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爾那一剎那的欣喜,絲毫不亞於在一場考試中得了滿分。比起剛剛醒來時所有記憶恢復,現在兩人的會心一笑,更讓她覺得心跳加速。
那些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記憶,快樂的,悲傷地,如同生命裡的不動產,它不會毫無緣由的消失,但你找不到它們的時候,它們只是被你用隱形斗篷給遮蓋了起來,那些記憶,都是生命裡的瑰寶。
林森注意到雙眼開始放空,不由捏了捏她的臉,笑問:“怎麼了?”
“我在想,我該獎勵給你什麼。”方爾調皮的眨了眨眼。
方爾本就是個小女生的性子,和林森相處的時候,黏糊糊的性子體現的淋漓盡致。
很久很久以前,兩人唯一一次在電影院看電影的時候,方爾因爲電影裡面的一個片段哭的稀里嘩啦,傻乎乎的問林森有一天他們走散了要怎麼辦,對於一個直男來說,這個問題已經白癡到沒有底線了,於是林森就大喇喇的直接說了句:報警啊。
後來還是方爾逼着他學電影裡面的男主角,深情對視後說一句: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你。纔算結束了。
此時的情景和那個時候相結合起來,莫名的就多了感動,他們前前後後相處的時間一年不到,卻也已經走過了四年時間。
林森翹着二郎腿,嘴角掛着笑,吊兒郎當的問:“那想好了嗎?”
“謝謝你。”謝謝你找到我,謝謝你這三年時間沒有和別人在一起,謝謝你,太多太多,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向你訴說。
林森臉上出現難以言表的嫌棄:“沒了?”
“沒了。”方爾微笑。
“我有小情緒了。”
林森兩手抱胸,寬厚的背靠在椅背上,臉上的表情頗爲不爽,像是一個想要糖果卻得不到的小孩。方爾差點沒笑出聲來,捂着臉看着林森,笑得眼角彎彎。
大抵是因爲經歷過這些大起大落,方爾覺得自己已經是人生中最好的狀態了。
她還愛得起,還有人值得她去愛。
“林森啊,以前吧,我總覺得你在我的世界裡跟彩虹似的,我看得見,摸不着。”方爾看着他的眼神開始飄忽,臉上的表情也開始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真切。
林森還在鬧自己的小情緒,繼續保持着高冷的姿態坐在那裡,對方爾愛答不理的。
方爾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可是後來啊,我想,人就這一輩子,如果連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不能追求,還有什麼意思?我以前看到過一句特別讓人心酸的話,‘世界上總有一個人,過着你想要的生活。’,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一個人,那爲什麼不能是我?”
方爾覺得自己這番話太煽情了,煽情到她又要流眼淚了,是不是她記憶恢復了,可淚腺失控了,她今天怎麼老哭啊?
可方爾第一次在林森面前的表白,居然沒有得到迴應,林森仍舊端着自己的架子,高冷的坐在那裡,跟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
她都快哭出來了,哽咽着問:“你怎麼不說話?”
“我是東西?”林森側臉看她,聲音清冷。
方爾愣了一下。“嗯?”
“你剛剛說我是東西。”林森快速短促的說完這句話,掃了她一眼。
“……噗。”她的眼淚,就這樣硬生生的被逼回去了。林森這三年事業上漲,可腦子好像後退了吧?方爾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應對不來這樣有些蠢萌的林森。
“友情提醒你一下,我很不滿那個獎勵,別試圖轉移話題。”林森一臉傲嬌的放下二郎腿,看也不看方爾,繼續高冷。
方爾對手指,心裡難受,人家把一輩子都交代給你了,你就這樣對人家。
“咩,難受,小拳拳捶你胸口,大壞蛋,人家超想哭的,你還給我擺冷臉,大壞蛋,也不哄哄人家,捶你胸口你好討厭。”微博上看到的撒嬌神句,不知道有沒有用,反正她在林森面前早就沒有臉這種東西了。
林森下一秒把視線轉了過來,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看着方爾,猶豫了半天,問了一句:“是不是……記憶混亂了,要不要叫醫生?”
“……”微博上評選的最佳二十四孝男友冠軍冠名是不是弄錯了?林森這種直男究竟哪裡暖了,要是換張臉,她分分鐘把人給踢到太平洋去。
林森似是從她微弱的小眼神裡面看出來些什麼,忽然伸手整理了一下發型:“其實有時候我特別羨慕你,不像我,除了帥,一無所有。”
“林森你的智商呢?”方爾覺得林森絕壁是逆生長了,以前在她面前的矜持驕傲呢?偶像包袱呢?
