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川被打斷回憶,並沒有不悅,只是換了個姿勢,半倚在馬車的桌子上,嘴角勾了勾說:“我大黎近五十年來,終於狠狠的勝了匈奴一次。你說,這是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是,是,是。”齊福連連點頭,又問:“那南大將軍找到了吧?”
“哈哈……”聽到齊福這樣問,蕭錦川哈哈大笑兩聲,眉毛一揚,笑着說道:“他根本就沒有失蹤。”
所謂失蹤,不過是南華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既然是演戲,那就得演的逼真一點。這件事除了他和蕭瑞麒、蕭睿羽和傳信者四人知道以外,就連南華最親的副將都不知曉。
所以,匈奴才會以爲大黎失去了大將軍,纔會得高自滿,掉以輕心,被南華從後方殺入,亂了陣腳。
南華單槍匹馬,獨自一人,整整殺了一天一夜,才和前去接應的趙成等人碰上。
若是接應的人再晚一步,可能這場仗還是輸。
……
馬車被搶走了,重新備馬車還需要點時間,安奕曉想先回溢香園,喝口茶降降火。
還沒有走到溢香園,就看到倚碟抱着東西,跟撿了錢似的,咧着嘴往溢香園裡跑。
“倚碟!”安奕曉叫住了倚碟。
倚碟連忙改了方向,朝安奕曉跑來,人沒到,聲音先到:“王妃,好消息。大黎勝了,勝了。”
“真的?”安奕曉幾步迎上去,抓着倚碟的胳膊問:“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我去後門拿東西,聽到守門的大叔們說的,現在整個京城都在傳這件事。王妃,我們大黎終於勝了。”倚碟興奮的說道。
大黎和匈奴比鄰,雙方交戰無數次,有輸有贏。近五十年,不知怎麼回事,大黎沒有一次勝仗。
這一次大黎不僅打勝了,還俘虜了匈奴的王室成員,逼他們退還了侵佔大黎的土地。
“那南華哥哥呢?可有他的消息?”
倚碟搖頭,喪氣的說:“我問過他們了,他們只知道打勝了,並不知道南大將軍的情況。”
安奕曉鬆了倚碟的胳膊,心裡頭有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燒。
可惡的蕭錦川,知道打勝了,卻不告訴她,她還是從別人的嘴裡聽來的。
正好這時,下人來說馬車備好了。
安奕曉茶也不喝了,氣勢洶洶的上了馬車,一路殺氣騰騰的往皇宮趕,直接殺到了審清殿。
此時,審清殿上,蕭錦川三人談完了北邊戰勝之事,正在談趙老將軍的事情。
蕭瑞麒說:“王叔果然料事如神,東昌國聽聞趙老將軍離開邊境,立刻派人來偷襲。結果,偷襲沒成功,反而被趙老將軍殺的片甲不留,真是大快……”
“蕭錦川!”安奕曉一聲暴喝,打斷了蕭錦川三人的談話。
蕭瑞麒隨意拿起一本奏摺,裝作很忙的樣子,蕭瑞羽則對着一個宮燈研究,跟沒見過似的。
只有蕭錦川,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點影響都沒有。
安奕曉見他連頭都不回一下,火大的衝上前,揪着他的衣服,口水都噴到了他的臉上:“蕭錦川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跟我說,會告訴我南華哥哥的消息嗎?爲什麼北邊戰勝了,你沒有告訴我?還是我從別人的嘴裡聽說的。”
蕭錦川抹了一把臉,伸手兩根手指,扯着安奕曉的袖子,把她的手丟開了,聲音淡漠的說:“你記錯了,本王說的是南華要是死了,本王第一個通知你。他沒有死,那本王還通知你做什麼?”
聽到蕭錦川這話,蕭瑞麒擡頭,蕭瑞羽扭頭。倆兄弟很有默契的看了蕭錦川和安奕曉一眼,心想這種話,也只有蕭錦川敢說了。
兩人對蕭錦川佩服的五體投地,對安奕曉只能表示愛莫能助。
“你……你……”安奕曉氣的指着他的手直抖,委屈的眼眶紅了,又想到南華沒事,心裡頭是喜悅的。
這一氣一喜兩種情感交織,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瞬間爬滿了整張小臉。
看到安奕曉被自己氣哭了,蕭錦川心頭一緊,身子微微前傾,右腳腳跟擡起,想上前爲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可想到自己這樣做,會讓安奕曉誤會自己喜歡她,他就打消了這個爲她擦淚的想法。
而這時,安奕曉自己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竟展露出開心的笑顏:“算了,看在南華哥哥沒事的份兒上,我不跟你計較了。”
說罷,安奕曉轉身走了,一邊走,一邊擦拭不斷涌出的淚水。
那背影,看着很讓人心疼。
而蕭錦川不止是心疼,還有難受,尤其是想到她臨走時說的那句話:看在南華哥哥沒事的份兒上,我不跟你計較了。
南華在她心裡,應該很重要吧,快超過他了吧。
她是不是忘了?他纔是跟她一樣,都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
雖然他很氣惱她對柳輕柔做的事情,很排斥她喜歡他,甚至有時候看到她就煩,希望她離自己遠遠的……
但是這些都不能減輕她在他心裡的分量,她在他心裡,一直都是很重要的人。
都說女人像貓,誰對她好,她就會對誰好。他對她這麼壞,她會不會有一天真的離他而去?
想到有一天,他在她心裡,不是那麼重要了,她離開了他,而他依舊把她當做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蕭錦川這心裡就不是滋味,有個地方很不舒服,感覺像是喉嚨裡被卡了一根小刺,又感覺像是心臟上落了灰塵。
蕭瑞麒兩兄弟看到蕭錦川盯着安奕曉的背影發呆,兩人很有默契的喊了一聲:“王嬸。”
安奕曉回頭,和蕭錦川未來得及移開的視線撞上。
蕭錦川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輕咳一聲說:“正好本王也要回府,一起走。”
在蕭錦川和安奕曉離開後,蕭瑞麒和蕭瑞羽對這兩人進行了八卦。
“我感覺,王叔對王嬸好像有點喜歡了。皇兄你說,王叔這麼精明的一個人,能想到用趙成代替趙老將軍去北疆,一面鼓舞了北疆將士的士氣,一面還能保住東邊邊境不被侵犯,他怎麼看不清自己對王嬸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