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過,我到達成都。網套遮陽帽,大墨鏡,寬鬆無比的黑色t恤,短褲,標配揹包。
出了車站,四處看看染姐在哪裡,因爲她說了到車站來接我的。正看着,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幾乎瞬間就要彈開,或者瞬間能反身一擊,但馬上又站定了。因爲聞到了一股黃桷蘭的迷人香氣,那不是染姐的,又會是誰呢?
一扭頭,她的聲音已響起了,說死賣貨,看什麼呢,成都美女這麼多,你眼睛要累死的。
只見她戴着挺大的紫色太陽鏡,穿着半長袖的白色大t恤,雪白底的黃鏽紋長褲,左手很隨意的插在左邊褲袋裡,整個人高挑性感,休閒慵懶,又顯得神秘。
可一看到她右前臂後半部的手術疤痕,我還是心裡有些難過,知道她穿這樣的夏季t恤,再也不能穿吊帶露肩,就是爲了儘量遮掩傷痕。
我不禁說了聲對不起了,染姐,我給你的形像造成了損失。
她飽滿迷人的紅脣一抻,露出特別性感的笑容,說你丫的算了吧,都過了的事,何況老子還是爽了一把的,走吧,上車了,先吃飯。
說完,她轉身朝那邊走去,帶我上了一輛藍色雲紋狀改飾的小qq車裡。我坐進副駕駛,感覺車裡還特別豪華的樣子,說染姐,這車不會又是偷來的吧?
她對我一豎中指,說你個賣溝子的,姐什麼時候偷過車了啊,這就是老子的坐騎,動機都改了一下的。
我有點鬱悶,說你家勢那麼好,怎麼開這樣的車啊,不掉價嗎?
確實,我在大乘寺也問過樑詠慧,爲什麼她家裡那麼普通,她說這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我只是好奇,覺得沒必要逼問太深了,所以一直不知道。
染姐看了我一眼,打火動,說姐這叫低調,不給家庭帶來負面影響,你知不知道?
我只能點點頭,說不張揚不囂張,還是挺好的。
她一邊開車,一邊說:老子什麼時候張揚什麼時候囂張過啦,姐一直是乖乖女好不好啊,哪裡象你,狗日的成都惹一回事,差點把我哥都搭進去了,接着又你媽跑峨嵋山去惹事,你咋不把金頂給掀翻了呢,最可恨的是居然不帶老子去!
我連忙擡手,說好好好,染姐是乖乖女,染姐那陣子不是養傷嗎,我哪裡敢讓你跟着去受罪是不是?
她問我:你受啥罪了?
我說還不受罪嗎,你那個小姨也太狠了,太會耍心眼兒了。說着,我便把冒着風雪上大乘寺求見她小姨的事情說出來,也說了樑詠慧打我的事,後面就沒有說了。
她聽得低是呵呵一笑,說:“你真是該,該啊,小姨一直很疼我的,我要是受到什麼欺負,她非得給我找回來的。她是小姨,但勝似親媽。不管你是怒天尊還是光頭天尊,連老子求情也沒有用,你懂的。”
看着她那得瑟的樣子,我只能心裡鬱悶,但還是問道:“你親媽是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她倒很坦然,說:“聽說是一場車禍。怎麼,你還感興趣這個?”
其實這事情樑詠慧也沒給講過,我也沒逼問。當即,我說沒什麼,隨便問問。
然後車內有些沉默,她開着車,不時看看我。見我久不說話,問我在什麼神經呢,還在想峨嵋山上受苦的事呢?
我搖頭笑了笑,說沒有,只是覺得世事多變,誰也不能預料明天。
她說你行啦,少給姐玩深沉,雖然你個賣貨受了那麼多罪,不過還好啦,事實證明,你就是一個冷不死、累不死的貨,還挺有正義感的,聽說救了一個什麼背夫叫山娃。唉,老子也是運氣差一點,和婷婷都在山上陪她住呢,結果那天半上午小姨叫我們回去,說要收拾你,誰求情也沒有用。
我點點頭,知道她還是爲着我的。
她又有些虐意的笑了笑,說:“當時我想了想,反正你怎麼也是收拾不死的,反倒是想看看你在她面前能不能辦到你想要辦的事,誰知你還真他媽辦到了。厲害,厲害,不愧讓姐栽培和欣賞你一場!”
