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獸兒口叼火紅的蓮花,用爪子在地上寫字,這樣一幕實在有趣的很。
宋雪衣走過來的時候,靈鳩也正好把要說的話寫完了。
她寫的自然是上界的文字,短短一句話的意思就是這火蓮他們兩者平分,一人一半,可不能讓宋雪衣獨吞了去。
靈鳩蹲坐在地上,一瞬不瞬盯着宋雪衣。
那模樣似乎只要他有一點都不樂意,她就不打算把火蓮交給他。
事實上連靈鳩自己都沒有發現到一點,那就是按照她的性子,樂意將到嘴的寶貝還分一半給別人,這種事情本該不可能。偏偏她毫不猶豫的這麼想,且這樣做了。
看完地上話語的宋雪衣卻無奈一笑:“全部都是你的。”
他這麼大方,反倒讓靈鳩有點不好意思。
小獸用爪子撓了撓自己的下巴。
宋雪衣又是一笑:“鳩兒喜歡煉成丹藥的,還是做成糕點膳食?”
他這麼坦然又溫柔,讓靈鳩也不再在意,想了想就把嘴裡叼着的火蓮送到了他面前。
這是一種信任的表現。
不過,如果宋雪衣真的敢獨吞的話,靈鳩相信自己的本事也能搶回來。
宋雪衣沒有推遲的把火蓮收入乾坤靈器裡,正當他想要抱起靈鳩離去的時候,頭頂忽然打來一道靈訣,伴隨而來的還有一人的呵聲:“沒有想到還是來遲了一步,這位兄弟,正所謂見者有份,如果不想葬身此處的話,就把得到的寶貝交出一半吧。”
靈鳩擡頭看去,那是個身穿一襲黑衣的男人,手掌周圍漂浮着幾張靈符。
“嘖!”火蓮是她得到的,分給宋小白一半那是她樂意,這個人還想要一半,怎麼可能?
不過她在這裡呲牙咧嘴,一臉冷嘲。那廝根本就沒有看她,目光都落在宋雪衣的身上,隨時準備殺人奪寶,或者方被宋雪衣的反抗。
他這般的不在意自己,倒是讓靈鳩不怒反笑,準備偷襲的時候,卻被宋雪衣用手安撫下來。
她擡頭看去,看見宋雪衣光潔的下巴,以及從下往上看去,顯得幾分霜冷的眸子。
一眨眼之間,宋雪衣便不見了。
在靈鳩感覺就是眼前一黑,彷彿穿越了空間,視線恢復的時候就見原本離他們還有十幾米距離的男人已經近在眼前。那男人好像也被嚇了一跳,等他反應過來要後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宋雪衣單手向前,一柄靈力凝聚的長劍刺穿了他的喉嚨。
一照面就被一招擊殺,這是壓倒性的勝利。
男人滿眼都是驚懼絕望以及後悔,下一刻就失去了氣息。
宋雪衣鬆開手,手中靈劍隨之消散,化爲靈芒散落消失不見。
他低頭看去,就對上一雙流光溢彩的黑眸,不由一怔,臉龐浮現一抹紅潤。
實在是靈鳩的眼神太熱烈直白。
如果她現在是人身的話,宋雪衣說不定已經把她一陣蹂躪,可惜獸身的她,得到的便是宋雪衣手掌的一陣揉捏,把她頭頂的毛髮都被揉亂了。
“嗷嗷。”靈鳩這纔回神過來,不過一反常態的並沒有咬宋雪衣,只是斜瞪了他一眼。
“鳩兒在想什麼?”宋雪衣臉色漸漸恢復。
他剛剛出手太直接了,全因爲之前靈鳩獨自跳進岩漿裡給他帶來的沉悶還沒有消失,等男人死了後纔想起來懷裡的獸兒還在。那一瞬還擔心會嚇到了她,畢竟現在她可能還處在幼年期,誰知道得到的反應卻是那般……熱烈。
雖然靈鳩什麼都沒做,可她的眼神真的太傳神了,裡面濃濃的驚豔和喜愛沒有逃過宋雪衣的眼,讓他冷寂的心臟再次控制不住的劇烈跳動。
這種跳動也只有靈鳩能夠帶給他。
至於靈鳩,面對宋雪衣的問話,她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她自然不會告訴宋雪衣,覺得他剛剛殺人的樣子實在迷妖。
犀利,直接,乾淨。
男人的眼神和表情都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彷彿掌控萬物生靈性命的神祗。
那種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風華氣質,配上他手中的靈劍以及最後靈劍破碎後的光芒。
無一不讓她覺得美麗驚豔。
她從沒想過有人殺人起來,也能這麼讓妖賞心悅目。
從火山口出來,外面還遊蕩着幾人,見到宋雪衣後立即謹慎,也許是看出他氣質不凡不好招惹,所以到沒有人對他出手,而是自覺的隱去身影。
夜色很快到來,吃過晚膳之後,靈鳩和宋雪衣已經在帳篷裡睡覺。
此時在這片千千幻境裡面,能像他們這樣有閒心吃飯睡覺的人,估計連一隻手的數量都沒有。
當明月上了中空的時候,薄薄的雲霧將之遮掩,整片千千幻境之中都呈現出一片冷寂的氣氛。
原本躺在宋雪衣心口上睡覺的靈鳩忽然睜開眸子。
她瞧瞧的看了宋雪衣一眼,見男子睡得安然的面容,那嘴角還淺淺上揚。
輕手輕腳的往前走了兩步,用肉墊踩了踩男子的嘴脣,那柔軟的觸感讓靈鳩心跳有點不正常,沒一會又轉向男子的眉眼,順着那眉眼的弧度撫摸。
她的爪子飄出一股淡淡的煙霧,空氣中也漂浮着甜香。
“乖乖在這裡等我回來吧。”
