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爾搬出寢室之後,露露也搬出了寢室。畢竟寢室就應該是幾個人一起住的,而不是一個人天天孤零零的守寡,露露搬出去和她男朋友住在一起,本來帶方爾去他們家有些不好,但是露露喝的爛醉,方爾也讓人放不下心,所以姚嘉遠把兩人都帶回了家。
此時,方爾抱着露露的腰坐在牀上,一雙眼睛紅的像是兔子一樣,鼓着腮幫子,視線沒有焦距的落在一點。而露露則像是抱着一個寶寶似的,把方爾抱在懷裡,嘴裡喃喃的不知道再說什麼,聲音混沌。
姚嘉遠撐着額頭無奈的笑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敲了敲房門。
方爾視線轉過去,平時靈動的一雙眼睛此時無神的轉動着。巴掌大的小臉映襯着一雙紅紅的大眼睛,皮膚細膩白皙,看來就像是櫥窗裡的洋娃娃。
姚嘉遠有些尷尬的指了一下趴在她身上的露露,“我……”話到嘴邊又轉了一圈,“你現在好些了嗎?”他眼神略帶擔憂的落在方爾的臉上。
“嗯,我沒什麼事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兩個人的約會。”方爾不好意思的把臉別在一邊,用手背擦拭着自己滿臉的狼狽。被不熟的男性看見自己這樣狼狽的一面,她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好在這是露露的男朋友,方爾並沒有糾結太久。
她話說完了,發現那位還站在門口,不由的又說道安:“我沒關係的,你去忙吧。”可她顯然是想多了,姚嘉遠的視線一直落在露露身上,連帶着剛剛那種略帶着擔憂的眼神,就是方爾一雙眼睛紅腫的不行,視線比較狹窄,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果然,姚嘉遠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食指放在鼻子下面輕輕來回擦動了一下:“那個,露露今天喝了不少的酒,要不然我想帶她去洗個澡,再給你送過來?”
到底是別人的女朋友,方爾也不敢抱着不撒手,她點了點頭,推了一下身上的人,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趙露露,洗澡了。”
可露露哼哼唧唧的了幾聲,反而把她抱得更緊了,嘴裡嘟嘟囔囔的在說些什麼,聲音比之前清晰了不少,方爾隱隱約約的聽出來好像是:“我不洗澡,我要給嘉遠生猴子。”方爾下意識的擡頭去看姚嘉遠,他顯然也聽出來露露在說什麼,不好意思的把臉別在一邊。
最後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姚嘉遠和她才把露露給弄下牀,看着滿面通紅的依偎在男人懷裡的露露,方爾有些觸景生情,鼻尖一下子更加的紅了,眼眶也一下子充盈了晶瑩的液體,心裡突然萌生出一種自己不該給露露打電話的想法,大晚上的別人小兩口在一起,她就是一個多餘的,在林森那裡,也是。
一想到這裡,方爾就覺得左胸下邊那裡,生疼生疼的,眼淚又是一大顆一大顆的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和林森之間怎麼就這樣了,明明他們之間什麼矛盾都沒有,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或許方爾心裡早就知道,他們之間越走越遠了,沒有矛盾,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世界交接的地方少的只有共同住在一棟房子裡面,甚至連這樣的共同點,現在馬上也要消失了。
林森的事業蒸蒸日上,接觸的人見過的事,和她都完全不在一個階層,方爾每天見到的人都是特定的,偶爾會出現一兩個新面孔但是也很快會退出,她知道自己在進步,可是和林森比起來,她的進步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兩個人在一起,最怕的就是沒有共同語言,兩人說話說不到一起,各自天南地北的說一通,在發現對方根本不理解自己的世界的時候,最後就會演變成沉默,裂痕是必不可少的。
代溝不僅僅是用年齡來計算的,還是和你接觸的世界與別人的異同相接軌的。方爾覺得,自己和林森之間好像有代溝了,不是那種特別大的代溝,可卻在與日遞增,最後發展成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她怕,可她卻無能爲力,那種感覺太痛苦,她只能用眼淚麻痹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她和林森之間,除了一日三餐,都已經無話可說了?腦海裡又出現了那個女人,方爾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用雙手矇住眼睛,臉上的表情悲傷又肅穆。
方爾想了很多很多,可一直都有一部分的注意力分散在自己的身側,那一隻黑着屏幕的手機上。在公寓樓下是,甚至是在車上的時候,她都一直緊緊的拽着手機,想着要是林森給自己打電話,她就立馬回去,什麼話都不說,兩人繼續好好的在一起就行了,她可以假裝沒有發生今晚的這件事,那些什麼陸方怡,李方怡的她都可以不管,可是她好像不能在騙自己了呢。
方爾笑着嘆了一口氣,決定不再給自己希望和期翼了,她鬆開手,把手機關機。
有句話不是這麼說嗎,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也沒有辦法感動一個不愛你的人,她覺得都快把自己感動了,那麼,林森,你是不愛我了嗎?
