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來幹嘛?”燁輝的語氣有意顯示出此時明顯的失落,好讓父親的笑更加充實些。
霍父出乎意料的不笑了,他正了正臉,道:“不是因爲你的事,我和你媽會這麼大老遠的折騰嗎?事業上的事我們不操心,但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就急壞了我和你媽啦。”
呂媽媽拉了拉老伴,示意他別一到就數落兒子,可霍父不理採她,又接着道:“你看你妹,孩子多大了,你還好意思每次回家給侄子買這買哪,哎,讓老子操心呀!”
這事像是已成了老人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他說完顯得很疲憊的半躺下去,無可奈何的側向窗戶外。
燁輝看了看後視鏡中的父親,儘量寬老人心的道:“爸、媽,這事我也急,但這又是急不來的事情,我的事業你們知道,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樣隨便找個女人來將就過一生,所以你們二老呀別總在這事上擔心我。”
呂媽媽焦急兒子婚事的同時也同情霍父對兒子的過於責備,她憐愛的看了看燁輝,道:“你是不是看上龍興的女孩了?”
燁輝突然有些失態了,他腳下不知怎麼一動竟一個剎車使車猛然停下了。他不好意思的回過頭,坦白的告訴母親:“她是人力資源部的主管,但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彼此只是朋友。”
霍父因爲猛然的剎車使此時的動作不太好看,但他一聽這話立馬坐直身子,說:“傻兒子,你喜歡人家怎麼不向她表明,我一見到你就覺得心事重重的,原來是爲這事兒。”
呂媽媽仔細的觀察兒子後,講:“媽媽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我和你爸這次來就是想看看那個女孩,你不好意思開口就讓你媽來替你做媒,怎樣?”
“別別別,媽,還是我自己處理吧。喻文她現在一心專在工作裡,不能讓她有其他想法,這事往後再說吧。”燁輝連忙阻止到,臉上又俘出淡淡失落來。
“哎,娶了老婆盼兒子,有了兒子盼着媳婦,這就是一個普通男人的心願呀。燁兒,我和你媽的心願你啥時了呀!”霍父萬般感嘆的說着,這就是他這個男人生活到此的期盼吧,帶給燁輝愈加沉重的心情。
蘭家煌親自張羅了一大桌子的飯菜,請來喻文,必竟見見喻文是兩老此行的主要目的嘛。這也使燁輝花了好大功夫才說動她上這高管的樓頂花園的,要不是爲了給燁輝爸媽面子,以她那性格就算張景豐請她估計她都不會輕易上這高管們的領地吃飯。
呂媽媽在門口張望了好幾回,家煌打趣她說:“呂媽,你這心情呀就是焦急。你一會兒可記住別提她和燁輝什麼的哦。”
呂媽轉過臉,笑盈盈的點點頭,道:“記住了記住了,只是這人怎這麼久還不上來。”
“喻文時間觀念強得很,這不剛到點嗎,收拾完就會上來的,你先坐會兒。”家煌走過來將心急的呂媽媽引到沙發邊,與她一同坐下。蘭家煌的三個孩子放學回來也跑來跟前奶奶、奶奶的團團圍着她叫,一下子吵鬧得她好開心哦。
霍父看似不急的盯着電視,挨個調着臺,像是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頻道。他看看手錶便也不再調臺了,放下遙控器,拉過來一個小子,虎着臉問:“你怎不叫我?”
“霍爺爺。”蘭家大孩子懂事的喊了他,緊接着蘭家老二也湊過來調皮的喊他,他得意的捏捏兩張小臉皮,心想“這是自家的孫子該多好呀,哎,我那兒子怎就不爲他老子生下一個呢。”於是,他又爲此不輕不重的嘆出一口氣來。
燁輝和喻文一前一後的進了門,三個孩子興奮的圍上去親暱的叫着他們的文姨。
呂媽媽站起身仔細打量起喻文,她從三個孩子中擡起頭,臉有些微微發紅的對呂媽媽笑笑。
“阿姨,叔叔,你們好!”喻文禮貌的問候了老人,臉就更加紅了。
霍父點頭回應後便招呼她快些入座,呂媽媽拉過喻文的手,讓她相跟着自己去了餐桌前。
霍父不時看看兒子的表情,又不時在心中偷笑自己這個笨兒子。喻文這姑娘給他們的第一感覺很不錯,再說她和家煌、燁輝共事了那麼長時間,人品要是有問題家煌和靈青也不會那般維護他們,他想想也沒啥需要挑剔的。
呂媽媽則有一夾沒一夾的給喻文添菜,搞得喻文都沒伸過筷子去菜盤,她怪不好意思的看看三個孩子,又偷偷看了看燁輝。
