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知語進入宋家時很低調,走的是後門。
宋秋軒不喜歡花知語,這一點全宋家的人都知道,靈鳩用來監視宋秋軒的小紙人,不止一次聽到宋秋軒對花知語施虐的聲音。
偏偏這樣花知語還是忍受下來,現於人前的時候總是一副乖柔純善的模樣,讓靈鳩也對她產生一絲佩服。
只是人各有命,花知語命不久矣,這是靈鳩看得明白的事,更不打算爲了這一點利益上的交往,就費力的幫助對方。
從花知語進入宋家後的近一個月後,第一次主動找上了靈鳩他們。
夜晚星稀,一襲婢女服飾的花知語站在靈鳩和宋雪衣面前,啞聲道:“我要你們承諾過的,幫我安全離開宋家。”
“好。”答應下來的是宋雪衣。
靈鳩注意到她聲音的異樣,問道:“藏不住了?”
花知語輕輕點頭,遲疑了一秒,朝靈鳩兩人伸出手,撩起衣袖。出現幾人視線中的手臂,肌膚細膩白皙,卻因爲幾塊小小的紫紅色瘡斑變得刺目。
“宋秋軒、宋升雲、柳倩倩的侄子、還有幾個奴才。”花知語用淡漠的口氣念出一個個被她招惹過的人,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堪稱可愛嬌俏的笑容,毒辣的說道:“一個傳一個,現在整個宋三老爺那邊應該都被染上了病。”
霞妍打了個寒顫,望着花知語的目光閃動幾絲厭惡和顧忌。
花知語輕飄飄的望了她一眼,又看向面前的女孩和少年,有點失望又慶幸的發現他們並沒有露出一絲排斥或者害怕的情緒。收回手臂,可惜的嘆道:“剩下一個宋琉珏,似乎對我厭惡的緊,沒能靠近。”
“你已經很了不起了。”靈鳩由衷的說道。
原本她計劃裡只有個宋秋軒,誰知道花知語這麼能自由發揮,生生把一個家庭幾乎滅盡。
“別告訴我,你不忍心了。”花知語低笑。
靈鳩搖頭,淡淡道:“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這是真理。”
花知語會這麼狠,不僅僅是因爲她的遭遇,也是宋秋軒他們的惡意對待。
不知道是不是明知道要死了,所以膽子格外大了不少,花知語見眼前女孩一本正經的模樣,竟然忍不住嬌笑着,逗弄道:“呦~我倒覺得,你這女孩比女人更不可得罪,蔫兒壞!”
宋雪衣看了她一眼,反駁着,“鳩兒很好。”
花知語一怔,然後開懷大笑,“哈哈哈哈,那是因爲她只對你好,對別人,真是壞死了!”不經意間,那眸子裡望着坐在一起的少年和女孩兒,流露着一抹刻骨的羨慕,以及嫉妒。
“霞妍,送她離開宋家。”宋雪衣沒有和她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花知語也收斂了笑容,柔柔行了一禮,“小女子告退。”
第二清晨,花知語失蹤的消息被宋三老爺那邊隱藏的很好。
霞妍臉色有點複雜的對正在用早膳的靈鳩和宋雪衣稟報,“花姑娘出了宋家之後,讓奴婢幫她將春婠院裡的四個小丫頭和兩個男孩贖了出來,將剩下得來的銀錢存在他們六人的名下,送他們去了雪鳩學院入名後,說是想去琉璃江走走……然後趁奴婢沒注意,跳江了。”
靈鳩輕輕點頭,沒有太大的反應。
這讓擔心她內心產生愧疚陰影的宋雪衣,微微放下心來,卻還是在吃完早膳後,對她輕聲說道:“以後這些事,交給我來做。”
“天下可憐人那麼多,沒有誰必須幫誰。”靈鳩回答的話語聽似牛頭不對馬嘴,“這次說起來,花知語幫了我們,我們也幫了她。如果沒有這筆錢財,她死前的心願也沒法完成。這是一場互惠互利的交易,誰也沒有欠了誰。”
這理智得近乎冷酷、將一切看得太剔透的話語,從一個七歲的孩子嘴裡說出來,讓宋雪衣有點驚訝,更多的是安心。
小孩能看得這麼透,就不會爲這些黯然傷神,更不會隨便被人欺騙傷害了。而能把萬事看得這麼剔透理智的女孩,偏偏對自己感情用事,偶爾迷糊得毫無防備,不就是代表着自己在女孩心中獨一無二的地位嗎。
一旁的霞妍沒想那麼多,她只是覺得,以前的自己真的太小看鳩主兒了,隨着發現越多,越覺得鳩主兒跟大少爺一樣,根本聰明得不像是個七歲孩子。
“嗷嗷!宋小白,不準再捏我鼻子!”女孩涼軟惱怒的聲音。
霞妍就看見女孩在少年懷裡張牙舞爪,一臉受了蹂躪鬱悶的表情,頓時無語。才說不像個七歲小孩,可鳩主兒有的時候又讓人覺得,真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小孩了!
