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紅着臉,把手中的信箋雙手送到了裴子楚的面前。
旁側的人“咦”了一聲道:“又有姑娘給裴子楚大人送信?”
外面的人都是見怪不怪了,不知從何時開始,裴子楚的風流韻事真是完全沒有斷過,什麼張家小姐,李家小姐,王家小姐……直到裴子楚開始承認身邊有個小情人。
“他不是已有了什麼喜歡的小情人麼?這姑娘又是做什麼來着?”一個男子好奇說道。
“女人這種東西,可錦上添花,男人永運都不會嫌多。”
這世道最不缺的是就是女人,一個騾子可以換一個女人,一匹馬也可以換一個女人,一柄長劍也可以去換一個女人。若非裴子楚把江東內外都安置得井井有條,掌控了江東的戶部,怕是女人連畜生的價值都不如。所以江東的女人都非常感激裴子楚,也正因爲如此,喜歡裴子楚的女人不乏少數。
眼看遠處的諸多少女目光雖然望着此處,眼神裡卻充滿了豔羨。
若她們有機會靠近裴子楚,不知道是多麼好的事情。
凌熙指尖繞了繞髮絲心想:“好一個風流的裴子楚,只要這麼隨意地上街一走,本是嚴肅的貴族示威,這一路男子居然獲得芳心無數,真是令裴家無顏!”
這時候見裴子楚已俯身彎腰,慢慢把少女的書信接下,跟着向她妖嬈一笑。那少女與他的眸子對視之後,霎時眸子都快要滴出水,面容也變的緋紅。
也是他風情妖嬈出衆,裴家衆人每每同他外出,都會遇到這些事情,早已經見慣不慣,裴子楚的風流之名也非浪得虛名。
這時候裴子楚目光看向了少女,低聲邪魅地道:“多謝,不過我已經有了心上人。”
少女的表情一僵,如遭雷擊。
裴子楚接着道:“而且不久我就要與她訂婚。”
周圍的女子頓時芳心碎了一地,裴子楚準備訂婚一事如此轟動,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各方面的人士都非常吃驚。
看向外面的一幕,另一位當事人凌熙卻覺着非常有趣。
裴子楚果然是性子風流,不論走到哪裡都能遇到這樣的豔遇,可是訂婚實在是他一廂情願了。
當凌熙挑起窗口簾子的時候,衝着前面的方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外面的陽光照耀在她絕美的面容,更襯得她氣質妖嬈嫵媚。
忽然腰間一隻手更是不老實,塞入到她的衣衫內,甚至於褻衣內。
這男子吃味的時候真是……凌熙無語地避開男子,避無可避的時候,身子卻探出了窗外。
“你……你是淩氏阿熙?”忽然,一個少年的聲音從窗外響起。
姬鈺目光一側,漸漸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與此同時放開了鹹豬手,叫她的名字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穿着貴氣,長相亦不錯,很是清秀,五官端正,但是凌熙顯然並不認得他。
此時此刻,雖然有一些尷尬,凌熙並沒想到在江東居然會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中“咯噔”一下,而且對面還是一個自己從沒有見過的少年,她的眸子看向對方,凝視了片刻依然沒有絲毫的印象。但不論如何,對方肯定是一個認得她的人。
“你……你真的是淩氏阿熙麼?”少年目光仔細地辨認着,顯然頗有一些吃驚。
“你是何人……”凌熙的聲音頓了頓。
“你不記得我?我以前住在你家旁側,你忘記了?”少年的語氣有些遲疑。
住在她家中的旁側?凌熙美眸流轉,輕輕哦了一聲,塵封的記憶一時間解開,頭腦裡出現了一點點明朗的畫面,彷彿出現了一片紫竹林,還有那時的房屋佈局,凌熙隱約記得這個少年當初是住在自家旁側的。
且說凌家的故舊親朋極多,自從凌家沒落了之後,那些人這些年雖然已經不再走動了,但是也有很多的人曾經幫助過凌家,這個少年雖不是什麼青梅竹馬,但是對方也是幫過她們母女幾次,而且少年是向家裡提出過求婚的,不過蘇氏卻覺着女兒是應該嫁給袁嵐的,認爲這少年高攀了熙兒,便一口拒絕了少年的求婚。
那淩氏阿熙也是覺着自傲,以爲自己遲早是世子妃的命運,對於少年也是不理不睬。
少年自從受到打擊後,索性發奮圖強,倒也一日日混的不錯起來,且少年後來漸漸混入到了官場,身份與地位漸漸高了起來,方纔認爲一個病怏怏的少女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喜歡。
此後蘇氏也覺着有些後悔,覺着不該拒絕那少年的求婚,至少可以留有一條後路。
當少年一家子搬走後,蘇氏常常自嘆,覺着自己好高騖遠了!
