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果然沒有按照既定的順序繼續往前走,一直到康熙打發了漠北蒙古的部族,一直到再不回京就趕不上過年的時候,弘政都沒有等來那兩隻海東青。
而令狐拓也再也沒有接到探子的什麼新進展,每次發來的消息不是還在馴服,就是還在馴服。到最後弘政只能無奈的擺了擺手,對紫蘇吐槽道:“就算海東青是神鷹,這都這麼長時間還馴服不了,這八伯找的人也真夠窩囊的。”
紫蘇倒是突然輕鬆了,似乎覺得只有這樣發展纔是正常的,所以紫蘇很快就把海東青的事情給忘了。她想弘政也忘了,因爲弘政跟康熙回到京城之後,就一心琢磨起來怎麼往蒙古插一份兒自己的勢力了。
而老九和顏炎一路上緊趕慢趕還是沒有在過年前回到京城,所以康熙大筆一揮,將老九家的小三兒小四兒都接進了翊坤宮,跟康熙和宜妃一起過年了。
這樣的舉動,讓一干皇子都不由得嫉妒了起來。弘政一直到過年的時候在慶典上看到迴轉的八阿哥,才又想起了那兩隻謠傳的海東青來。
別說,弘政還真挺想看看那海東青的,聽說康熙二十一年,自己的皇瑪法檢閱部隊的時候,還曾有海東青的隊伍。但這些年,海東青越來越珍貴,到還真是不常見了。
這樣想着,弘政不由得埋怨起八阿哥來,這究竟是什麼辦事效率,一個多月前抓到的,竟然到現在還沒馴服。也虧了自己不是那嘴快的,不然在康熙面前隨便告個狀,保準讓八阿哥吃不了兜着走。
不管弘政如何好奇,那對兒海東青仍然不見身影。一直到二月初,老九和顏炎乘坐的海船,終於在天津港靠了岸。弘政早已經和康熙求了旨意,帶着親兵前來迎接。
老九這次從南洋回來,可是給康熙帶了不少的好東西。除了廣州的商人成功整合,收回了爲數不少的稅銀,還有很大一部分洋人新鮮的玩意兒,另外還有好幾艘船的金子。好吧,老九路過呂宋的時候雖然沒有去跟西班牙搶金子。但寶柱去了之後,和前山寨的將領一合計,便起了歪念。當然寶柱也不是那蠻幹的,拉着解生一起,竟然來了個直搗黃龍。
等老九知道的時候,西班牙總督已經派人送來了帖子,說是在大清官兵的幫助下,在呂宋成功的尋得了一處金礦,現下就把開採出來的金子進獻給康熙。就是因爲交接這批金子,所以老九的行程被耽擱了很久,都沒趕回來過年。
事後老九質問寶柱和解生,到底對那西班牙總督做了什麼。誰知道兩個人卻都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誰也沒給老九一個準確的答覆。
此時,十阿哥和弘政帶着一隊親兵在碼頭上翹首以盼。因爲老九去澳門打的私人名義,所以並沒有什麼官員前來迎接老九,只有十阿哥興致勃勃的跟着弘政一起來了。
弘政笑道:“十叔,再過兩個月您就要再次大婚了,禮部沒有去煩您嗎?”
十阿哥不在意的一笑:“能有什麼事兒勞煩到爺,到時候爺只要負責去拜堂就是了。”弘政聳了聳肩,想起弘蟑寫信回來說自己的阿瑪爲額娘準備的一切,不禁覺得那未來的十嬸兒可真有些可憐。
可是下一秒,弘政就改可憐十阿哥了。
因爲陸續靠岸的大船,第一批次下來的人卻不是老九和顏炎,而是穿着一身騎馬裝,打扮的英姿颯爽的安娜及她的隨從們。
十阿哥不由得愣住了,視線停在安娜的身上,有一瞬間的震驚。不過十阿哥是誰啊,人家就算再大智若愚那也看對誰,很快十阿哥就收拾了情緒,又掛上了那副吊兒郎當的笑容:“安娜姑娘,可真是好久不見啊!”
