無夙的身軀再猛地一震,正欲轉身說什麼只見言芷珊一個飛身箭步繞到了邢無夙跟前,訊雷不及掩耳之勢掌心正對着拍向行邢無夙那僵硬如鐵的臉,青絲零散飛舞,衣袂飄飄,唯美的動作一氣合呵成,剎那間,黑紗罩瞬間散落在地,那人的容顏就這樣暴露人前。
“夜——瀟——凌——!請你給我一個答案!”那是‘凌雲漫步’的招式,如今她可算出師了!
夜風輕撩起他額間幾縷的髮絲,冰凌寒眸與皓月爭輝,丰神俊朗徒生幾分神傷,幾許詫異震驚如微風拂面稍縱即逝,劍眉英挺,薄脣緊抿,靜默無言,倏爾擡頭望向芷珊的一刻,眼底只有疏遠淡漠。
言芷珊身姿凌然,一臉冷漠看着眼前這個再熟悉不過之人,一時間太多情緒涌上心頭,一別數月,再相見竟是這樣的情景……恍如隔世的距離。
“你是如何發現的?”半響,一個喑啞低沉的在落寞空庭中輕輕響起,那是屬於夜瀟凌的嗓音幾分凌冽幾分清冷,熟悉的音色讓芷珊的心莫名一痛。夜瀟凌淡然自若地踱了踱步,靈巧地別開言芷珊質問的視線。
“呵呵呵,人的外表容貌可以騙人,甚至連聲音也可以成爲矇蔽世人的武器,但是那屬於自身的體膚氣味是無法改變的!”
那曾幾度令她心醉神迷的幽暗異香彷彿異世迷迭香,滲入骨髓彷彿是長期處於某種環境所致,而那異香的來源想來就是那紫冰湖。之前靠近紫冰湖就有聞到那股熟悉的異香,與戰王府的紫冰池如出一轍,更與那人身上的一模一樣。更或許戰王府的紫冰池本就是由冰焰之域紫冰湖的遷入。
“樂師簫羽貫穿一襲青衣手執玉簫,邢無夙總是帶着黑紗罩斗笠,戰王夜瀟凌總是銀面示人謊稱‘長相醜似鬼魅’。”言芷珊嘴角勾起一抹絕情的弧度,墨瞳幽深冷漠不依不饒地直逼夜瀟凌已然僵冷緊繃的臉。
“以人肉眼所見的慣性思維,絕不會聯想到這三個人竟會是同一個人的僞裝,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你性情冷漠霸道,肆意地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珊兒,我——”夜瀟凌眼眸閃過吃痛驀然轉身正欲說什麼卻無情地被芷珊果決打斷,芷珊眼底是掙扎的恨意,“既然將我無情地推開,又何必再管我死活,即便無聲無息地死在冰焰之域侍衛手下也與你無關!夜瀟凌……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矛盾!”
“……”芷珊的話讓夜瀟凌的心徒然一緊,不禁蹙眉,卻啞口無言。
然而夜瀟凌的沉默卻讓言芷珊越來越悲傷,那些被她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傷口再度撕裂。
“你的矛盾可是因我曾經救過你?”
“這重要嗎?”夜瀟凌眉宇間有些詫異,遲疑道。
他不知道他的這樣的回答讓言芷珊用僞裝的淡定從容幾乎崩塌,她抓狂、她怨恨、她絕望!彷彿再度置身於數月前那個暴風雪之夜,她在大雪中彈琴苦等,直到心死如灰,被寒氣侵襲暈死雪地之中險些葬身。
他……果然如同邢旖姝所言,僅是因爲她救過他纔對……
“夜瀟凌,即便我救過你,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若不是你出現我早就忘了,更何況你也以輕功作爲報酬,你我早已互不相欠。”言芷珊決然道,恢復以往的淡若止水,冷若冰霜。
他的情意若隱若現、真假難辨,彷彿只是她的錯覺,然而卻默默的出現,寧願換個身份來見她也不願與她坦誠相待。她在這樣的輪迴裡苦苦掙扎,找不到答案。
夜瀟凌,這便是你給我的煎熬——愛不得恨不了。
“冰焰之域焰主、夜狼國戰神、天下第一樂師,呵呵……我該怎麼稱呼你呢?”言芷珊嘲諷大笑,戲謔地望向夜瀟凌冷漠的臉龐。
“裝糊塗不好嗎?爲什麼一定要拆穿?”夜瀟凌感覺到芷珊眼底的恨意和嘲弄,一雙冰眸瞥向芷珊之時似乎深深地壓抑着什麼。
“可惜我就是這樣一個無趣的人,怎麼……難道說你想殺了我滅口?”言芷珊自嘲一笑,笑聲猖狂戲謔。敏銳的目光將夜瀟凌眼底隱忍不發的怒意盡收眼底,夜瀟凌,你也會生氣嗎?
可……爲何她明明在笑卻感覺不到絲毫快意,心底止不住抽痛。
“你明知道我不會殺你。”夜瀟凌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他似乎正壓抑着怒氣,冰眸裡太多複雜掙扎。
言芷珊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深,幾分蠱惑幾分威脅,嫵媚諷刺道,“是嗎?你當真不殺我?就不怕你精心僞裝的神秘身份不日之後天下之間路人皆知?”
“你——”頓時兩人間縈繞一層宛如死水般的沉寂,面對言芷珊此刻的爭鋒相對,夜瀟凌頓時氣得面色鐵青,隱忍着慍怒。
言芷珊,你別逼我……
“呵呵……後會無期!”滿意地注視着夜瀟凌此時變化多端的表情,言芷珊冷笑着深深望了夜瀟凌一眼再無絲毫感情,輕易地卸下身上那件寬大溫暖的袍子,任由它緩緩滑落地面,彷彿任人隨意踩踏蹂躪的落葉塵埃,輕輕拂了拂衣袖盈盈轉身,未了的話已盡,她別無可戀,她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多呆一刻也是致命的煎熬。
夜瀟凌愣在原地注視言芷珊瀟灑而清瘦背影,擦肩而過石板路兩行隨風輕蕩的柳枝,漸漸遠去,他的心莫名一抽,猝然冷漠地開口,“你以爲你出得了這冰焰之域嗎?”
“你以爲冰焰之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