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青煙在室內漂浮,輕輕淺淺的淡香味,隨之彌散,柯蓉放下畫筆的時候,半夏上前一步,捧了剛絞乾的溫熱毛巾爲她敷手。
“主子,朱太醫已經來了,外室候着了。”看着小宮女捧着銀盆出去之後,半夏低聲回稟,柯蓉嗯了一聲,到了內室。
自然有人放下重重的帷帳,只柯蓉一隻蔥白如玉細膩瑩潤的手落在了帳外,輕覆上一層薄紗之後,朱太醫被引着進來。
給柯蓉把脈之後,朱太醫低聲說道:“柯嬪身子還是有些虛,不過並無大礙,好好養着便是了。”
柯蓉沉吟一聲之後,問朱太醫:“孫承徽現在如何了?”
雖然聽得說孫凝歌已經安好,但是柯蓉還是覺得事情很有些詭異,那一日孫凝歌的狀況,是她們都看見的,其他太醫都說保不住了,但是蔣太醫來了之後,忽然胎兒就保住了,難道那蔣太醫的醫術真的比其他人高了一大截?
未必吧……
朱太醫聞言,只是低着頭,恭聲回道:“回稟柯嬪,如今孫承徽身子有些不大好,但是胎兒還是很穩當的。”
“那就好。”柯蓉思索了半晌,還是放棄了問朱太醫關於孫凝歌的真實情況,反而是以高興語調說出了欣慰的話,畢竟,朱太醫雖然對她盡心,每月兩次的請脈也很殷勤,但是畢竟不是可以信任之人,還是莫要多問爲好。
算了,不管孫凝歌是真有孕還是假有孕,對她來說,其實都沒有多大的差別。
朱太醫退下的時候,殷殷叮囑了半夏一番,顯示自己的盡心盡責,半夏自然是恭敬記下,賞了朱太醫之後,回宮伺候柯蓉,低聲問道:“主子覺得孫承徽有問題?”
柯蓉勾了勾嘴角,在半夏的攙扶下,慢慢坐起,“有沒有問題都無所謂,只要不要來我面前招搖就好了。”
半夏抿脣,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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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太子在沒人通傳的情況下,忽然到了,鄙視柯蓉已經卸了妝,正慵懶躺在牀上看書看的入神,忽然,書卻被人抽走了,柯蓉擡眼,就看到燈光下,微微笑着的太子,似乎是滿面的溫柔。
“殿下。”柯蓉抿脣微笑,坐直了身體,“您怎麼來了?”
太子卻不回答,只用力把她擁進懷裡,滾燙的脣恣意落在她的額頭。脣角、粉頸,甚至,扯開她淡青色的睡袍,吻上她胸前蓓蕾。
柯蓉嬌吟一聲,伸臂摟住了太子,輕喘着迴應,柯蓉的反應顯然是鼓勵了太子,太子沉啞的笑,便溢出了脣邊,而後,更激狂地索取,上下其手,不知道爲什麼,太子這次非常的熱情,像是磕了藥一般勇猛,柯蓉大大地吃不消,嬌泣着求饒,太子卻不依不饒,反而更加恣意。
直到柯蓉昏了過去。
柯蓉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子都泡在溫暖的水中,而後背,則靠在一個厚實的胸膛上,柯蓉微微抿脣,懶懶擡頭,就看進了太子滿是笑意的眸中。
這傢伙,今兒似乎亢奮的很呢……
柯蓉剛這麼想着,就聽得太子調笑:“蓉兒這身子,真是嬌呢,本宮還未盡興,就……”
柯蓉嗔怒瞪他一眼,換來太子哈哈一笑,繼而,抱着她出了浴池,伸手扯了浴袍裹着她進了內室。
“殿下今兒心情很好,是有什麼好事麼?能不能讓嬪妾也聽着高興一下?”柯蓉嬌軟如玉的身子靠在太子的身上,軟軟問道。
太子眉眼間的笑意又深了三分,不過卻沒有接腔,只是撫着柯蓉的香肩,一副吃飽喝足之後的滿足樣子,柯蓉偷偷撇了撇嘴,最後決定不問了,直接閉上眼睛睡覺,太子看着她的睡顏,眸中閃過溫柔光芒。
第二日柯蓉起來的時候,太子已經走了,柯蓉等羽兒練功回來之後,一起用了早膳,便懶洋洋趴在榻上不想動。
唉,人肉按摩棒舒坦是舒坦,就是勁道不受她控制,那誰誰誰用力過猛,導致她現在腰痠背痛的,尊素難受啊。
睡了一天,感覺身子好點的時候,卻聽得連翹說,太子打了慕容霜板子,原因是慕容霜衝撞了孫承徽,讓孫承徽差點兒摔倒。
不過實際上,是慕容霜在亭子裡賞月,孫凝歌去炫耀自己的肚子,結果慕容霜愛理不理的,孫凝歌就覺得自己受了輕視,因此,想要責罰慕容霜,結果慕容霜不吃那一套,所以孫凝歌氣急敗壞,氣得肚子疼了。
柯蓉聽了,想着慕容霜的樣子,又想起宿主當年被責打之後一命嗚呼的事情,心底就有些厭煩太子,便是想要顯示對孫凝歌的盛寵,也不必要這樣糟踐別人吧……
“嗯”了一聲之後,柯蓉吩咐白薇,“去把庫裡治傷的藥揀好的給慕容承徽送去些,順便看看有沒有太醫去診治,若是沒有,便讓朱太醫過去看看。”
白薇領命而去,回來之後,告知柯蓉:“那邊太子已經讓太醫去了,說是沒大礙;慕容承徽接了藥,讓奴婢謝謝主子,如今她行動不便,等好了,一定來給主子謝恩。”
柯蓉嗯了一聲,沒事便好。
剛靜下來沒多久,齊雪怡就來了,面上笑着,說話卻氣呼呼的,柯蓉這才知道,剛剛太子把孫凝歌由承徽升成了良媛,如今,是和齊雪怡連淑琴還有馬媛媛平起平坐了,不僅如此,因爲如今孫凝歌十分受寵,那位置,隱隱還在其他三分之上。
齊雪怡實在是想不通,太子到底喜歡那個商戶女什麼東西。
柯蓉卻微微笑了,問齊雪怡:“殿下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你難道能命令殿下不要喜歡孫凝歌麼?”