但可惜過了這個村兒沒有這個店了。
少年後來也打探過淩氏阿熙的情形,並不是說他對那女子多麼的癡情,而是少年心中憋了一口氣,後來知道她與袁嵐退婚了,覺着這個結局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是古代的消息傳播很是片面,少年已經腦補了少女如今慘兮兮的情形,卻沒想到居然會在江東看到她。
莫欺少年窮,少年曾經不止一次幻想過遇到淩氏阿熙的情形,但在這種情形下還是出乎意料。
這個姑娘比起他以前見過她的時候要更美了!他險些不敢相認。
少年從來沒想到會遇到淩氏阿熙,不過當年的淩氏阿熙根本就是一個沒有人在意的病弱女子,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
,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耀眼的一日,讓他覺着不可置信。
他咳了咳,看向少女的穿戴,似乎並不富裕的模樣。
而且與她坐在一起的男子長相平平,連他半分都不如,裡面的光線太暗,也是一個尋常的茶館,有錢人從來都不會來這種地方,看來她如今過的並不好。
這時候外面的人開始催促少年,讓他跟着裴家的隊伍前行。
少年忙丟了一錠銀子放在了凌熙面前,“我如今在江東混的還算不錯,在裴家擔任文官,前些日子從外面剛剛出使回來,就在書閣內做事,日後你若有困難,可以找我。”
語落,少年匆匆離去。
凌熙好笑地拿起一錠銀子,放在手上把玩着。
姬鈺悠悠道:“這個男人就是當年追求過你的男人?”
凌熙脣邊輕輕的淺笑,這個少年根本就不會入她的眼睛,她怎可能會看上他?而且看上去這少年的自我感覺也有些太良好了!於是,她把記憶裡的事情來龍去脈都說給了姬鈺,姬鈺不禁莞爾。
他伸出指尖輕輕撫過少女的眉心,“你似乎有一點心事?”
凌熙淡淡道:“我在想三陽神教的事情。”
姬鈺語氣滿是磁性,且略帶着冷意道:“你在擔憂裴子楚有事麼?那男子居然當衆承認要與你訂婚,你是準備投桃報李?”
凌熙凝眸,“既然選擇與裴家合作,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姬鈺忽然伸指在她額頭一彈,“你這女人還是一個非常心軟的,旁人不知道,我卻知道。”
凌熙抿了抿嘴,“總之,嘉利不能白死。”
姬鈺也緩緩道:“三陽神教而已,一旦世道開始亂了,那些亂臣賊子邪魔外道們又會如何?”
凌熙也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寫下一個“殺”字,接着道:“亂臣賊子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
裴子楚當街說出要與一個商女訂婚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裴家人自不必提,裴家老祖宗如今對裴家大房二房都已經失望了,沒想到漸漸有些出息的裴子楚居然在婚姻大事上犯了混,可老祖宗如今也懶得生氣。
裴子楚不論如何胡來,但是做事情還是井井有條,沒有任何不對之處。
裴家大公子與二公子雖然已經成婚,但是做事情卻根本就不靠譜兒。一個月加起來比不上裴子楚每日做的一點一滴。那裴子楚長得妖孽不說,做事情也很妖孽。
譬如眼下,裴家大公子就覺着這個弟弟的想法令人着實有些吃驚,自幼裴子楚就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平日裡學習比不上裴玥,野心不及他們,彷彿什麼事情都無所謂,但是做事情還是令人驚訝,短短半年的時間,很快就掌控了裴家戶部的命脈。
當初他成婚的時候娶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女子,雖然不是什麼絕頂的貴族大家閨秀,但是也算是身份過得去。如今卻要娶什麼商女,這簡直就是在胡鬧。
雖然他們不在意裴子楚娶什麼女人,最好娶一個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的女人。
可是若娶一個商女根本就是在打裴家的臉,就是他們也覺着臉上無光。雖然裴家不是一塊鐵板,但是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這時候,他們真不知道裴三心中是怎麼想的?
