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何以見得?”成墨想不明白,青城素來與人無冤無仇,又怎麼會好端端的惹來殺身之禍?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原因啊!”蘇瑾嘆了口氣,再次朝着青城的屍體看了去,她本以爲昨日已經當青城的死亡之災擋了下來,卻沒想到重生兩次的歷史竟然沒能在她的掌控之中改寫,不過現在看來這件事情不會只是天意弄人那般的簡單。
“乒乒乓乓……”一陣夾雜着兵器的嘈雜聲忽然響起在藥鋪的門外,這讓正身在藥鋪之中的成墨和蘇瑾都是一驚。
順着緊緊關閉的房門下面望了去,透過門縫的陰影,蘇瑾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外面那些正朝着門口涌來的腳步。
“主子!”成墨“唰!”的一下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下意識的將蘇瑾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蘇瑾屏氣凝神的沉默了半晌,忽然拉住成墨的手臂,“你先退下,我不叫你不準出來!”
“可是主子,外面那些人想必是來者不善啊!”關鍵時刻,成墨哪裡肯單獨留下蘇瑾一人來應對?
“放心,雖然我在雲國沒有自己的府衙,但我腦袋上的頭銜並不是用來當擺設的,論我的官銜,放眼雲國還沒有人趕如此明目張膽的動我分毫。”蘇瑾說着手臂用力,將成墨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你且先潛在暗處,沒有我的喚叫不得輕舉妄動。”
此時此刻,她必須要讓成墨先行消失在衆人的眼線之中,因爲在她的心裡,似乎已經有些清楚門外的來人是誰了。
成墨瞭解蘇瑾說一不二的脾氣,見外面那些人影已經整齊的站在了門口,不禁強忍着心中的不安,一個踮腳的躍上了藥鋪的房樑,藉着那寬大的木樑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了其後。
“砰砰砰!”隨着門外幾聲大力的撞擊砸響在藥鋪的木門上,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那被蘇瑾提前放下門栓的木門便被撞擊成了無數碎片,伴隨着塵灰一起撲落在了地面上。
外面的陽光順着大敞四開的門口照耀進了昏暗的藥鋪之中,沒有半分驚慌的蘇瑾根本沒有朝着門外望去一眼,轉身拎過一把椅子放在自己的身邊,身子後傾的直接坐在了木椅上。
此時的門外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他們紛紛交頭接耳的朝着藥鋪裡面望着,均是一臉詫異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誰都不要動!”一聲帶着強裝有震懾力的吼聲從門外傳來,跟着那聲音的落下,在一羣人的簇擁下,一個略胖的身影大搖大擺的邁過了藥鋪的門檻。
蘇瑾輕輕擡眸,掃視着那邁過門檻的矮粗胖,不禁心裡發笑,看來她猜的沒錯,青城的死根本不是青城和別人結下了什麼仇怨,而是有人想要用青城的屍體擺自己一道。
那進來的人影似乎沒想到在如此的聲勢浩蕩之下,還有人趕坐在椅子上不聞不動,豎起眼睛正要厲呵那椅子上藐視官威的人時,忽然眼神一滯,待再次回神時,剛剛那滿身的凌厲之氣便消失殆盡,緊接着掛上一臉討好的笑容,朝着坐在椅子上的主人走了過來。
“蘇將軍怎麼會在這裡?”
蘇瑾看着身邊那張獻媚討好的大油臉,心知青
城之事已經隱瞞不住,索性先人一步的把事情道了出來,“本將軍的婢女昨兒晚上受了些傷,本將軍今日特意來瞧瞧婢女的傷勢如何了,卻不想這昨日還好好的藥鋪不但人去樓空,本將軍的婢女更是慘死在了這藥鋪之中。”她一邊說着,一邊有意無意探視着身邊油花臉的神色,“不過孫縣令還真是快人一步,沒等本將軍報官便先行過來了。”
孫縣令到現在還心疼着自己那些個被充公的古董花瓶,如今見蘇瑾這口氣帶着譏諷之意,哪裡還敢邀功?當即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抖了出來,“蘇將軍誤會了,下官也是接到有人報官,說是藥鋪裡出了人命,這纔不敢耽擱的帶着人過來了。”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獨獨怕這個戰神蘇將軍,如果他要是知道,死的人是眼前這位姑奶奶的婢女,他一定會先讓衙役準備花圈再來的。
蘇瑾心知肚明一定是有人提前給孫縣令報了信兒,倒也不驚訝,“哦?不知孫縣令可能描述一下這報官人的模樣?”
“恩?”這下,孫縣令有些狐疑了,畢竟蘇瑾的婢女纔剛死,蘇瑾應該把視線放在捉拿兇手上纔是,可是如今她爲何要先問報官的人?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亦或是蘇瑾殺了自己的婢女正在消除證據?
