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妒怨深鬧決裂
不知道是如何從宗人府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宮的,一路上皇上都是渾渾噩噩的無知狀態,整個人都是魂遊天外的樣子。腦中來來回回都是剛纔的對話,那麼狠絕的話從她口裡說出,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什麼叫做完了,什麼叫做分手,什麼叫做結束。他不準,不允許,不同意。她是皇上,只有他說不,別人不可以。可是,面對阿茹娜,他皇帝的身份也無可奈何,感情是用強權也求不來的。她說她家沒有了,是拜他所賜;說親人分離了,是他一手造成;說孩子失去了,因他而起;說自由也沒了,是由他所定;說她現在一無所有都跟他有關。說造成今日局面的那個罪魁禍首是他,說他剝奪了她的一切。她說他們之間結束了,她說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他,她說她恨他。
字字句句都說的那麼狠絕,都說的那麼冰冷。每一字都像一把子錘子敲打在他的心頭,每一句都同一把刀捅在他的心窩。心口隱隱作痛,有種撕裂般的感覺,撕扯的他痛不欲生。用手緊緊的抵在心口上,可是那種痛卻還是蔓延至全身。他從沒有想過會傷她這麼狠,從沒有想過要傷她這麼深,更甚至於他從沒有想過她會恨他排斥他。他一直以來都在盡力,都在想辦法,想好好保護她,只是,他還是無能爲力!他不想放棄,可是她卻已經選擇要離開他了。真的要放手嗎?可是心這麼痛,這麼難過,放不開,真的放不開。
對着外面的佼佼月色,他心如刀割,一遍遍回想的都是她決絕的面容跟憤恨的話語。曾經在一起的日子就好像畫卷在腦中展開,越來越清晰卻令他越來越痛苦。曾經越是美好,如今越是受傷。那月亮不知幾時竟也映現的是她明媚的臉,伸手想去觸摸卻只怕一場空。
“朕決不放棄!”皇帝對着空月堅定的說,既然知道根本放不開,那就不要放。
只是此後每每前去,都遇到的是阿茹娜冰冷的面孔跟傷人的話語。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傷害,皇上的心疼着卻無能爲力。又一次站在這扇門前,皇上幾乎不敢再進去了,他害怕阿茹娜那無視的表情,害怕她尖利的語言,就好像一次次的撕裂那原本就血淋淋的傷口。
“皇上!”陪着他同來的納蘭性德跟穆圖都不忍心了。這些日子他們看着皇上日漸的消瘦,爲了阿茹娜徹夜不眠,他們急在心頭卻是無能爲力。
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樣還是要去見她,至少看到她心裡會好受點兒。儘管面對她會受傷,可是能看見她多少總可以緩解數日來的相思。只是剛要進去,卻聽見裡面有聲音傳出來。
“你今日怎麼樣了?”原來是尼塔哈,聲音聽上去滿是關切之意。
“好多了,謝謝。”阿茹娜的聲音聽上去那麼溫和。
“哦,對了,這是給你的。”尼塔哈有種獻寶的感覺。
“望遠鏡!”阿茹娜的聲音充滿了驚喜。
“你知道啊!”尼塔哈驚訝的聲音,想是沒料到阿茹娜會認識西洋鏡。
“你以爲我那麼孤陋寡聞啊。這個東西叫望遠鏡,我們又叫西洋鏡,千里眼。他可以看到我們肉眼無法看到的距離,這東西用於行軍打仗,野外生存再合適不過了。”阿茹娜對於這東西再熟悉不過了,可是在尼塔哈眼中就是稀奇。
“呵呵,看我,你阿瑪征戰半生,這個東西自然是不陌生的。不過,我這裡還有一件稀奇玩意兒!”尼塔哈說着又拿出一件東西。
“音樂盒!”阿茹娜又是小小的驚訝。
“你又知道啊!”尼塔哈再次挫敗。
“是啊,這是音樂盒,又叫八音盒,上了發條會自動響起音樂。”這在阿茹娜眼中是早已過時的東西,不過現在看見卻多了一份親切之感。
“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還在你面前獻寶,沒丟人就不錯了。”尼塔哈悶悶的聲音說到。
“哎喲,瞧你,還委屈了不成。我不過就是比你多知道那麼一點點而已,也不至於讓你鬱悶成這樣啊。”阿茹娜調皮的聲音再次響起。
“哎,本來還以爲能給你個驚喜,現在看來倒是我驚奇了。”尼塔哈這話引得阿茹娜一陣輕笑。
裡面的和諧輕鬆歡聲笑語狠狠的刺傷了站在門口的皇上。他來就冷言冷語,尼塔哈來就親密無間。難道她真的恨他,真的不愛他,真的變心了嗎?他不相信,不相信!他們之間怎能說完就完呢?她已經是他的女人,這輩子都是!她休想改變這個事實,他絕對不會讓別人搶走她的。憤怒的推開門,驚了裡面的兩個人。
“皇上!”尼塔哈看見門口站着的怒氣衝衝的皇帝趕緊站了起來。
而阿茹娜在看見門口的人的那一刻,原本還笑着的臉就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無波的表情。看見阿茹娜瞬間轉變的臉色皇帝更是生氣,跟尼塔哈就可以談笑風生,跟自己就要冷眼相對嗎?