安娜似乎也沒有想到一上岸就見到了十阿哥,半晌都沒接上話來,只是愣愣的看着十阿哥。她一直以爲,再次踏上京城這方領土,自己已經能堅強的面對十阿哥,可是到頭來,她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應該心軟,答應顏炎一同來京城。果然自己最正確的選擇,還是應該果斷的將船開往馬六甲海峽,去迎戰那裡的葡萄牙人。是的,英國的戰艦在馬六甲和葡萄牙人打了起來,在勝負不知的情況下,顏炎將安娜堵在了碼頭,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安娜這個時候迴轉英國。
要知道顏炎的那張嘴皮子可是十分利落的,更何況是面對還很瞭解的安娜。所以安娜沒堅持多久便敗下陣來,跟着老九的船,一起來了京城。
本來安娜以爲,北京城這麼大,就算自己成日在街上溜達也不一定會撞上十阿哥。誰知道命運是如此的捉弄人,竟然才下船就看到了她心心念唸的人。
沒等安娜反應過來,十阿哥已經快步的往碼頭走去,大笑着擁抱了一下老九,笑道:“九哥,你太不夠意思了,去南洋也不說支會兄弟一聲。”
老九看着十阿哥也真誠的笑了,在所有的兄弟中,對於十阿哥他總是多了一份不一樣的感覺,許是因爲他們兩個人的年紀太相近了,從小到大,都是焦不離孟的。
弘政此時也迎了上來,剛給老九請完安,就跑上船去接顏炎和甜心弘蟑了。碼頭上一片喜氣洋洋的自不必說,弘政還發現,除了安娜,他們還帶回了一個新的客人。
阿古達木,漠北土謝圖汗部的七王子,上面有六個哥哥。弘政看着面前這個十二三歲的蒙古少年,心想這世界就是小啊。前些日子,自己還和康熙一起看着他的父親和車臣汗部的人勾心鬥角,今天就見到了人家的兒子。
不過弘政是誰啊,他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你怎麼會去澳門?”
弘政這話問的雖然很柔和,但弘蟑和甜心都聽出了弘政話裡的防備之意。讓人意外的是,阿古達木的漢語說的還不錯,身上也絲毫沒有蒙古人那粗狂的氣質,雖然長的個子很高,但說起話來到是溫文爾雅:“回大阿哥的話,我的額莫是廣州人,所以這次是完成額莫的遺願,回她的故鄉去看看。”
弘政的眼神兒一閃,立刻道:“抱歉,問起你的傷心事兒。”
阿古達木看着弘政,淡淡一笑:“大阿哥客氣了,已經過去很久了,沒關係!”
此時,顏炎已經換好了皇子福晉的禮服從船艙出來,弘政立刻便卸下了一臉的防備,上前請安:“額娘吉祥,這些日子,兒子可想念額娘了。“
顏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弘政一番,個子又長高了,似乎也沒有什麼傷,一顆懸着心終於放了下來:“我和你們的阿瑪進宮請安,你們便先行回府吧。“
說罷,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古達木:“你便也住在王府裡吧,理藩院這段時間定是要忙亂,你就別過去湊熱鬧了。“弘政一揚眉,不自覺的對這位阿古達木的突然出現感覺到意外。
“又有很多洋人來了嗎?阿瑪每次去澳門回來,必定會跟回來很多洋人。這次他們又要做什麼啊?“弘政好奇的問着。顏炎拍了拍弘政的肩:”都是給你皇瑪法送禮的,你好好表現,沒準兒還能抱一兩樣回府呢。“
弘蟑和甜心頓時大聲的笑了起來,鬧的弘政一個大紅臉,不依不饒的叫道:“額娘,您又取笑我!“弘蟑上前拉住了弘政,笑道:”大哥,走吧,不要耽擱時辰了,不然等阿瑪和額娘回府,還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呢。快快帶我們去瞧瞧新家,我們可是好奇的很呢。“
顏炎眼睛微微一眯,看向弘蟑:“什麼新家?“
弘蟑頓時閉上了嘴巴,一臉尷尬的看着顏炎。甜心不由得狠狠的踹了弘蟑一腳,訕訕的看着顏炎:“那個額娘,我們先下船了,您不着急,讓小梅陪着您!“
說完,拉着弘蟑就往外跑,弘蟑也慌忙的對顏炎行個禮,就慌不擇路的往門口撞。還和一樣往外走的弘政撞到了一起,看的小梅和宋媽媽不禁莞爾。
“站住!“顏炎突然嚷嚷了一嗓子,三個孩子都在門口站住了,戰戰兢兢的看着顏炎,那樣子看起來就和多怕顏炎似地。這下連阿古達木都笑了出來。
”都幹什麼呢,怎麼還不下船!“老九的聲音恰巧從外面傳來,讓三個孩子頓時都放鬆了下來。甜心見老九穿着皇子吉服大步的走了過來,麻利兒的就挽住了老九的手臂:”阿瑪,二弟闖禍了,說漏嘴了,您自己解決吧!“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
當然弘政和弘蟑速度也很快,並且甜心還嚷嚷了一句:“阿古達木,你愣着幹嘛呢?走啊!“阿古達木頓時一愣,臉上不由得有些尷尬。讓他像老九家三個孩子那樣毫無形象的跑出去他可做不到。所以他還是對老九和顏炎都行了禮:”阿古達木先退下了,先行謝過福晉的收留之恩!“
說完,才邁着穩健的步子走出了船艙。一走出去,就見弘政和弘蟑已經上了岸,正騎在馬上和一個同樣是皇子打扮的人說話。阿古達木深吸了口氣,這才快步的走了過去。而那位甜心格格,阿古達木卻沒有見到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