從小獸的小嘴裡說出人話。
靈鳩又取出一塊木雕,一抹光華閃現,那木雕就慢慢變大,一眼看去和她毫無差別,非要說差別的話,就是這假獸的眼睛半眯着,看起來一副懶洋洋的睏倦模樣。
靈鳩盯着這假獸看了又看,確定一個晚上應該看不出區別後,便從他的身上跳了下去。
走到帳篷門口的時候,靈鳩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見男人依舊睡得安然,一下鑽出了帳篷。
在帳篷外面佈置下一片幻陣以及留下自己的氣息,威懾此處可能存在的兇獸,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裡。
火炎樹林裡,雪白的獸兒輕鬆的跳躍在其中,那樹枝根本就沒有辦法對她造成威脅。
若隱若現的光暈在小獸身上浮現,幾秒後再看去,哪裡還有什麼小獸,行走在樹林之間的分明是個身穿白衣的曼妙倩影。
“好久沒用,感覺果然有點奇怪。”女子低聲嘟囔了一句。
她舒展了一下四肢,又走了幾步後,便勾嘴角懶懶的笑了。
明月當空,被薄雲遮掩,這時候卻似也貪戀女子的笑顏,凝聚於她的身上。
若是有人在這裡的話,就會發現女子站立的地方,的確比其他地方光亮。
月光照耀女子的臉龐,襯得那肌膚如玉,冰肌玉骨說的也不過如此。何況那眉眼,俏鼻櫻脣,都精緻得彷彿上天完美的傑作,充滿了天地鍾靈琉秀的靈氣,恍若天仙落塵。
女子最美的並非容貌,卻是那份風華絕代,旁人無法忽略模仿的昭華氣韻。
從醒來到現在一個近乎三個月的時間,除了吃喝睡之外,靈鳩並未做過別的事。要說闖禍的話,也就弄殘了關炎的那頭紫雲豹,使得關婪刀和宋雪衣結了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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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她從妖族山脈跑出來,可不單單只是爲了品嚐美食,做人寵物的而已。
打從進入千千幻境以來半個多月,吃飽沒事幹的靈鳩,終於心思活躍起來了。
其實早在一開始靈鳩就有着些小心思,只是礙於宋雪衣和隱仙門的弟子們,才一直沒有異動。
作爲一隻妖,難得在人族的地域行走一趟,要是不做點什麼的話,未免太對不起自己,回去之後也沒什麼成就向黑子他們吹噓,那多沒意思?
一想到黑子,靈鳩就又想到了子初脖子上掛着的牙齒吊墜。
爲什麼黑子的牙會在她的身上,而且感覺好像過了很久,被歲月侵蝕塵封過一般。
每每想到這個,靈鳩就莫名有種不安的預感,只是等她想要往更深處想的時候,腦瓜子就會刺痛,彷彿有什麼力量阻止她繼續深思。
“不想了,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靈鳩搖了搖頭,鼻翼微動,嗅到的味道讓她的心思都落到了別處,朝着那個方向而去。
此時她卻不知道,帳篷裡躺在牀榻上的宋雪衣,早已睜開的雙眸。
他的眼神清明,一點不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一手將心口處躺着的小白獸提起來,動作毫無感情可言。
如果小白獸真的有生命的話,估計會被嚇出問題出來。
“原來鳩兒會說話。”宋雪衣看着手裡的小白獸說道,更像是自言自語。
不知道是想到什麼,宋雪衣的眼神浮現溫柔:“是鳩兒的聲音沒錯。”
“只是鳩兒不乖,又不聽話的獨自跑了。”把手裡虛假幻化的小白獸收入乾坤靈器裡。
宋雪衣從牀榻起身,將帳篷一齊收了,現身在空無一人的黑夜中。
他的面容隱藏在昏暗的光線下,菱角流暢的面容卻看不清神色。
“鳩兒不願意說的,就由我親自去查好了。”輕緩的話語猶如夜的低喃。
宋雪衣轉身,離去的方向赫然就是靈鳩行走的路途。
他鼻尖還殘留着靈鳩留下的迷香味道,身爲煉藥師,只是一聞就知道這迷香只會讓他睡得更安穩,卻不會影響他的警覺。
倘若有人出現,他依舊能夠發現醒來,也避免了意外的發生。
只是靈鳩卻不知,長達四年的孤身寂寞,思念成毒,他對她早已偏執入魔,珍惜着每時每刻。
她一點異動都會讓他醒來。
尤其是這種敏感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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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腦細胞高輸出的後遺症,一堆想法卻寫不出來……泄氣一天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