……
Van在片場轉的頭都暈了,太陽穴陣陣發疼,周圍喧鬧的聲音吵得他心裡焦躁,導演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他,可林森的電話一直都沒有人接,就在他要去車庫取車,直奔林森公寓的時候,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Van氣的不行,壓着嗓門問林森在哪兒,可終究是鬆了一口氣。
可那傢伙調倒好,他在這邊忙的暈頭轉向的就等他來,林森一句輕飄飄的“我今天不接通告,給我全部取消了。”就打發了他。聽他的聲音還帶着鼻音,應該是還在睡覺,可是現在已經早上十點了!
“?!你腦子抽了?你知道違約金多少嗎?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卦了?”可Van也知道林森的脾性,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語氣軟了些:“你還在睡覺?那你看要不要先把今天的做完,明天咱們再休息一天?現在這裡的場景都佈置好了,就等你來了。”兩人之間的關係輕如兄弟,以前Van只要這麼一說,林森準會答應,可是今天,情況似乎有些特殊。
林森直接簡單明瞭的說了兩個字:“推了。”就掛斷了電話。
好話也說了,他也退步了,可林森就是不鬆口,Van氣的簡直吐血,又給林森打了幾次電話,結果那邊直接就關機了。他容易嗎,帶着一個性格易變,說話完全不顧及別人感受的藝人,求他現在的陰影面積。
說累,其實經紀人要比藝人累得多,可他一直都繃着沒有說,心裡多少也知道這些天林森累着了,嘴上沒有說,眼底下的青黑卻是重了很多,遮瑕都蓋不住。好歹上這麼些年的交情,Van嘆了一口氣,開始在心裡措辭怎麼拒絕導演了。
對於一個明星來說,違約金其實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誠信度,接了通告卻又推了,很容易惹人非議,不過這種情況都是用在那種不太出名的,三線以下的小明星身上,放在林森身上,頂多也就是擺擺架子。
不過說實在的,林森最近接的通告實在是太多了,是時候該休息一下了,推就推吧,離開熒幕一段時間還能更加成功的締造神秘感和新鮮感。
於是Van腆着一張笑臉,朝着導演走了過去。林森今天要拍的是一首新歌的MV,昨天已經大致的拍攝過一遍了,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本來約在今天拍的,卻被林森放了鴿子,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Van摸了摸自己的左臉,臉上笑得更加諂媚了。
……
林森躺在牀上,一隻手搭在身邊空落落的位置上面,心裡煩躁的不行。昨晚他前思後想,還是給方爾打過電話,不過打了好幾次都是關機狀態。他拇指摩挲着手機,手一丟,把手機給甩在了毛毯上。
他一生做過無數的決定,能走到今天也是因爲他的果決,可是現在他猶豫了,他開始害怕了,他不知道怎樣纔是正確的決定,他害怕一旦下定決心,自己會後悔,無論走哪一步,都是煎熬。
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勸過自己放棄,方爾很粘人,他沒有時間陪她,也沒有時間哄她,可還是會想啊,思念像是會蔓延一樣,紮根在腦海裡的每一個角落。現在他忙了起來,也真的沒有時間去打理兩個人的感情,好像一切都要開始土崩瓦解了。
那個男人,應該是他們公司的吧,方爾平時接觸的人也就那些。林森心裡已經,一個翻身從牀上坐了起來,抓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強迫自己放手。
“喂,小張嗎?”小張是公司裡面平時負責傳導公司裡面重要信息給林森的人,有時候林森比較忙,他就可以自己拿決定在董事會的協助下,他是代表林森意見的。
小張極少在這種時間接到自己老闆的電話,有些吃驚,說話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嗯,老闆,怎麼了?”
林森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平時我讓你看着設計部新來的那個人,你有特別注意嗎?”
他這麼一說,小張就明白了,哦,緋聞女友嘛,“嗯,方爾平時在公司挺上進的,做什麼事也積極。”雖然他在這樣的位置上是不能表達自己的看法的,但是心裡多少還是有個數,那個女人多半和老闆之間關係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