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麼事?”打開門以後我問道,“是不是知道那蛇是什麼品種了?”
那副院長看起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朝病房裡看了看,勉強一笑,朝楊書軍打了個招呼,然後,他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了樓道的拐角處。
“冷大師,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到骨科樓去找東西了?”副院長低聲問。
我一愣,點了點頭,“是,怎麼了?”
“我的好大師哎。”副院長說,“那些病人集體投訴,說你神經兮兮在他們病房裡轉進來轉出去,把他們給嚇到了,院長剛纔打電話來把我狠狠的罵了一頓。你別讓我爲難,好不好?”
“又是二樓那些混混煽動的,是吧?”我冷笑一聲。
副院長嘆了口氣,點點頭,“有什麼辦法,病人都是老大,在外面耍不了威風,就在我們醫院裡耍,那天一個小護士都被他們給氣哭了…”
“這幫混蛋,下午我在病房裡轉悠時屁都不敢放一個,過後只會難爲你們。”
“算啦,總之,你需要找什麼跟我說,別再去那樓上就可以了。”副院長道。
“跟你說有什麼用,我要找的是不乾淨的東西。”
“不,不乾淨的東西?”
“我懷疑,那蛇之所以往骨科樓跑,是因爲裡面有不乾淨的東西…”
我把白小姐昨晚撞劫的事講了一遍,把副院長聽的目瞪口呆。
“我今天也聽說了,××路昨晚一個貨車司機酒駕,撞死了一個殺人犯。”
“如果不是我提前卜測出來的話,那麼撞死的就是我…我女朋友。”我臉上一熱。
“那個漂亮妹子真是你女朋友?”
我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副院長滿臉豔羨的吞了口唾沫。我急忙岔開話題,清清嗓子問道,那蛇你到底有沒有送去檢驗品種?
副院長兩手一攤,“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哪有時間?明天再去吧。”
我心中一動,說道,“很好。”
“什麼很好?”副院長問。
我沒搭理他,把我剛纔那個念頭又在心裡重複了一遍,一拍大腿,“對,就這麼辦,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冷大師,你是不是還,還要去骨科樓?”
“啊?”我一愣,看了看副院長,“不去啊。”
副院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去就好,這把我嚇的。”
“那蛇去不去我就不敢保證了…”
“啥?”副院長倆眼一瞪。
“我是這樣想的。”我興奮的衝副院長道,“我們把那蛇放出來,然後跟着它,看它會去哪裡…唉?吳院長,你這是怎麼了?”
那副院長兩腿一軟就要倒,被我一伸手給扶住了。
“冷…冷大師。”副院長一副要哭的表情,“我要是允許你這麼幹,被院長知道會株連我九族的。”
“怎麼會呢?哎呀,看你說的這麼嚴重,頂多把你開除而已,怎麼還會株連九族?再說,在哪兒幹不是幹,說不定換家醫院你就成正院長了…”
“你看喔…”副院長掰着手指頭,“我女兒,女婿,堂弟,表弟…都在這醫院裡上班,一開除全部被開除,是不是株連九族?”
我撓了撓頭,“那怎麼辦?我找不到藏在你醫院裡的那不乾淨的東西,說不定跟着那蛇就能找到…”
我跟那副院長纏磨半天,最後我答應教他一種法術,他這才同意等深夜住院樓的病人全部睡着以後再動手把那蛇放出來,前提條件是,如果那蛇跑丟了我必須再找回來,還有就是,如果那蛇要往病房裡跑,我必須把它攔住,萬一要嚇死病人那就麻煩大了。
“放心吧。”我拍了拍胸口,“昨晚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的身手,那蛇爬的再快也快不過我。”
“冷大師,我一家老小的飯碗可都交在你手裡了,你說教我法術,可不能食言。”
“嗯嗯…”
我心說,奇門法術不是說學就能學會的,不僅要看資質,還要看緣分,僅會背口訣用符紙沒用,關鍵要看口訣跟符紙聽不聽你的話。我教你不要緊,學不會就不怪我了。
“那你先說,教我什麼法術?”
“嗯?”我撓了撓頭,“這個,我想想啊,你想學什麼?”
