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暫時忘記了自己來找胤禛的目的,但是不見得胤禛就猜不着,等耿氏出了書房的院子,胤禛叫來蘇培盛,“找人盯着耿氏和年氏,注意着不要讓耿氏把年氏給弄死了。”
“嗻。”
到底是大病初癒,又長途奔波的,胤禛免不了疲憊,等蘇培盛出去後,他才疲憊的捏了捏眉心處,可是他卻想到了海瀾……
若是以往海瀾在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溫婉的替自己捏肩揉背了,手法什麼不講究,可是那種時時刻刻關心着你的眼神,讓胤禛心裡激盪着暖流。
看了看外面的天,想着這個時辰了,海瀾肯定早已經歇着了,胤禛有點感慨,沒認識海瀾之前他一直以爲習慣不可怕,因爲如果是不好的習慣最後還是要改掉的。
就像之前孝懿皇后撫養他,對他很好,那時候年紀小的胤禛很依賴她,甚至超過了對德妃的依賴,這也是爲什麼德妃一直不待見胤禛的原因。
可是漸漸的長大,發覺撫養自己的皇額娘其實也有許多的不堪的時候,胤禛漸漸的逼着自己改變了那些依賴。
現在他習慣了海瀾的一切,卻不願意改變,甚至還想一直沉溺於海瀾帶給自己的那些溫暖的習慣之中……
在府裡雖然胤禛早就不去別的院子過夜了,可是爲了不讓海瀾成爲衆矢之的,他也不是每晚都去海瀾的院子,反而是在熱河,有了那些朝夕相處……
甚是懷念。
其實懷念的不止胤禛一人,海瀾也有點失眠了……
肚子漸漸地大了,怕夜裡海瀾一個人不方便,葉子和秋月本來是打地鋪睡外間,隨時聽候差遣的,可是現在熱河的天已經很涼了,海瀾就讓她們和自己睡裡間了,雖然還是打地鋪,可是也比外間涼颼颼的強多了。
之前睡不着只有海瀾一人睜眼望着漆黑的夜,等着黎明,現在有人陪着,海瀾突然想起了大學時候的臥談會,她噗嗤的一聲笑了……
“主子,您還沒睡嗎?怎麼了?”
“可能白天睡多了,走了困,這會兒睡不着了。”海瀾淡淡的,既然葉子她們問了,海瀾也剛好有人說話,“你們說,咱們回去的時候,年氏是真的徹底瘋了還是已經死了呢?”
當初海瀾寫信給年羹堯的夫人,讓她想辦法勸着年氏裝瘋,看起來是爲整個年家好,可是這裡面也海瀾的私心。
以年氏在府裡跋扈的情形,別人不說,就說耿氏肯定容不下她,到時候她假瘋說不得就被逼的真瘋了。
“奴婢猜想,應該是真瘋了吧。”
黑暗中的海瀾微微一笑,沒有立即回答葉子她們,其實海瀾本心不想讓年氏死了,真瘋就好了,有個這樣的人佔着側福晉的位置也好不是嗎?
至於死,即使耿氏想她死,估計胤禛也不會,因爲畢竟年羹堯還有用。
“年氏那樣的一個人,真的瘋了也死可憐。”海瀾搖了搖頭總結陳詞,可是卻聽到剛纔一直沒說話的秋月開口道,“主子,奴婢覺得,年側福晉是不是真的瘋了,對您來說都不是威脅。”
“哦?這話怎麼說?”
“回主子的話,年側福晉不管做什麼了,咱們都能輕易的猜出她的目的,因爲她不是那種心思很深能藏得住事情的人,而耿格格就……”
海瀾平躺着,雖然黑,看不清她們的表情,可是聽到秋月的話,海瀾還是扭頭看過去,“秋月,你看人很準。”
同樣也看不清海瀾的神色,可是她這波瀾不驚的語氣卻讓秋月有點惶恐,想着起身跪下請罪,瞥到秋月要起身的動作,海瀾開口阻止了她,“我沒別的意思,你也別這麼害怕。”
想着和海瀾平時的相處,秋月也知道海瀾的爲人,所以一時間有點感慨,“主子,其實每個奴才看人都很準的,因爲跟的主子多了,嚐遍了人間冷暖,自是……”
聽的葉子也感同身受,而秋月卻發覺這話當着海瀾的面說有點造次了,就趕緊住嘴了。
而海瀾雖然理解秋月的話,可是卻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因爲知道看不清,所以肆無忌憚的很,良久,海瀾問道,“秋月,你進府的時間早,一直做粗使的活計,和各院的主子們雖說沒多少聯繫,可是平時估計也聽過不少吧。”
秋月一滯,不過還是沒有隱瞞,“不瞞主子的話,之前奴婢做粗實活計的時候,各院主子們身邊的下人在奴婢面前說話都有點……隨性,認爲奴婢和主子接觸不到,不會亂傳話什麼的,所以聽到些什麼。”
“聽到過關於耿氏的?”
其實海瀾和秋月的想法不錯,年氏不足爲懼,關鍵是耿格格!
“那時候還是早些年,耿格格剛進府的時候,小產了,她的丫鬟回擊李格格身邊丫鬟的話……”
那時候海瀾還在別院,海瀾問道,“丫鬟說了什麼?”
“……那丫鬟說,你們李主子也別得意,生的多不見得孩子都能善終,奴婢的主子現在小產了,不見得以後就沒孩子了……”
聽的海瀾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想着,好在夜裡黑,她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嚇人。
耿氏那丫鬟的話到底是這丫鬟說的還是耿格格的意思呢?!
“這個丫鬟,就是現在耿格格身邊的那個大丫鬟嗎?”
秋月搖了搖頭,意識到海瀾看不到,“不是,據說那個丫鬟和之前李格格的丫鬟在浣衣坊爭執沒多久就被耿格格藉口處死了。”
海瀾這一刻心裡涼颼颼的,幸好自己對耿格格一直也沒多交心,幸好現在也防備着她,按照秋月這麼說,這耿格格還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呢!
因爲秋月的話,睡不着的海瀾更加的心事重重了。
胤禛雖然因爲想海瀾才睡着沒多久,可是因爲要早朝,他也早起了,在蘇培盛伺候自己更衣的時候,胤禛問道,“年氏那邊怎麼樣了?”
“回爺的話,奴才昨兒個沒去年主子的院子,不過在外面聽着啊,裡面雞飛狗跳的,而且耿主子出來的時候,好像還掛着笑……也許夜裡黑,奴才看的不真切也說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