齊雪怡聽柯蓉這麼說,沒好氣說道:“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我早就讓殿下離那個商戶女遠遠的了。”
“那你能讓孫凝歌離殿下遠遠的麼?”
“你就沒事在消遣我是不是?”齊雪怡更不悅了。
柯蓉嘆息一聲:“既然你怎麼都不能,你跑來幹什麼?”
“我就是氣不過。”齊雪怡是不甘心,那孫凝歌,還是承徽的時候就老是想要和她別苗頭,如今升了良媛,豈不是更加肆無忌憚,想想都心煩。
柯蓉側頭看着齊雪怡:“這宮裡,來來回回的美貌女子多的是,便是沒有孫凝歌,還有趙凝歌錢凝歌,你這麼生氣,除了讓自己變得暴躁而令人厭惡之外,可對解決問題有任何的幫助?”
“但是……殿下怎麼能這麼寵着一個商戶女呢?”齊雪怡還是不甘心。
“你氣不過,你憋着這口氣和殿下生份了,讓殿下和你生了罅隙,可這宮裡女人多的是,殿下不去你那兒,自然有無數朵解語花等着殿下去,你給殿下臉子,別人對殿下軟語溫聲,久而久之,殿下眼中,便再也沒有了你,你覺得這樣的結果你喜歡?”
齊雪怡微微沉默了,不說話,神情卻還是倔強。
柯蓉目光看向窗外,笑了笑,說道:“你不爲自己想,也要爲贇兒想想,你若失了殿下的寵愛,贇兒便失去了親孃強有力的護持……雪怡姐姐,贇兒,纔是你一輩子的依靠。”
而殿下,不是的。
齊雪怡這次,臉上的不甘漸漸融化,最後,怏怏站起來,“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柯蓉點點頭,看着齊雪怡離開,轉頭,便見得窗外微風輕撫,花枝慢搖,那枝頭花兒,有那已經開老的,便隨風落下,鋪了一地的落英;也有那剛剛綻開的,正繁盛着,盡情展示自己的嬌態;還有便是那花骨朵兒,悄悄綻開了一絲兒的縫隙,把自己的嬌豔顯露了一丁點兒在人前,吸引人額目光……
便如這後宮的女子,有的已經失了顏色,只能零落成泥;有的韶華勝極,正被千嬌百寵着;更有無數的,便像那花骨朵兒,正伺機吸引着這東宮裡,最尊貴的男人的目光……
一季落了,明年還有有花開,可明年的花,到底已經不是今年的了。
那一樹繁花不知幾何,而太子的眼睛,只有一雙,能看盡多少?
柯蓉嘴角輕勾,垂了眼眸,所以啊,不要把男人看的太重,不要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那是——太不明智的事情。
如自己現在,好吃好喝好睡,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其實便很好。
柯蓉閉上眼,打了個哈欠,漸漸眯了眼,睡了過去,半夏見柯蓉睡着,輕手輕腳給柯蓉蓋了薄薄的毯子,悄悄守着。
直到羽兒回來,喧鬧聲起,柯蓉才睜開眼,笑盈盈陪着羽兒玩。、
是夜,太子依舊宿在了凝舞軒,齊雪怡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臉上的笑,便很是不自然了,心底,不甘和憤怒並行,不過,柯蓉說過的那些話,卻在耳邊不停想着。
是的,太子喜歡誰,她沒有辦法,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收斂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變成太子討厭的樣子,從而讓太子疏遠自己,害得也贇兒失了太子的歡欣。
心底這麼想着,也知道這樣想纔是對的,可是,心底的疼痛,卻不是想通了就能停止的。
但是,便是再痛,也只能忍着。
第二天一早,齊雪怡便吩咐付嬤嬤,照着別人祝賀孫凝歌的樣子送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