她的問題直接被無視了,林森把椅子拉近了點,離方爾不遠不近的距離:“我的獎勵。”
方爾癟了癟嘴:“林森你的高冷呢?”要是那五千多萬的粉絲看見這樣的林森,不知道會不會吐血而亡,男神其實是個男神經,她居然被騙了這麼多年!
到底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方爾忍不住笑出聲,低頭在他脣上輕啄了一下,除了那種陌生中帶着熟悉的感覺,更多的是心裡濃的化不開的蜜一眼的甜膩。
林森皺眉:“沒了?”
方爾的臉一下就漲紅了:“那你還要我怎樣?”這丫簡直就是大變身,傲嬌的性格請撿回來好嗎?難不成還要她在這嚴肅的場合下來個舌吻?再說她也不會。
她沒動作,林森自己湊着臉就要過來,方爾嚇了一大跳,生怕他在醫院這種地方做出什麼事,忙伸手抵在他胸口,驚呼:“你要幹什麼?”
可她的抵抗並沒有什麼作用,反而加劇了林森的動作幅度,隨着方爾的往後仰,林森腰上一個使勁,直接壓了上去,他原本抱着親一下就好的想法,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吻到了牀上去。不過他當然是不介意的,手上趁機揩油。
靠近病房門的位置突然就叮叮噹噹的響了一下,接着是某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Van捂臉往外退:“抱歉抱歉,你們繼續,繼續。”
方爾幾乎是恨不得鑽進地縫裡,使勁掐了林森腰一把,乾脆閉着眼睛裝睡。可她那點力道落在林森身上就跟撓癢癢似的,林森又在她嘴上輕啄了一下,起身坐回了板凳上。
方爾裝死裝了好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又把腳伸出被子踢了林森一腳:“你快出去!”指不定Van以爲他們兩人在裡面幹啥呢!
“出去幹什麼?”林森風輕雲淡的抓住方爾的腳,捏在手心撓了撓,方爾被他撓的直縮腳,腳底跟有螞蟻不斷啃噬似的,酥**麻的,她趁機又不癢不痛的踢了林森一腳:“剛剛Van哥找你有事,你先去處理。”
林森忽的癡癡笑了一聲,應該是明白了她這麼彆扭是爲什麼,又在她腳心抓了一下,轉身出門了。
門外,Van還站在門側,回憶自己剛剛看見那一幕,時不時的發出低笑,要是某個蘿莉護士恰好經過,肯定會用一種極其驚悚的眼神看着這個怪蜀黍。
都是男人,這幾年林森怎麼過來的,Van看在眼裡,所以……這就等不及了?憋了這麼多年也真是辛苦他了,哈哈哈……不過林森一次多久?
據說看起來很強的男人一般都很弱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男人在這方面有一種近乎執著的較真,於是Van就開始在心裡算時間了,剛剛數到兩分三十八秒,門吧嗒就開了。
“這麼快?”Van先是震驚,而後又有些難以言喻的表情夾雜在笑容中,使他的面部表情看起來格外的怪異。
林森直接一個眼神掃了過去:“想什麼呢?”他怎麼莫名的覺得,Van看自己的眼神帶着憐憫?
“沒什麼。”果然羣衆的眼神都是雪亮的。反正林森都不在娛樂圈混了,這個消息爆出去他應該不會介意吧。Van笑得意味不明,林森看的直起雞皮疙瘩,拿腳踢了踢他:“腦子沒事吧?”
林森眼看也等不到回答了,乾脆又踢了他一腳:“以後進病房記得看着點。”
Van諱莫如深的點了點頭。
事情商量妥當了,林森纔想起方爾的話,眼神落在一側的座椅上,兩步走了過去坐下,翹起二郎腿,一隻手隨便搭在椅背上,不鹹不淡的問:“找我幹什麼?”
說實在的,他心裡還真有些不習慣,好像從今天起,他和Van之間的合作關係就結束了,說不出來心裡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怪怪的。
Van也坐了下來,和他之間隔了一個位置,眼裡還帶着剛剛那種意猶未盡。
“我是來和你談合作的。”
林森皺眉:“你是不是掉錢眼兒裡了?”
“還真是,”Van笑了起來,“資源要有限利用,你這麼張臉怎麼能浪費了?”
“不接。”林森一票否決。
Van笑得更加花枝亂顫,“又沒讓你去接客,什麼不接不接的,合作案我晚點E-mail給你,是和森日集團有關的,不用你去賣身放心吧。”說着他忽然嘆了一口氣,朝着病房裡面看了一眼,“辛苦方爾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