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笑着搖了搖頭,意思很明顯,今天死活不會離開這裡。莫小亂伸出手來掐住我的脖子,力氣很大,我都快喘不上氣兒來了。
看着他那再次平靜下來的臉,我笑了。
在他身後,出現了一張人臉,這張臉我很熟悉,正是二蛋。掉在地面那張黑白照已經成了一張空白的白紙。
二蛋那雙眼睛陰森的看着莫小亂,當他擡起手來想要搭在莫小亂肩頭上時,一陣金光迸發了出來。二蛋一聲慘叫,隨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莫小亂頭都沒有回,用那種譏笑的口氣罵了一句自不量力,然後手上的力氣變得更大起來。我眼睛不受控制的往上翻,想要擡起腳來踹他的肚子,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後腦勺的血不斷往外流,看那種滿不在乎的樣子彷彿一點都不痛,不過幾分鐘時間,血液直接染紅了莫小亂的臉。看起來非常詭異,就好像這不是一個人似的。
我手腳開始亂抓起來,這是缺氧的徵兆,要是多來半分鐘,我鐵定要被莫小亂給活活掐死。二蛋老爹睜開眼睛,他想要爬起來用鋤頭來挖莫小亂,但被我阻止了,我的張了張嘴,對他做出一個‘快跑’的口型。
莫小亂現在的心思全部在我身上,所以對於二蛋老爹,他也沒有過分的去關注。本來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死小妞兒,只要沒有人干預的話,他應該不會亂來,畢竟這是老爺子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給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亂來。
看見我這副樣子,莫小亂臉上出現了一絲狠色,我突然有點怕,我知道他終究還是要下狠手了。就在我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時,莫小亂臉上的表情忽然凝固。
他慢慢的轉過身去,我看見一隻大狼狗咬在了莫小亂的屁股上,它身上髒兮兮的毛髮散發出一股腐肉的惡臭味。一隻眼珠子不知道跑去哪兒了,除了大哈兒還會是什麼東西?
自從大哈兒掙脫拴住它的鐵鏈子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二蛋沒有下葬前,給二蛋守了兩天的棺材。
大哈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根本就是悄無聲息,就連莫小亂也沒有發現。他好像很害怕大哈兒,才一出現,莫小亂當即就把我像丟垃圾一樣的丟開,一腳踹向大哈兒。
當喉嚨猛猛鬆開時,我張大了嘴,大腦裡面只想一件事情,那就是貪婪的吸氣。那種快要消失的意識,又慢慢的回到了我的身體裡面。
大哈兒四隻腳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張開,舌頭伸得老長,口水不停得掉在地面。這種狗一看就知道不正常,特別是那雙眼睛,其中有一隻眼珠子不知道去哪兒了,整體樣子看起來就像死過一樣。
莫小亂根本不敢亂動,臉上很警惕的看着大哈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的往門口走去,臉上卻更加警惕了,要是大哈兒就任何舉動的話,我相信這種狀態下的莫小亂一定會瘋一樣的做出反擊。
所以,氣氛有些僵持下來,誰都不想率先打破。
這個時候,二蛋媳婦兒擡起手來揉了揉額頭,張開嘴的那一瞬間,豆大的冷汗當場就順着我的額頭流了下來。
她終究開始睜開了眼睛,慢慢坐了起來。
終於,僵持下來的氣氛被打破了,大哈兒全身的毛髮全部炸開,一下子就撲向了莫小亂。
他從袖子中抽出一把銅錢劍,朝大哈兒肚子上面刺了過去,雙方都是拼命的招數,根本沒有想過躲閃。莫小亂的銅錢劍直接戳穿了大哈兒的身子,而大哈兒一嘴咬在了莫小亂的手上。
刺啦刺啦,一陣發臭的黑煙從大哈兒傷口處傳來,這種味道就像燒橡膠製品一樣,多聞一下都能讓人大腦發暈。
我休息了一會兒,感覺舒服不少,當下握住手裡面的小刀子,尋找着下手的機會。
“小子,你要知道就算我今天收不了那隻小鬼,到時候那老傢伙也會親自動手的,看那會兒你怎麼收場?”
莫小亂想要把我說服,他看起來格外的怕大哈兒。
畜生,要不是看在老傢伙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收了,快不趕快消失?莫小亂對大哈兒吼了一句。
大哈兒眼睛裡面露出了仇恨,它死死咬住莫小亂不鬆口,在莫小亂被咬的地方,傷口開始發黑腐爛。
那張臉,痛得都快扭曲起來,見這種情形我也是鬆了一口氣,同時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難道莫小亂還打不過一條大狼狗?