副院長推了推眼鏡,像做賊一樣朝左右看了看,‘嘿嘿’一笑,低聲說,“我想學那個什麼,嘿嘿…泡…泡女孩子的法術…”
“啥?”我瞪大眼睛。
“實話跟你說,我當副院長這幾年,女護士上了倒是有那麼幾個,但她們加起來也不頂你那女朋友的十分之一。你要不是施了什麼法術,怎麼可能泡到那樣的妹子?…”
我簡直哭笑不得,同時心裡面又有點噁心,這人年紀都可以做我老爸了,雖然又禿又醜,但戴副眼睛穿上白大褂,看起來還是有點派頭的,內心竟然那麼齷齪。敷衍了好一會兒纔算把那副院長給敷衍過去。
“阿冷,那吳院長把你叫出去幹嘛?”回到病房以後,白小姐問。
“沒什麼。”我笑了笑,“等一下我跟他一起去找那不乾淨的東西…”
白小姐想跟我一起去,但聽我說要靠那蛇帶路去找,只得作罷。
“阿冷,那你一切小心。”
“放心吧。”
楊書軍咧嘴一笑,“小兩口嘛,牀頭吵架穿尾合,這才一晚上的工夫,又好的像蜜一樣了…
夜漸深,住院樓病房的燈一盞盞熄滅,差不多一點鐘時,副院長跑過來找我,我們先去了骨科樓的值班室。一進值班室,副院長立時擺出一副領導的架子,命值班醫生和護士把門先關起來,暫時不要出來。然後,我們就去了一樓關蛇的那間雜物室。
打開塑料桶蓋子,我往下一倒,那蛇‘啪’的一下掉了下來。
“它真能帶你找到不乾淨的東西?”副院長問。
“試試吧。”
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什麼原因,好一會兒,那蛇蜷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我揮了揮手,和副院長二人小心翼翼的退到了屋角。
又過一會兒,那蛇動了,它先是試探的將頭從身子底下伸出來,吞吐着信子,在空氣中捕捉着什麼。隨着它信子的一伸一縮,隱約有一種難聞的腥味兒,並且伴隨一種‘嘶嘶’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終於,那蛇展開身子,緩緩遊動起來,在原地轉了一圈,朝門口爬去。
我渾身的毛孔和神經都繃了起來,我拿起裝法器的包,提着桶,跟着那蛇出了雜物室,一直來到外面。住院區空曠死寂,不知道是不是在桶裡被悶了一天的緣故,那蛇爬的很慢,昏暗的路燈下,看起來就像是一截會移動的粗樹枝。
我和副院長緊張的跟在它後面,我心裡面十分疑惑,原本我以爲,這蛇出了雜物室會往樓上爬,沒想到它竟然爬到外面來了,它這是要去哪裡?
我們跟着蛇,一直來到醫院西南角一道鐵門前,那蛇在門口轉起了圈子。這裡非常幽靜,路燈光下,那道門看起來十分厚重,嚴絲合縫的鑲嵌在牆上,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種死氣從門縫裡透出來。
“這裡是?”我眉頭一皺。
“這裡是我們醫院的禁地。”
“禁地?”
“嗯。”副院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陰森,“從這道門進去是一個小院子,院子的盡頭就是停屍房。”
副院長說,今天他還來過這裡,凌晨四點的時候,骨科樓二樓有個病人觸電自殺,送到急救室緊急搶救,沒救過來,在他的安排下,屍體被放進了停屍房裡,家屬已經聯繫了殯儀館,明天拉去火化。
“自殺?”
“是啊。”副院長嘆了口氣,“挺帥一小夥子,原本是××鎮五金廠的一個工人,被機器齒輪擠掉了四個手指,聽說是因爲他女朋友跟他分手了所以想不開,前段時間割腕自殺過一次,被救了過來。他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馬上就能出院,昨晚他母親睡醒,發現牆上的插座不知怎的被他給弄開了,他把手伸進插座裡,已經沒氣了…”
醫院經常死人,但自殺死的很少。那人住在一個單獨病房裡,因此同樓的人都不知道,副院長令醫護人員保密,免得引起恐慌。一大早,那人空出來的那間病房便另有人住了進去。
我心裡一陣發涼,難道自殺的這個人就是小花花那男朋友?其實,昨天晚上抓住蛇回到醫院以後,我準備回病房和白小姐打個招呼,休息一會兒,就去骨科樓轉轉的。如果我昨晚去了,樓裡有人要發生意外事故,憑我奇門術師的第六感應該能感知的到。可是,似乎有某種力量安排好了似的,我最終沒有去成…
不對,我忽然產生一種強烈的感覺,這人不是自殺的!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當我的目光落在地上盤旋遊走的那條蛇身上的時候,我眼前忽然一亮。難道說,這條蛇之所以老是往骨科樓二樓跑,是因爲死的這人原本在那二樓上?現在,這人的屍體被放進了停屍房,所以蛇一放出來就跑到了這裡?…
我的念頭轉的飛快,心說,如果我昨晚抓蛇回來去了骨科樓,應該會發現什麼,而不是像今天這樣一無所獲。我發現的那‘東西’,極有可能和死的這人有某種關聯。冥冥之中,那種‘力量’不想讓我發現那‘東西’,所以安排了這人死…
“冷大師,你怎麼了?”副院長問。
“沒事,打開門,帶我去停屍房裡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