她太難拒絕呂媽媽的盛情,晚飯下來她肚裡己沒剩下好多空間,竟是那些香烹烹的飯菜。她賊賊的摸摸肚皮,幸福的感覺由然而生。“哎,這是多麼和美的家庭呀”她獨自感嘆的對自己說。
幾個大男人很自覺的打理起餐桌,呂媽媽坐來喻文身邊,爲她摘下衣領上的一根頭髮。
“呵呵,這段時間頭髮掉得多,到處都是呢。”喻文很不好意思的漲紅了臉,羞澀的理了理額頭上的幾絲流海。
呂媽媽不依不饒的盯着她看,像是要爲她找出其它隱藏着的頭髮又像是要把她實實在在的看進心裡。
“工作還習慣吧?聽家煌說你又管人事還接了靈青財務上的工作。”霍父將電視機音量調小了些後問到。
喻文點點頭,回答說:“嗯,我以前沒接觸過財務方面的東西,還一知半解的。”
“年輕人肯學習那是好事兒,不懂,學、不會,學,這對你們來說容易得很,呵呵,我就喜歡肯學肯花心思在前途上的年輕人。”霍父興趣一下子來了,激動的舞動着手,那模樣像是自己又回到了開創事業的年代。
呂媽媽又拉過喻文的手,憐惜的說:“女孩子別讓自己太累,自己要對自己好些,一頭扎進了工作會讓你失去很多青春時期的記憶。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幸福的感覺很重要。”
她像遺失了曾經的什麼東西似的,眼神突然暗淡了。此時燁輝替家煌收好桌上的碗筷走來和父親挨着坐下。
呂媽媽又接着給喻文講:“要是你覺得身邊的某個男人能給你幸福的感覺那你就可以考慮和他一起生活了。如果你愛上了一個對你不聞不問,而是需要你全身心付出的男人,那你就得讓自己死了和他在一起的心,要知道女人是會因此而痛苦的,所以呀……”
“媽,你又憶想當年了是吧,幹嘛給喻文說這些。”燁輝打斷了媽媽的話,向喻文使了個很默契的眼神。
喻文此時就有那種很幸福的感覺,可她不能對呂媽媽說,也不會對其他人說出來。不過人的面部總是掩飾不了內心的喜悅,特別是喻文這種不懂得做做的人,內心的那點波動會很完整的通過表情暴露出來。
她深陷下去兩個酒窩,看看燁輝,回過頭道:“阿姨,霍協理經常下班後就請我一起出去打球,我的時間安排很合理,對自己也很奢侈,我會好好對待自己的。”
“嗯,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飄蕩只有自己照顧好自己,你可千萬別讓自己委屈了啊。”呂媽媽真不放心的重複,也許年少時她也是漂泊的遊子吧,要不然怎會有如此深切的囑咐。
燁輝用胳膊推推身邊的父親,想要他對母親說點什麼,可是老玩童側仰起脖子,很個性的盯着電視機看廣告片。
“呵呵,我有時馬馬虎虎的對自己,霍協理就會說上我兩句了,你就放心吧。”她想說這話時就更加感覺幸福了,整個人完全熔入了這種溫馨的氛圍中,徹底的被陶醉了。
“怎麼老叫霍協理,下班了就叫名字,幹嘛老帶個那麼高的頭銜。你就叫他燁輝或者小霍、阿燁什麼的行了。”父親從兒子身後冒出個腦袋,用手指點着燁輝的頭故意要降低他身價的提示喻文往後要改改稱呼。他那本老還童的搞笑樣子逗樂了在地上玩耍的三個孩子,他們便很即時的擁上來將老人拉扯進了他們的遊戲裡。
“你們都是懂事的孩子,爲了事業荒廢了個人的情感,對你們這一代的人來說不容易呀。看看你霍叔,比你們都開心、逍遙,只是沒能給孩子留下些什麼,哎……”呂媽媽動情的說,不知她爲何那般嘆息。
燁輝側過身坐到母親左邊,道:“媽,你今晚怎麼總是說這些話?”
呂媽媽將握着喻文手的兩手抽出一隻來放到燁輝手臂上並對他講:“兒子,這是知心話,我想和喻文說說。”
燁輝點點頭,理解地拍拍母親的肩,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女人……
呂媽媽的話給了她太多關於家的嚮往和思念,她真的開始想念家、思念家鄉了,以致於她想着那些以往的畫面而幸福的蒙在被子裡流起了淚。
如果有一種愛可以不參雜生活的因素,我想她會豪不猶豫的去追求;如果有一種愛可以讓她沒有負累,我想她會勇敢的去接收;如果有一種愛讓她體會到了酣甜的幸福,我想她也一定會選擇去愛。可是他們有着遙遠的距離啊,她無法穿越心中的千山萬水,更走不出欠糾親人的思想情節,她的愛再深、再濃、再烈又如何,註定是沒有交點的兩條平行線,也註定了她內心不能平息的情感激盪。她的情感就這樣一直被壓抑着,誰也不知道她要到什麼時候纔會考慮今生的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