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尋常之處首先在於我那四個晚上所做的一模一樣的夢。我對這個並沒有很深入的瞭解,但是也知道這樣很不正常。它甚至讓我隱隱想起了會不會是某種超常的力量在支配着我,讓我做了那些夢。就像……,就像楊曉二會莫名其妙地跑到瓦罐中去一樣,都是無法用正常的邏輯來解釋的。
最重要的是,從報紙上可以看到,恰恰那四天每天都有兇殺案的發生!
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可是從5月7號開始到現在連續兩個晚上,我卻再也沒有做到過相同的夢。而5月7號那天,也正好是李星第一次來找我的那天,也就是說從李星找我之後,那個夢就斷了,這兩者之間又有什麼聯繫嗎?
如果說我的那個夢是兇殺案的預兆的話,那麼,沒有做同樣的夢是不是就應該預示着這幾天應該沒有兇殺案的發生呢?
除了每天晚上陪着蕊看會電視劇之外,我幾乎沒有任何和外界交流的時候。就算在醫院也是很少和人說話,弄得他們都有點害怕我。所以,我發現自己居然對這個城市周圍所發生的那麼多事情一無所知。
於是開始手忙腳亂的開始尋找這兩天的報紙。
不料這時候手機又“滴滴滴”的響了起來,我看了一下,是李星的號碼,於是便不理他,繼續找報紙。
可是手機卻誓不罷休似的響個不停,無奈之下,我只好又拿起了它。
“喂?”
“是張醫生嗎?對不起,事情真的很急,你現在能馬上過來嗎?或者我去找你?”
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李星這麼着急呢,我也不由得開始好奇起來。
“那好吧,我這邊有點事情,處理完馬上過去,我們5點在酒吧碰頭你看怎樣?”
“好。越早越好,我現在就過去那等你。”那頭“啪”的一下就掛了。
我看了看手錶,才3點鐘……,有必要那麼着急嗎?
這時候書房那邊“啪”的一下,然後就是稀里嘩啦的玻璃破碎聲,我慌忙跑了過去。
原來是剛纔忘記了關窗戶,外邊又颳起了大風,就把窗玻璃給拍碎了。
“呼!”還好。
我都感覺自己快有點神經質了,一點小事情都會弄得一嘖一呼的。
沒想到剛轉過身來,回到客廳中,卻又是嚇了一跳。不知道什麼時候房子中居然進來了一隻大黑貓,此時蹲在茶几上,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朝着我看。
“去,去,去!”我慢慢靠上前去,想趕走黑貓。
“喵~”黑貓見我走過去,慌忙跳下了茶几,跑遠了。
可是我一坐了下來,準備繼續研究的時候,它又跑了回來,跳到了茶几上,在另一端盯着我看。
這隻趕不走的黑貓讓我很是惱火,可是又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思路再被打斷,所以就乾脆不理它了,我準備看看5月7號的報紙,看看那天到底有沒有事情發生。
可是剛低下頭去,我的背上就傳來一陣刺痛,手條件反射般的伸到背後,抓着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拎下來一看,居然是那隻黑貓。
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一股邪火從我心裡頭冒了上來。
本來這幾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就已經讓我有點找不到北,現在居然連一隻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野貓都惹到我的頭上來了!
一氣之下,我狠狠地把那隻黑貓甩了出去。
“啪”黑貓的身體飛過了客廳,頭狠狠地撞在了牆壁上,居然摔成了稀巴爛,牆上一片血肉模糊,還可以看到白白的**順着瓷磚慢慢流下來。
“這,真的是我乾的嗎……”
我低下頭,看着自己仍然在微微發抖的雙手。
不,怎麼可能呢?我的力氣雖然挺大的,可也沒有到能把貓活生生摔成那個樣子的程度。
外面的雨還在嘩嘩的下着,屋內燈火通明,雪白的牆上卻開出了一朵鮮豔血紅的花朵,花悽美而詭異,直接強烈地刺激着我的靈魂。
一條生命就消失在了我的手中,儘管只是一隻貓,還是讓我忍不住一陣陣的反胃和恐懼。
這種強烈的感覺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擺子,最後忍不住蹲了下來,開始嘔吐。
而那個要命的手機又在這個時候“滴滴”地響了起來。
我掙扎着爬了過去,顫抖着打開了手機。
“喂……”
“什麼?蕊暈倒了!?現在她在哪裡?……,好的,我馬上過去!”
我的還未安定下來的心馬上又高高地掛了起來,大腦好像被一把大錘子狠狠敲打了一下,眩暈起來。
電話是蕊在學校的同事打來的,說她在上課的時候突然暈倒了,現在已經被送去了人民醫院。
該死,該死!
我再也顧不得打理任何事情了,一把就衝出了公寓,跑過了兩個街區,打了輛車就往人民醫院趕。
“該死,一直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暈倒了呢?蕊,你一定會沒事的……”
“滴滴滴”,手機又響了起來,我慌忙接聽。
“喂,你還沒到嗎?”是李星,我一聽到他的聲音就火了。
“還沒到?我憑什麼要過去呢,王八蛋?老實說,是不是你在搞鬼?蕊怎麼會那樣子的?如果她有什麼意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我便掛了電話,靠在後墊上,感到一陣疲憊。
*** ***
“陳生陳生,蕊她現在在裡面嗎?怎麼樣了?”負責急診的醫生叫陳省魁,平時我和他的關係不錯,所以此時一看到他出來我便走上前去問話。
“很奇怪……”我看到陳省魁的眼中也是一片迷茫,“她的身體除了有些低血糖之外,其他心跳脈搏什麼的都很正常,按照道理暈過去的話,到現在也應該醒過來了……,很抱歉,我還需要繼續觀察一下,在這之前我想你最好不要進去打攪到她。對了,她的血樣已經被送到化驗室去做進一步的化驗了,希望明天結果能夠出來。耐心一點,小張。”陳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出去了。
我輕輕地推開門,進了急診室。
裡邊只開了一盞小燈,蕊靜靜地躺在牀上,旁邊一個小護士正給她上氧氣罩,然後做輸液。
我在牀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看着蕊蒼白的面孔。她就像個沉睡的嬰兒一樣,安靜地躺着,呼吸悠長而平穩,一旦都不像個生病的人。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這個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卻絲毫沒有發現我的到來。她只是平靜地躺在那裡,就像在做一個美好長久的夢一般,連嘴角都帶着一點微笑。
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不停的,無聲的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摔在了地上。
“不,怎麼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