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伯庸在地圖上所標示出的這種結構,加上方楚自己親身探查所掌握的情況,兩者結合起來似乎已經能夠說明這一切絕非巧合,但要方楚就此說出個一二三所以然來,卻是有些爲難。風水堪輿術本來就非他所長,唬弄一下秦秀兒、林野這樣的外行人倒是足矣,但在荊伯庸這種行家面前,方楚就不太敢隨意胡謅了,只能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荊伯庸道:“你記不記得我曾經向你解釋過在荊廟村設置鎮棺陰宅局並培育陰靈的目的?”
方楚心說這事哪會忘了,當下點頭應道:“你是打算以鎮棺陰宅局聚斂陰氣,等到培育出陰靈之後,再利用陰靈吸食陰氣獲得進化的天性,讓陰靈將那寶物附近的陰氣吸走……但我剛纔聽你所說的意思,長江裡滋生陰靈的那個地方並不是你設置的,而那邊的大片陰葵應該也不是你培育出來的吧?本來我覺得你利用陰靈來吸走陰氣的辦法的確很絕妙,但如果那寶物埋藏的地方並不在荊廟村而是在長江江底,那你在荊廟村這邊培育出陰靈又有什麼作用呢?”
“你已經注意到了這副圖上的兩頭,但你偏偏忽略了中間這一段所起的作用。”荊伯庸用記號筆又在地圖上來回劃了幾下,將荊廟村與長江之間的那處丘陵的走向輪廓塗抹得更加明顯了。
“這一段……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方楚雖然發現了地氣變化的異常趨勢正是沿着這丘陵的輪廓向北而去,但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並不清楚這種變化到底是意味着什麼。
“你是真不懂?”荊伯庸見方楚的神情也不似僞作,不禁有些好奇地問:“我也聽過你之前對於林家院子的風水所發表的看法,感覺你在這方面還頗有點獨到的觀點,想必也是受過名師指點,在風水堪輿術方面下過一番苦功,怎麼會看不出這是什麼風水局?”
方
楚汗顏道:“我真正接觸風水堪輿也只是最近一兩年的事,雖然各派堪輿術的著作看過不少,也得過高人指點,但說實話並沒有太多的實踐機會。”
荊伯庸這才恍然地微微點頭道:“風水堪輿一途,理論知識固然重要,但實踐的經驗的確不可或缺。書本上的理論雖然能列出一二三的條條款款,但實際情況中的風水局千變萬化,並無定式,生搬硬套肯定是行不通的。我問你這個問題也只是想看看你在風水堪輿領域的造詣究竟如何,並不是爲了要爲難你。”
方楚早些時候也曾經聽過某位風水高人對自己說過類似的一番話,對荊伯庸的這番說辭倒也心悅誠服,當下十分誠懇地說道:“我在風水方面的學識還遠遠稱不上造詣兩個字,還請荊先生不吝指教!”
不管荊伯庸此人善惡如何,但就專業上的學識修養而言,方楚知道對方的的確確是要高出自己一大截的,甚至可以說兩人的水面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層面上。在這樣的差距之下,如果有機會能從荊伯庸這裡討教到一些真材實料的東西,方楚並沒有什麼放不下來的架子。《禮記》有云,能者爲師,單單從學術角度而言的話,方楚對於荊伯庸其實並沒有太多的牴觸情緒。
荊伯庸對於方楚的態度似乎也很滿意,便回到了剛纔的話題上:“我之前曾經說過,那寶物有聚斂周圍空間中天然陰氣的效果,而荊廟村附近的地區之所以沒有出現明顯的陰陽失衡狀況,是因爲恰好有長江從這裡經過,由這支活水帶來了源源不斷的補充,才維持了這裡的均衡態勢。不過還有一點我之前沒有向你說明,那就是這裡的天然陰氣雖然能得到長江的補充,但這種平衡的狀態卻並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通過人爲的佈局在維持。”
“人爲的佈局?你是說荊廟村的鎮棺陰宅局?”方楚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長江雖
然能帶來陰氣補充本地的陰陽元氣失衡,但其實是因爲荊廟村存在的鎮棺陰宅局,陰氣纔會源源不斷地補充到這附近的區域?”
“大致就是如此。”荊伯庸再次擡手指向圖上的狹長丘陵:“你可以簡單地把這裡看作是一條類似於吸管的通道,荊廟村鎮觀陰宅局的作用,就是通過這條通道將長江裡的陰氣源源不斷地吸入到這邊來。”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想通過這種手段把長江裡滋生陰葵那塊區域的陰氣驅散,可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方楚不明所以地搖搖頭道:“那地方的陰氣能夠得到長江的就近補充,就算你在荊廟村設下的鎮棺陰宅局效果再好,也不可能會有把那邊陰氣吸乾的一天吧?”
“你如果這麼想,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荊伯庸微微一笑道:“我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在荊廟村佈置這個鎮棺陰宅局,當然不是吃飽了沒事幹打發時間而已。我問你,你下到長江裡去查探過那片生有陰葵的區域,可曾見到那地方有獛?”
方楚搖搖頭道:“倒是沒有發現有獛的蹤跡。”
“這就是了。獛這種陰靈雖然破壞力極大,但也有其無法克服的軟肋,那就是不能生於水中,這一點和陰葵是截然不同的。長江裡那處地方雖然陰葵不少,但終究無法滋生出獛來。而荊廟村這邊的獛出現之時,所需耗費的陰氣將是之前的百十倍,如果同時有大量獛誕生,那麼耗費的陰氣將是一個極大的數量,荊廟村這邊的獛通過我剛纔所說的那條通道吸收掉長江那邊的陰氣,這就足以讓長江裡那個地方的大片陰葵因爲陰氣不足而消散一段時間。”荊伯庸頓了頓,長出了一口氣道:“當然因爲長江的存在,陰氣很快又會補充進去,但我所需要的就是那一段的時間差,讓我能夠潛入江底取出寶物!這個大風水局的名字,就叫做龍吸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