不過他接下來的做法驗證了我的猜想,只看見他轉身就跑,一點都不帶猶豫的。而大哈兒則是守在房間門口,直到莫小亂消失在二蛋家的院子,這才哽咽起來。
它趴在地面,用舌頭舔着肚子上面的傷口,嘴裡面全是痛苦的哽咽聲,剛纔看起來雖然是莫小亂落荒而逃,但真正最嚴重的還是大哈兒,它直接被銅錢劍戳穿了肚子。
隨後我又看向二蛋的黑白照,發現照片上出現了二蛋的影子,只不過看樣子那種表情非常痛苦。
我嘗試着想要從大哈兒肚子裡拔出那銅錢劍,但發現稍微動了動銅錢劍,大哈兒就開始哀嚎起來,同時傷口處傳來一股股焦臭味。
“你最好不要把它拔出來。”冰柔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來,我回過頭去,她和死小妞兒就站在我的身後。
我皺了皺眉毛,問她們怎麼又回來了,這兩個人一個都不說話,只是低着頭。
我吸了一口氣,真拿她們沒有辦法了,該跑不跑,不該跑倒跑的快。
冰柔也不說話,蹲了下來,她掏出幾張符紙按在大哈兒的傷口處,嘴裡低聲的唸了幾句,隨後趁我們都不注意,一下子把銅錢劍從大哈兒身子裡面拔了出來。
我問她說剛纔唸的是什麼東西?冰柔告訴我,她剛纔嘴裡面念口訣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那種根本就不是口訣,不過亂念一通而已。大哈兒舌頭伸的老長,想要去舔冰柔的手去,但被她朝頭給了一掌。
哼,別以爲救了我們就可以亂來。
冰柔不爽的罵了一句,剛纔要是晚上一步的話,手上肯定要留下很多它的口水。
它聽得懂你說話麼?我問了冰柔這個瘋女人一句。
她點了點頭告訴我說,這隻大哈兒是一隻活着的畜靈,那老傢伙成就了它,你和你那個朋友養活了它,它跟你們關係很深,所以當你們發生危險時,這隻大狼狗就會感應到。
這應該是它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吧,其實莫小亂不是打不贏這隻畜靈,而是忌憚老傢伙。這隻狗是老傢伙留下來對付那口大紅棺材的,要是被莫小亂宰了,那老傢伙鐵定要發瘋。
冰柔這麼一說,我在看向大哈兒的眼神中,有點不對勁兒。
上次在猛仔飯店出現的那隻黑貓,應該也是畜靈,只不過那是一隻死的畜靈。
我站起身來想要找布給大哈兒包紮一下傷口,冰柔搖了搖頭說道,沒事,這種傷口只能用符水和糯米混合着來用。
對於這些東西我反正是一竅不通,所以也就由着冰柔來弄了,剛纔大哈兒逼退了莫小亂,救我們所有人一命,我倒是不害怕冰柔這個女人暗中使壞。
現在的她,已經被老爺子逼到我們這一陣線了。
等一切弄好,我看着二蛋媳婦兒說道,我答應過二蛋要照顧好你們,這個村子是呆不成了,你們拿着這張銀行卡去重新找個地方落腳吧,密碼的話待會兒我會告訴你們,記住,這輩子不要在回到村子。
突然要離開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二蛋老爹有些不能接受,不過他也不是一個不懂事的人,獨自一個人坐在門檻上抽了幾支煙後,也就點頭答應了。
今天要不是大哈兒出現,我可能也就活不下來,莫小亂太強了,最起碼在拼命這方面,就算巔峰時期的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走出二蛋家院子後,我看見很多村民都在搬家,大包小包的往外搬。他們也意識到了,現在的柳壩塘已經不是人呆的地方了,離開這裡的確是一個很好選擇。
柿子樹上的屍體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當我去問二蛋老爹時,他只說了一句:“什麼屍體?沒有啊,我們從來就沒有在柿子樹上面看見什麼屍體,倒是那天晚上村裡的所有老人全部消失了,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
說着,他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現在差不過過去了一個多星期,到現在那些消失的老人一個都還沒有找到,唉,估計懸兒。”
我打了一個哆嗦,然後閉上了嘴,這件事情他們既然沒有人知道,那麼我也不會主動的跟他們說,忘記是最好的辦法。
二蛋媳婦兒很快收拾好了行禮,跟我打了一聲招呼後,加入了搬家的大軍裡面。
現在的村子,幾乎沒有幾戶人家了,這些都是土生土長不願意搬走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自己沒有錢,如果搬走的話根本活不下去。種了一輩子地,哪兒還會什麼生計?
剩下的,儘管在害怕,但他們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