……
雪院宋雪衣廂房裡的地下煉丹房,早已不再像初見的那樣單調空曠,除了藥材什麼都沒有。一個簾子隔絕了兩房,裡面不僅僅有桌椅茶具,還有一張沒有窗簾架的大牀,鋪着綾羅軟被,以及幾個看着軟綿的方形枕。
這會兒一個光着上半身的少年躺在牀被中,旁邊坐着可愛女童,一雙手在他腰腹和月匈口又摸又揉。
“嗯,已經好了。”再三檢查宋雪衣被卿靈鵲刺傷的傷勢已經完全癒合,連疤痕都沒有留下後。靈鳩滿意的點點頭,又爲他畫護身靈符。
一套做完,靈鳩伸手去揭開少年的面具。
面具後宋雪衣的臉龐薄紅,眼眸似墨潭般,閃爍着瀲灩的暖陽光斑,靜靜的看過來,比最醇香的美酒更令人陶醉難以抗拒。
靈鳩已經習慣這樣的美色,還是不由有點失神的想,宋小白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長大以後也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秉着有便宜不佔白不佔的念頭,伸手在美少年臉上捏了下,笑得滿眼歡喜,“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你臉上的痕跡是打小晦氣入體過多引起,隨着這段時間的清除和抵抗,已經淡了很多。”
宋雪衣笑而不語。
靈鳩以爲他不相信,跳下牀去拿鏡子擺到他面前給他看,“你看,按照這個趨勢,再過一兩個月,應該就能完全消了。”
鏡子裡的少年人,長髮披散,一張俊雅的臉,漆黑的劍眉入鬢,透出幾分往日沒有的英氣冷銳,眉下眸子前彎如桃花,後飛如鳳尾,濃密的眼睫毛半垂,朦朧了眼中的溫柔,柔化了眉宇的銳氣,臉頰的薄紅爲他添了一份瑰麗,一眼看着秀雅如玉的容貌,再看時方覺驚心動魄的風華即將展現。
青黑猶如蛛網龜裂的痕跡果然淡去了。以前這張臉被人看見,別人先注意的必是那青黑鬼魅紋路,現在則是先注意到那精緻無雙的五官容貌,爲這張容顏忽略了淡淡的青黑也有可能。
宋雪衣一眼掃過就移開了眸子。臉紅被鳩兒發現了嗎?
靈鳩不知道少年內心的糾結,疑惑道:“怎麼了?不喜歡嗎?”
“鳩兒喜歡嗎?”宋雪衣反問。
“喜歡啊。”多賞心悅目的一張美人臉啊!
“那就好了。”宋雪衣揚脣。
“嘶。”靈鳩吸了一口氣,丟下鏡子,一臉糾結的望着宋雪衣。
在宋雪衣的眼裡,女孩兒特別的表情可愛得讓人恨不得咬一口。他確實這樣做了,往女孩嫩嫩的臉頰咬了一口,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這樣還不滿足,又往硃紅的嘴、脣啃一口,最後還捏了捏女孩的軟若無骨的肉指頭,才起身去穿衣裳。
一套足柔躪做完,靈鳩還處在神遊狀態,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穿好衣服抱着她回廂房,再追究什麼已經沒有意義。
“都說我不是小孩了。”低聲嘟囔着。這樣抱抱親親的,不要太囂張有木有!讓她長輩的威嚴威嚴往哪擱?
所以說,小鳩鳩你計較的就是這個嗎?你確定你還有所謂的長輩威嚴嗎?早就碎成渣渣了吧?!
這神腦回路對宋雪衣來說,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劇。
“我去和娘談點事,鳩兒不想聽的話,可以睡睡。”宋雪衣關上密室的門。
靈鳩無所謂的點點頭。
兩人來到蘭苑時,卻見蘭苑裡一片混亂,遠遠就聽見宋升雲叫罵,以及兵刃對碰的聲音。
“大少爺,鳩主兒,你們怎麼來了!快,快先避避!”辛嬤嬤一臉急色的攔住兩人。
靈鳩從宋雪衣懷裡跳下來,和宋雪衣對視一眼,快步往裡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