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紮完傷口後,大概他發現我的一雙球鞋已經溼得不成樣子,乾脆又將我的鞋脫了,露出我那雙沒穿襪子被雨水泡得慘白的腳,他悶聲不響開始用紗布擦我的腳,擦得很仔細很乾淨,連腳丫子都擦到了,我心裡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像被施了定身術就這麼傻愣愣地望着他做這一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呼出一口氣,拎着箱子站起身,“你還有別的鞋嗎?”
我這纔回過神來,“沒……沒有,”我看着平滑的水泥地,“其實赤腳也沒關係的。”
他將箱子放進包裡,又從他那包裡取出一雙男性拖鞋來,低頭放到我面前,“先穿這個吧。”
“謝謝,”我望着他那隻類似百寶箱似的大包,“你是醫生嗎?”
他點頭,“我是來這裡採藥的,可惜碰上了暴雨。”
怪不得呢。
我微微鬆了口氣。
“先吃兩顆藥吧,防止傷口發炎,”男人遞給我一排藥,又給我一瓶礦泉水。
我點點頭,看了眼那排藥丸,阿莫西林,確實是常見的那種消炎藥,我取出兩顆放入口中,打開礦泉水瓶蓋的時候聽到微小的咔嚓一聲,直覺告訴我礦泉水瓶是沒有拆封過的,我心裡的警惕更加鬆了一層。
和着水咽藥的瞬間我接觸到了他溫和的眼神,突然就有些慚愧,感覺自己心理實在太陰暗了,難道是下藥類的狗血言情小說看多了?人家是醫生,幫我是職業使然,而我竟胡思亂想……
何況,這麼帥的男人,不可能飢渴到跟蹤女人的!我也不是什麼絕世美女!
這麼一想,我徹底放下心來了,又喝了兩口水,感激地對他道:“真謝謝你了。”
他搖搖頭,望着我的臉,“你衣服全溼了,最好立即換掉,你包裡有衣服吧?”
“有是有,只是褲子……”我有些難爲情,以爲牛仔褲至少可穿個兩三天,我上山時真的沒帶多餘的褲子,不得不承認,我暢快淋雨的時候,相當沒有腦子。
“我有一條鬆緊腰的,你可以將就一下。”他邊說邊從包裡掏出一條淺灰的長褲遞給我,指指裡間,“你進去換一下。”
我套上他的巨型拖鞋站起身,慢慢移過去,有些遲疑地拿起自己的包。
他似乎懂了我的意思,在我身後輕輕說道:“進去吧,裡面有插銷的。”
我的臉騰地紅了,幸虧是背對着他。
進了裡間我發現裡面佈置得很清爽,還有張木板牀,不像是久不住人的樣子。
我換了衣服拎着包出來,正在用幹樹枝在一隻大鐵盆裡生火的他扭頭望着我,楞了一下,突然就哈哈大笑起來。
我也忍不住笑,邊笑邊放下手中包。
確實太滑稽了。
我上身穿着自己的衣服,是件粉白的t恤衫,比較修身,下身則穿着他那肥大的褲子,腰身用帶子繫緊了確實是掉不下來,但是褲管既肥又長,我一連卷了兩層才能看到腳尖,像是穿了件造型古怪的裙褲,再加上腳下那巨大如小船的鞋子,走起路來務必要小心,腳板要下意識擡起來勾住鞋面,否則整個腳會從鞋尖處直接冒出來。
他朝我招手,“來烤烤火吧,雖然是夏天,但山間夜裡涼,溼氣大,你剛纔又淋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