反倒是那個女人,大約是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
凌澤,只是長相出色了一些,居然就嫁給了與姬鈺齊名的人物,她簡直就是飛上了枝頭變爲了鳳凰。
不止裴家人,龍嬌嬌最近感覺頭很痛很痛,雖然白玉京的出現讓她覺着自己看到了希望,但是依然舊情難忘,當初她對裴子楚一直是死心塌地,本以爲自己肯定會嫁給這個男人,結果,他居然一轉身要娶那個身份地位不佳的商女,令龍嬌嬌不忿的是,這女人怕是很快就會在大雍朝聲名鵲起,風頭大盛。
是的,她比裴家人都要感覺到不可思議,裴子楚居然會落入情網,簡直就是令人無法相信的事情。
這個商女不是很多金主麼?怎麼忽然就變成了裴子楚要娶的女人,這手段未免也太過了得。
要知道一個風塵女子頂多是成爲貴族們的妾侍,但是她居然要做正妻,她這種身份做正妻究竟有多難?龍嬌嬌還是很清楚非常清楚!
龍家的兄長從來不會把風塵女子當一回事,只是當作玩物,更何況凌澤只是一個商女。
世上有很多的風塵女子仗着自己美貌年輕,個個心高氣傲,想要一飛沖天,就是一個個把自己撞的頭破血流也無法邁入豪門一步,那個商女雖然有點江湖上的身手,長得也還不錯,但是居然把裴子楚哄的死心塌地的,這真的是大雍朝最罕見的奇蹟。
這個女人日後必然會成爲大雍朝貴族茶餘飯後的談資。
如今連天橋下的說書先生也編排了各種橋段,細細數了數裴三公子的情史。
當然這些情史也只是爲了這個女人做個烘托,這個“聲名風流”的男人居然有一日完全拜倒在一個女人的石榴裙下,如今大家都對裴三公子喜歡的女人充滿好奇之意。
身爲當事人的凌熙並不知道外面已經風風雨雨,但是當凌熙這幾日在裴子楚院內徘徊時,總是覺着有人正盯着自己。
當她睡了一場美容覺,感覺渾身都無比滋潤,少女慢慢伸了個懶腰,忽然轉身拉開了門,老嬤嬤不知
老嬤嬤不知何時站在門口。
在她手中拿着一個茶盤,總是喜歡在此地偷聽,時時刻刻都盯她的梢兒,還真是一個愚蠢的老女人。
裴家如今處處防備着她,就是裴玥與她聯繫也很難靠近。
倒是這些人對她格外防備,卻不知道裴家真正需要防備的另有其人,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難道以爲她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
以爲她真的對裴家的東西上心,以爲她居心叵測。她淩氏阿熙真的稀罕這些東西?
這些人的心理上也難免有點太愚蠢。
老嬤嬤雖然被凌熙識破,依然一臉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臉皮堪稱其厚無比。
這時候嬤嬤連忙跑去裴家的內宅一看,裡面老祖宗還有裴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個個都坐在裡面,大家都在熱火朝天地談論着裴家贏了其餘貴族的事情,順帶把自家的子嗣誇獎了一番,那老嬤嬤坐在衆人下首,覺着裴家現在的大問題就在那個狐狸精身上。
這些人難道不知道麼?老祖宗也難道不知道麼?
可是衆人在這裡,她根本無法說出口,心中簡直憋的要命。
這時候老祖宗目光看向了老嬤嬤,這是她當年從裴家跟過來的大丫鬟,如今大家就像是一家人。
她瞧得出對方有心思,便輕笑道:“你這老貨,方纔跑去了哪裡?年紀一大把了,整日裡在宅子裡亂跑,萬一裴凌風換了一個陣法,把你困在裡面看你又該如何是好?”
老嬤嬤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道:“謝謝老祖宗的關心,我這人一直很好,其實裴家裡不好的就是那個狐狸精,也不知道裴三公子究竟爲何把她看的那麼重?”講到這裡她的聲音不覺有些不忿。
聞言,其餘的人目光都朝着這裡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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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還是有些累,每天都在睡覺休養,單位交接的事情還要兩日,字數暫時上去不,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