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兩端同時沉默着。林小雅不知道電話那邊的石連傑心裡是怎麼想的,可她現在心裡很火燒火燎的啊,有事兒說事兒,這樣憋着算怎麼回事?再說這種上刀山下火海的狀況下,你特麼耗着我的電話費算是啥?
“你……”
“我……”
兩人同時出聲,林小雅秒尷尬了,她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你先說吧。”
“小雅,回來我身邊吧……我離不開你。”
林小雅本來掛在辦公室裡面的心,全都被炸出來了,what?“石連傑你喝酒了嗎?”這種話放在正常狀態下,應該也說不出來吧?
“沒有。”
林小雅這才注意到,石連傑的聲音比平時多了一絲的清冷。可她心裡那股驚訝的勁兒過了,剩下的就是尷尬了。
兩人之間關係確定時間雖然不算短,接近四個月,石連傑出差了三個月,因爲石家的事,面上鬧得挺僵的,雖然兩人誰都沒有說分手,可心裡都明白,再次被石連傑這麼直白的挑出來,說不尷尬都是假的。
“石頭,我們之間……不合適。”雖然很困難,可林小雅還是不想讓石連傑誤會,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一聽這話,石連傑情緒明顯就波動了。
“不合適?小雅你是在開玩笑嗎?”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是我知道,我父親對你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可我也不想這樣,我已經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阻止了……”
不等他說完,林小雅打斷他,聲音冷了幾個度:“這件事,你知道?”
石連傑的聲音一下就中斷了,像是那種尖銳的劃玻璃的聲音莫名在空氣中戛然而止。這件事,他其實是不知道的,可在事情發生的那一瞬,他知道了,他父親身邊的保鏢給他發了一個短信,可是他沒有去,因爲害怕,因爲他不確定。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林小雅冷笑了幾聲,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因爲涉及到信任的問題,她一直都沒有把這個問題問出口,一直到今天,石連傑倒是親自爲她解惑了,還真是不勝榮幸啊。
什麼離不開,什麼回來他身邊?她林小雅是一條狗嗎?是他石連傑養得寵物嗎?揮之即來呼之即去?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她在他心裡的地位大概就是那顆硃砂痣,等她完全屬於他的時候,就變成了蚊子血。
林小雅冷笑着,身後忽然響起了咳嗽聲,她嚇了一大跳,猛地回頭,就看見了身後正倚着牆對自己笑得男人,這才幽幽的想起自己現在還處在困境中,根本就掏不出心思去想石家的那攤子事。
“呵呵呵……你好。”林小雅努力保持着面部微笑。那天發生那事的時候,她和這男人對視了一眼!媽呀,她的小心肝都在顫抖了,林小雅緊張的捏緊了雙手,陷入了一個不斷重複‘不認識我不認識我……’的怪圈中。
男人挑了挑眉:“你認識我?”
“……”認識個鬼啊!林小雅繼續假笑,“哈哈哈,對領導肯定是略有耳聞的,哈哈哈……”
男人又挑了挑眉,換了個姿勢,仍舊倚在牆上,一條腿搭在另外一條腿上:“哦,都耳聞了些什麼?”
這麼不依不饒的範兒,不是對她一見鍾情,就是把她給認出來了吧?誰家大老闆這麼閒的啊!林小雅心裡火燒火燎的,陣腳大亂,面上還要強繃着,簡直是強顏歡笑的直譯版。
“都是些同事間傳的小八卦,我不是一個根據八卦瞭解別人的人。”林小雅打着哈哈。
那男人勾了勾嘴角,總算是抿下去那副似笑非笑的腹黑表情了,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果然林總不會看走眼,哈哈哈。”
說完,這廝轉身就走了,頗有“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壯烈感。
直到看不見人影了,林小雅懸在心口的那口氣,纔算是鬆了下來。不過,她是不是被人當猴耍了?還有那個林總是個什麼東西?他到底認出來自己沒有?