“我說過請皇上以後不要再來,難道皇上這麼喜歡纏着我嗎?”一開口卻令皇上更加惱火,恨不能掐死她,只是又捨不得,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朕既然是皇上,那麼做什麼自然是要聽朕的。朕想到什麼地方,想做什麼還由不得你決定。”皇上明明想好好跟她說話,可是卻被她剛纔的態度跟語言給氣了個好。一出口也是言不由衷的話,備是令人不舒服。自知方纔的話定然要引來阿茹娜的一番冷言冷語,心下有些後悔。
“說的也是,你是皇帝,自然是隨心所欲。整個天下都是你的,任你到什麼地方別人也管不了。你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命運,我們一介平民又怎能與你 天子之尊相抗衡。更何況我如今也算不得平民,最多是個罪臣之女。就算是要殺我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涼涼的話卻說的皇帝一陣懊惱,明明不是這個意思,明明不想這樣,偏偏逼得她說出了心中的傷痛。
“皇上,阿茹娜並不是有心的,只是她還在病中,所以,言語之下若有冒犯還請恕罪。”尼塔哈早就看出了皇帝與阿茹娜之間的硝煙,他雖然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卻看出皇上隱忍的怒氣越來越旺,生怕阿茹娜一不小心惹惱了他。畢竟皇帝的威嚴是不能挑戰的,而且今日的皇帝似乎不似以往那般處處寵着她了。
“生病?朕怎麼沒看出來?能跟你歡聲笑語,聊天逗趣對着朕就生病?”看着如此維阿茹娜的尼塔哈,皇上的怒氣就不打一處來。
“皇上,不是那樣的。”尼塔哈也看出皇上是在吃醋,只是怪罪的人卻不是他,而是阿茹娜。
“夠了,尼塔哈!你我雖爲堂兄弟,但是你也應該考慮一下身份,她是朕的女人,你就這麼不避諱的跟她獨處一室?”皇上的話說頓時刺得尼塔哈心疼到了極致。他的女人,是啊,阿茹娜早就已經是他的人了。
看着如此面色蒼白的尼塔哈,阿茹娜趕緊從牀上起來扶住了他,看向皇上的眼神裡多了幾許埋怨。阿茹娜的動作更是激怒了皇上,說話都有些口不擇言。
“你不要忘記你已經是朕的女人了,更不要妄想從朕身邊逃開。你這輩子都別想,也別指望能跟其他人在一起。”皇上看着他們不知爲何就不受控制的說出了這樣傷人的話來。他總覺得阿茹娜要離開他了,他看不得阿茹娜在這個時候跟尼塔哈如此親近。他在掙扎,不想傷害她卻也不想放開她,寧可她恨着也要留住她。
“就算是你一輩子軟禁我也毫無用處,因爲我不愛你了,我的心不在這裡了。”阿茹娜一字一句狠狠的說。
“你……”皇上沒有想到阿茹娜會說出這番話來,忽然覺得有點兒窒息的感覺,似乎快要不能呼吸了。原來是心疼的不能自已了。
“我們之間早就沒有可能了,你何必把這些不愉快都轉嫁到別人身上。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恨你!”阿茹娜不想他把一腔的怒意都發泄到尼塔哈身上。
“你居然這麼維護他,你居然爲了他恨朕!好,很好!哈哈,你愛上他了是不是?你變心了對不對?說什麼一切都是朕的錯,根本是你爲自己水性楊花找的藉口!”怒火中燒,妒意橫生,皇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對,是我移情別戀,是我水性楊花,是我變心了。”阿茹娜也不反駁。
“很好,虧得朕一直以來爲你內疚,原來都是朕自作多情。以後,你不要指望朕還會放過你!”皇上說完怒極而去。
而屋裡的阿茹娜在看到他離去之後卻忍不住又咳了起來。只是這次還沒來得及拿帕子,那血就這樣從口中被噴了出來。
“阿茹娜,你這是怎麼了?”尼塔哈大驚,感覺你扶着要跌倒的阿茹娜。
看着剛纔還好好的人,一瞬間就頻臨死亡,尼塔哈方纔積聚在心中的疑雲似乎在慢慢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