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聽魏淑女這樣說,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她已經猜出魏淑女接下來說的話,不過,正因爲她猜到了,她才覺得眼前的女人真的愚不可及。她以爲除掉了魏麗娟,自己就能上位嗎?她真的太高看了自己。“魏淑女,說話之前要三思。”
魏淑女顯然誤會了漣漪的意思,她以爲漣漪怕自己說錯話,會惹來禍事,刻意提醒自己一句。
於是,她甩了甩帕子,故作親暱對漣漪道:“尚書,這些話,婢妾藏在心裡已經很久了,若不是看尚書實誠,婢妾也不敢把這些話對你說。”麼話事到。
漣漪嘴角牽起一絲嘲諷,這些話,最好別對她說。“魏淑女,時辰不早了,我還有事情,我們改日再說,如何?”
魏淑女是經過多方的打探才知道漣漪會在這個地方經過,要是錯過這個機會,只怕再找到漣漪就難了,於是攔住漣漪,急切道:“婢妾說的話是千真萬確,謀害皇嗣的人,就是魏貴妃。”
漣漪聞言,俏臉一沉,冷冰冰道:“我勸魏淑女說話之前好好掂量一下,她姓魏,你也姓魏,她討不了好處,你能得什麼好處?”這話已經很明白了,可惜,她碰到了是一個從小就被嫡母養廢的庶女。本來魏家是不打算送她進來的話,後來是爲了某些原因拿她充數,偏生她還不安分,妄圖扳倒魏麗娟,自己坐上妃位,真正是螞蟻撼樹自不量力。
魏淑女咬着下脣,知道漣漪說的話未嘗沒有道理,可一想到自己的前程,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魏麗娟在,她就沒有出頭那一日,若是魏麗娟不在,興許自己還能出頭,這麼一想,魏淑女就淚如雨下,“婢妾此舉,自然不是爲了自己的私心。婢妾實在是不忍心無辜的人被人戕害,無端端送了性命,這才大義滅親,站出來說話的。”
漣漪冷笑,如果一個人對自己的親人都如此狠心,還能對誰好?倘若有人告訴某人,她所作所爲都是爲了大義,都是爲了天下,要麼這個人真的是大公無私的鐵面人,要麼,她就是全天下最卑鄙的小人,踩着親人的血肉往上爬,什麼腌臢貨都比不上這種人腌臢。而魏淑女是個鐵面人嗎?相信是人的話,都看得出她的私心。“魏淑女的忠心可嘉,既然如此,你隨我去見黃公公。”
漣漪沒有那麼傻,她早就知道,魏麗娟在文帝的心中不同尋常,又怎麼可能往槍口上撞去。
她把魏淑女帶到黃公公面前去,就等於把這件事推脫掉了。
魏淑女大喜,知道黃公公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想着自己極有可能見到皇帝,她的心如小鹿一般亂撞起來,雙頰飛上了兩朵豔麗的紅雲,添了幾分姿色。
漣漪自然也留意到這點,心裡越發不屑了。爲了爬牀,宮女們都是用盡了手段,可像眼前這位如此心狠手毒的倒是很少見。“魏淑女,請走快點。”
魏淑女真的以爲自己走的太慢,就提起裙子,加快腳步朝前走去。
到了乾寧宮,漣漪沒有直接進去,而是託了小太監進去稟報一聲。
之後,黃公公就從乾寧宮裡急匆匆走出來,一見到她們,黃公公就神色不虞道:“什麼事情?”jrte。
漣漪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了一遍,黃公公聽了,沉默一下,然後就打發走了漣漪,之後,就把魏淑女帶進了乾寧宮。
魏淑女進了乾寧宮,越發緊張了。她邊走邊想,等下見了皇帝,她該怎麼說話?又用什麼方法吸引皇帝的主意?
不過,她的這些想法都是白想的,文帝是什麼人,豈是她一個淑女想見就見的嗎?一踏進乾寧宮的內殿,黃公公就把魏淑女帶進了一個房間,之後就命一個嬤嬤進來審問。
魏淑女沒有料到會是這樣,剛開始的時候,是一口咬定魏麗娟下毒藥戕害曉雪,之後,才吞吞吐吐說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推測出來的,並把自己當日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
那個嬤嬤拿了供詞給魏淑女畫押,然後就命人毒啞了魏淑女。魏淑女想不到自己會落到這個下場,更想不到的是,她被毒啞之後,直接被人送到邊關充當軍妓,對外,則是身染疾病,暴斃身亡。
魏麗媛是有點小聰明,卻不明白她這點小聰明恰恰犯了大忌。不管魏麗娟有沒有戕害宮女,作爲同族的魏麗媛都不可以出面說這件事。這種事情是滅族之罪,不是什麼人都擔得起。
現如今,文帝還用得着魏家和魏國公府爲他效力,他就不會大肆宣揚這種事情,相反,他還要用盡辦法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至於魏麗娟,倘若她真的犯下大錯,怎麼處置,也是看皇帝的心情。若是皇帝有意放她一馬,她不過是失寵而已,該有的富貴還是少不了,若是文帝不肯放過她,她生完孩子之後暴斃,也是合情合理的。
文帝看着案几上的供詞,還要那枚紅紅的指印,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倘若魏麗娟真的參與其中,文帝就真的很失望。在他的心中,他始終把魏麗娟當成前世的那個女孩,爲他送了性命的苦命女子。
“陛下,你看這件事?”黃公公心中七上八下,這件事已經逐漸脫離控制的範圍內,朝着不可逆轉的方向發展下去。再繼續查下去,還不知道會挖出什麼樣的齷齪事情來。
文帝眉毛微微一掀,本來他以爲這件事,只有皇后一方參與,可現在看來,只怕參與進來的人不少。既然這樣,那他更不能撂手不理。“擺駕昭陽宮。”
黃公公一愣,皇帝這是直接去興師問罪嗎?
文帝不管黃公公心中怎麼想,他只是覺得,與其讓那些人去查,不如讓他親自去問,他倒要看看,魏麗娟揹着自己搗鼓什麼出來。
昭陽宮裡,魏麗娟正拿着針線繡一件嬰兒衫,聽到文帝駕到,她的針不小心戳到手指上,冒出了一滴血珠。
魏麗娟用一塊軟布擦了擦血跡,就整理衣衫出去接駕。還沒有走出宮室門口,文帝已經大步流星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