其實孫縣令如此想,也並不是全無道理,雲國一向主僕制度嚴謹,自家的下人做錯事情了被主子悄悄打死或者處死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這種事情只要主子處理的好不經官的話,也就算是相安無事,如果一旦經動了官府,就要看這主子家的背景夠不夠硬,銀子夠不夠多了,畢竟草菅人命的事情不是誰都有資格乾的。
“怎麼,孫縣令在質疑本將軍?”蘇瑾冷冷一笑,眼中的威嚴不可動搖,“其實孫縣令懷疑本將軍也是對的,不過孫縣令在懷疑之前可要先行想好一件事情。”
“什,什麼事情……”孫縣令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
“污衊朝廷命官的罪。”蘇瑾一笑,瞭然告知。
她很清楚如果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陷害栽贓的想要扣她個殺人的罪名,那麼她現在必須就要硬氣起來,因爲只有她的底氣足夠硬,氣場足夠強,才能夠暫時震住這個矮粗胖,讓他不敢輕易懷疑自己,肆意將事情宣揚出去。
孫縣令被蘇瑾身上散出來的寒氣凍得一個哆嗦,趕緊垂下了雙目,“蘇將軍言重了,下官不敢,只是那前來報官的人並沒有露面,不過是在府衙門口扔下了一封報官信而已。”
他本來還想如果這婢女當真是蘇瑾殺了的話,他還能從中旁敲側擊的威脅一下蘇瑾,將那些充公的古董花瓶要回來一些,不過現在看來,他就是有那個心思也沒那個膽量了。
開什麼玩笑,污衊朝廷命官的罪哪裡是他能擔當下來的?就算污衊個朝廷六品官員還要被革官查辦呢,就更不要說污衊像是蘇瑾這樣的當朝一品命官了。
蘇瑾一愣,隨後朝着孫縣令伸出了手,“信呢?”
孫縣令一頓,趕緊從自己的懷裡將信掏了出來,鋪平拉齊的雙手呈交給了蘇瑾。
蘇瑾單手拎着那張宣紙,不過是輕輕一甩,便將
那信攤開在了自己的面前,看着那信上僅有的隻字片語,不禁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她本以爲這信上會提及到她殺人的罪名,畢竟此人想用青城的死栽贓自己,可她沒想到這信上出了,“唐街藥鋪有人命”之外,便再無其他。
這……究竟是何意?挑着她在的時候報官,讓孫縣令將她堵個正着,可隻字片語裡卻從未提及到她的名字,如此的別有用心卻不將罪名仍在她的身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躲在房樑上的成墨悄悄掃視了一眼蘇瑾手上的宣紙,見那字跡陌生不是他見過的筆跡,便再次悄無聲息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孫縣令站在一邊,看着蘇瑾眉頭緊皺,不禁開始雙腿打顫老腰發酸,這位蘇將軍還真是他的剋星,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自己算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乾巴巴的吞嚥了一下口水,孫縣令撞着膽子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其實很不介意蘇瑾發呆,不過能不能先讓他直起腰來啊?這麼不彎不直得下去是真要命啊!
掛上標準的討好笑容,鼓足勇氣的孫縣令正要開口,不過還等他說話,便是從他身後猛然傳來了一聲大喊,“縣令大人不好了!”
“咣噹!”一聲,孫縣令頭重腳輕的撞在了木樁上,一邊揉着自己的額頭,一邊怒瞪着回身,“誰不好?哪個不要命的喊的?”
那前來通報的衙役看着孫縣令額頭腫脹的樣子,忍了忍笑意,將手中的一封信遞了出來,“大人,這是剛剛一名黑衣人扔在藥鋪門口的。”
“這……”孫縣令一個愣神,伸手將那宣紙接了過來,正想要自己打開看看,卻忽然想起了身後的蘇瑾,趕緊轉身將信放在了蘇瑾面前,“蘇將軍還是您過目吧。”
事態緊急,蘇瑾也不再耽擱,直接伸手將那疊成四疊的信抖開在了自己的眼前,當她那帶着幾分心急與猜測的眸子掃到那信上再次書寫的隻字片語時,一顆本就無處着落的心更是緊緊的揪成了一團。
看樣子,這次事情嚴重了,這殺人之人不單單是要扣她罪名,還要拉着夜府下水……
孫縣令好奇於蘇瑾的表情,下意識的朝着蘇瑾那手中的宣紙瞟了去,不過只是一眼,便再次僵硬在了原地,不是他嚇着了,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爲那信上明明白白的寫着,“殺人鈍器藏在夜府之中。”
再次瞟了瞟了那張紙,又偷偷的瞄了瞄蘇瑾的臉色,孫縣令這個愁啊,憂傷的腸子都快打結了,現在是要怎麼辦?這府邸是搜還是不搜?
門外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雖然百姓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都猜測出來這藥鋪是出了人命,並且和蘇瑾有關。
隨着外面的議論聲愈演愈烈,沉默了半晌的蘇瑾忽然從凳子上站起了身子,在孫縣令詫異的同時,將那手中的宣紙塞回到了孫縣令的手中,“既然這信上說兇器在夜府,孫縣令便帶着人跟本將軍一同回府搜查好了。”
孫縣令發怔,“這,不好吧?”一個蘇瑾他就吃不消了,如今再加上個西宮的督主,要是萬一搜查的中途出現了什麼紕漏,他這腦袋也就算是掉到地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