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想到這裡,反倒是蘇銳有了幾分敬重,於是他拱拳道:“恕晚輩斗膽說一句,晚輩非絳脣不娶。”說完,目光炯炯望向了蘇銳。
蘇銳的心一沉,像是猜測到什麼似的,鬼使神差問了一句:“你認識我女兒?”
蘇錦點點頭,“我曾經受過令嬡的大恩。”
蘇銳的心亂了,他不知道這中間還有這一段,緩緩向前踱了幾步,停在了西面牆前面,負手而立,雙目望向了牆上的那一副猛虎下山圖。
“蘇老爺,我求娶令嬡,的確出自一片真心。”蘇錦見他默不作聲,知道他在猶豫,“過不了多久,鎮遠侯府的案子,必定有新的進展。一旦翻案成功了,我就會繼承侯府的爵位,到那個時候,我定用八擡大轎娶令嬡。”
“若是不成?怎麼辦?”蘇銳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威嚴,“難道要我的女兒,等一輩子嗎?”
“三年,若是三年不成,我願意放令嬡自由之身。”若是三年還不能翻案,那就是說,他們之間有緣無分。
蘇銳聽到此處,轉身望着蘇錦,他想不到蘇錦會如此堅持,甚至願意做這樣的退讓。他和女兒之間,到底有過什麼樣的交往。“你跟我說實話,你和我女兒之間…”
蘇錦聽到此處,怎麼會不明白,“我和令嬡之間萍水相逢罷了。”
“那?”蘇銳想問,爲什麼他能及時去救他,若不是事先得了消息,他的手下怎麼可能會那麼快找到他?可話到嘴邊,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問出。
“蘇老爺是想問,爲什麼我能及時救起你?”蘇錦不是傻瓜,自然看出蘇銳眼裡的疑問。“這一切都是巧合。你知道我是在江湖討生活的,哪個不四處布眼線?你的運氣好,剛好讓我撞破了宋豐的好事,要不然的話,你早就身首異處。”
蘇銳聽到蘇錦提起這件事,神色微微一凜,難道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可蘇錦不鬆口,自己也不能逼着他這麼一說。“好,那就一言爲定。”
言小純純網純的。蘇錦聽到此話,眼睛露出了一抹驚喜。他相信蘇銳這次答應下來,這門親事是不會有任何變故,除非是自己的緣故。想到此處,黑眸又露出了一絲黯然。“那魏府的親事?”
“自然作罷。”蘇銳直接道:“他們的八字不合。”很多親事,都是以這種藉口來推脫的。
“多謝蘇老爺的成全。”蘇錦達到自己的目的,自然就要告退了。
等蘇錦一走,蘇銳微微嘆口氣,蘇錦的話,其實他不相信的,若是和自己的女兒沒有私情,爲何如此堅持?以鎮遠侯府目前的處境,明明知道娶女兒對他自己沒有任何助益,爲什麼他還堅持?不過,蘇銳也不想揭開此事,畢竟,他也樂於見到蘇錦和自己的女兒成一對佳偶。
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了——
蘇絳脣早就入睡了,可不知道爲什麼,她朦朦朧朧就是感覺到一道視線纏着她,就不由自主睜開眼眸,然後就看到蘇錦正站在她的牀前。她趕緊披了一件襖子,準備起身。蘇錦卻攔住了她,摩挲着她的臉頰。
蘇絳脣垂下眼眸,有點不自在。
“爲什麼不派人給我報信?”蘇錦的話淡淡的,可蘇絳脣就是聽出了一絲惱意。抓住那雙厚實的手,蘇絳脣擡眼看着他的臉龐,他瘦了,下巴尖尖的,還有一些鬍渣冒出來了,“這些日子,你都去哪裡了?”
“回答我。”蘇錦不理會蘇絳脣的問話,只是想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見蘇絳脣沒有回答他的話,蘇錦垂下頭,對蘇絳脣道:“是不是覺得魏府的公子,比我更好,更值得你託付終生?”
蘇絳脣聽到這句話,心底冒起了一團火,從身後抽出了枕頭,朝着蘇錦的身上打去。“你這個混蛋,一走就是好幾日,一點音訊也沒有。一露面就潑我髒水,你要是覺得我是那種人,爲什麼還來招惹我?難道說我就是那種輕浮的女子麼?”不過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不過是有點小心思,難道就這麼十惡不赦麼?她不過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難道這也錯了嗎?
本來蘇錦有大把的話可以興師問罪的,被蘇絳脣這麼一鬧,到嘴裡的話全部變成了憐惜,將枕頭抓住,扔到一邊,蘇錦緊緊摟住蘇絳脣道:“我以爲你後悔了。”
後悔?蘇絳脣目光掃向了蘇錦的臉龐,她有什麼好後悔的?比起宋子俊,蘇錦實在是好太多了。
蘇錦嘴脣動了動,最後還是選擇沉默,難道他該告訴她,他擔心她後悔了,還是說,蘇府根本配不上鎮遠侯府,他們的親事本身就是他日後前進的阻力,還是說,若是鎮遠侯府三年翻不了身,他們永遠都沒有辦法在一起。
蘇絳脣也察覺到氣氛的變化,她拉着蘇錦的衣襟,擔憂問道:“怎麼了?”大大的眼眸裡透着一層濛濛的水氣,從蘇錦的角度看過去,格外的嬌弱和無助。
“絳脣,你信不信我?”蘇錦望進那雙眼眸裡去,“願不願意把你的全部押在我身上?”4633832
蘇絳脣伸手理了理他的鬢角,然後含笑道:“真是傻子,你我若是夫妻,就是一體,難道說這還不夠麼?”
蘇錦的眼眸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他道:“若是我做的事情,有違天道,你會不會支持我?”
“什麼天道?”蘇絳脣聽了,有點稀裡糊塗。
蘇錦垂下眼眸,想起那對夫妻,那麼恩愛的夫妻,最後卻橫死在刀下,這讓他有幾分懼怕,生怕自己日後會拖累了蘇絳脣。畢竟,蘇絳脣若是嫁給了他,以後的日子,是要跟他拴在一起的。他不希望,有朝一日,她會後悔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