說完,她還拍了拍我的肩膀,果斷一副欣賞狀。
我笑笑,沒說什麼。我也能感覺得出來,樑詠慧和她的感情還是挺深的,要不然也不至於那麼收拾我。可她要是知道大乘寺生的事情後,又會怎麼對我呢,估計是要狂吧?
正想着呢,她問我後來到哪裡去了?
我腦子一轉,想起之前和樑詠慧所合對過的說辭,一副苦笑狀,說還能去哪兒啊,一頓打了之後,我特麼跟狗一樣滾出了大乘寺,到下面洗象池找了住處,住了那麼些天,養着傷,傷好以後下山,然後就遇上他媽的三英幫出價讓大山口搞我的事。
她點了點頭,哦哦兩聲,突然又很正經的問我:賣貨,你恨我媽或者恨我小姨麼?
我說你要是我,你會恨麼?
她笑指我一下,說你個滑頭,居然還他媽會踢皮球了。不過,她還是嘆口氣,說按理說呢,換作是我,我一定會恨的,可是啊,賣貨,能不能看在我的份兒上,不計較她了好麼,就算給我一面子,行不行?
我淡笑,說:“我哪有計較什麼呢?我是個弱者,你媽、哦,你小姨吧,她很強,我恨又有什麼用呢?再說了,她不是最終答應了我的事情,做了華陽礦業的法律顧問麼?只要達到了我的目的,吃點苦又有什麼關係呢?你都說過了,反正我是冷不死、打不死的。”
她呵呵一笑,伸手還揉揉我的大光頭,說:“賣貨,委屈你啦,男人大丈夫,氣量就得大嘛!哦,哪怕你是一隻大鴨子,那也得大度,吃得了苦,受得了辱,嘻嘻,要大氣量大氣量哦,乖乖的,乖乖的……”
她又是同情,又是取笑,我也只能呵呵的陪之一笑,顯得真的很大度。我知道染姐是個狂野、桀驁的人,爲了我和樑詠慧之間的事情,她能這樣表現,也是不容易了。當然,在這件事情上,我特麼賺翻了。
她還說完又揉揉我的大光頭,本來我可以躲開的,但也沒躲,隨她的意吧!而她接着說這一趟苦還是很划算的,至少以後她小姨也能罩着我,很多事情能好得多。
我點頭笑了笑。她又問我怎麼對付大山口的圍堵的呢?我說了出來,除了我讓梅清、黃鶯吹和主動攻擊的那一段,其他全說了,聽得染姐啊啊直叫,直說精彩,又罵我太壞了,怎麼就那麼壞呢,居然下起藥來了,也不叫上她去一起爽。
我說,我那麼壞,還不是你教的?
她嘿嘿一笑,說我這個師傅很好吧?
我豎了大拇指,她又得瑟的笑了笑,才說那以後的大山口,我估計也要讓你給訛死了,就那倆賤人智商,怎麼玩得過你?
我說她們哪裡有什麼智商,和我一比,就是智障了。她聽得哈哈大笑,連說你這死賣貨,笑死你姐了。
沒一會兒,她居然一盤子甩過去,開進了她家小區裡。我說染姐,怎麼到你家裡吃飯呢?
她說:“我媽叫的啊!”
我眼睛一鼓,這他媽什麼事兒啊,居然是這樣?我問她,什麼情況?
她搖搖頭,停車,眼光落在不遠處一輛灰色的現代轎車上,疑惑道:“咦?我爸怎麼回來了?”
我說:想你小姨了唄!
她罵了聲我靠,說老子怎麼聽你說話那麼彆扭呢,以後說我媽行不?
我嗯嗯點頭,說行行行,你媽你媽。
她又忍不住冷着個臉,說你媽你媽。呵呵,這明顯就有罵人的意思了,讓人無語。
沒一會兒,我們到了她家。她對我悄聲說悄悄的進門,她要嚇她爸一大跳,一副調皮的樣子。
結果,她拿鑰匙輕輕的開了門,我們溜進去,便聽到樑詠慧和她爸在廚房裡低聲交談。我們聽了聽,心頭震駭,染姐更是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