林小雅還沒回過神來,經理就已經再次傳喚她了,轉身進辦公室的瞬間,林小雅的心裡閃過一道亮光,可一時倉促,沒抓住,再想起來,就什麼都不剩了。
……
休息室的門緊閉着,燦白的燈光照的室內恍若白晝。Van看着林森陰沉的臉色,大氣都不敢出,想他怎麼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在林森面前這麼多年,居然還是這麼沒出息。但主要是這貨面無表情的時候,太可怕。
林森關掉文件夾,臉色更沉了些。
“這些消息來源的渠道可信嗎?”林森本來就是個低音炮,此時刻意壓低了些,更加顯得磁性了些。
Van總算是喘了一口氣,腰桿挺得筆直:“你以爲我們國家的黑客技術都是吹出來嚇人的嗎?可信度我也不能說百分之百,不過這麼機密的消息,應該也沒有什麼摻假的成分,不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還沒有看過呢,林森看的還是第一手的資料。
林森抿了抿脣,眉頭輕輕的皺着。
“三年多以前,方爾本沒有再一次空難中遇難。”
Van翻了個白眼,要是人沒了,他還能看見嗎?這貨什麼時候也這麼不會抓重點了?當然這些話Van是沒有那個膽量說出來的,在心裡想想就行了。
“出事的那天,正好海上有風暴,方爾倖存了下來,最後在飛機墜毀的南海岸,石家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把人給救了的。”林森的目光沒有焦距的落在房間內,像是在努力想象那一幕。
Van推了推眼鏡,捧場的接道:“如果是碰巧救下來方爾的話,那他們爲什麼要給她重新找一個身份?”
他問的漫不經心,林森卻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蛇,忽的對上的他的視線,饒是Van經常面對各種各樣的林森,也被這麼突然地一下嚇得不輕,心裡正納悶,就聽見林森解釋道。
“因爲,她窺見了他們的秘密。”
其實故事很簡單,只是放在了有關的人身上,就顯得格外跌宕起伏了些。
說起來方爾還真是命大,那一天本來就天氣不好,要是石家沒有發現她,她可能沒有因爲飛機墜毀死亡,本來就受了傷的身體也會因爲長時間泡在海水裡面,生命漸漸流逝。
恰好那個點,石連傑出現了。
後期方爾治療期間,發現頭部受到了損傷,左耳也出了些問題,不到失聰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他們原本是打算把方爾移交警察局。
可問題就出在這裡,方爾接受治療後身體好了很多,經常會下牀活動,恰好看見石家和黑社會交易的場面,具體什麼交易沒有明說,但肯定是見不得人的交易,而那個時候,石中天是起了殺心的、
方爾一個已經被官方宣佈死亡的人,石家就算是殺了她,也只是殺了一個‘死人’而已,可以說,捏死她是易如反掌。是石連傑站了出來,保住了方爾的命,碰巧的是那段時間方爾的記憶本來就恍恍惚惚,經常一覺醒來,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那之後石中天就和石連傑起了一個協議,只要方爾不出石家的別墅,都沒問題,只要她離開,就必須橫着離開,畢竟石中天不是一個把家族的命運寄託在一個隨時可能恢復記憶的人身上。
林森想到那天晚上見到的那幾把刀,心裡跟明鏡似的,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對石家太過仁慈了。
他稍稍往後靠,後腦勺靠在沙發椅的靠枕上,閉着雙眼,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現在故事也聽完了,給我去查查,那個所謂的交易是什麼。”他做事,就是要一擊致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不徹底解決,那就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Van嘴角抽了抽:“哥,我的哥,咱們是混娛樂圈的,不是情報局的。”他真覺得自己比國家情報局掌握的信息還要多。不過在林森的眼神下,他所有的委屈還是被嚥進了肚子裡面。
臨出門前他又想起來一件事,“林森啊,不過你現在是打算怎麼的?那方爾寄養在趙露露家裡,還是以林小雅這個名字?你說人媽能答應嗎?方爾媽媽這幾年過得還真不好,你就這樣?”
林森挑了挑眉,狹長的眸子眯成了一條縫:“你知道的還挺多?”
“……跟你這麼多年,知道的也不能少,不過看這架勢,你是打算就這樣各過各的了?”他實在是好奇,其實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林森把人寄託在那的原因,說是方爾快樂,他就快樂,如果在一起只會讓她難過,他願意放手?
“不可能。”
得,大尾巴狼露餡了,他就知道。Van嘿嘿笑了幾聲:“當初不是誰放下豪言說,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的嗎?現在怎麼緊巴巴的不鬆手了?”
林森淡淡掃過去一眼:“我說的是,會選擇讓她覺得幸福的方式生活下去,可是我發現,爾爾的人生如果沒有我,是不可能幸福的。”
“我竟無言以對。”撩妹高手如果也有獎的話,這位應該是冠軍。
林森總算是勾了勾脣,露出來一個笑容來,猶如今天下午他總算是撥雲見月。
“至於方阿姨,我會告訴她的,不過不是現在,這事兒得慢慢來。”
他會慢慢的,精心的準備好一切,事無鉅細,爾爾只需要走到他的世界,愛他,是她唯一需要做的,剩下的,他早就準備好了,他不會像是三年期那樣,隨隨便便讓她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