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頭,芪連已經把朱丫頭叫來了。”芪連柔柔一拜,嘴角帶着暖暖的笑,全然沒有剛剛看朱小茄的那種眼神。
朱小茄心裡“切~”了一聲,又是裝,怎麼走到哪裡都有人和她一樣這麼愛裝。
那教頭也是個女人,三十多歲的樣子,上揚的眼角已經有了絲絲魚尾,朱小茄低着頭,因爲年紀小個子也不高。她覺得這種年紀犯了什麼錯應該是很容易被原諒的,就算不原諒撒撒嬌什麼的也能矇混過關。
而且,她那麼懶,叫她練功什麼的簡直是拿到架在她脖子上,不過現在這個情況的確有那麼嚴重。
“朱小茄,是不是本教頭的鞭子沒有把你打舒服?每天想的就是怎麼偷懶,你這麼不上進,怎麼伺候得好大祭司?”她說的話陰陽怪氣的,聽着陰嗖嗖的,弄得朱小茄本來就心驚膽戰的心更抖個不停。
“漂亮的教頭姐姐,不是我要偷懶,問題是我們每天練武習文的是爲了什麼,難道我們的終極目標還不只是讓大祭司吃飽這麼簡單嗎?”是啊,你說我們這些食物級別的,不是應該像是豬一樣的被供起來嗎?
但是他們現在每天還得從頭到尾學學學,這是個什麼情況嘛?難道還要兼職成某某殺手集團的成員?
教頭娘娘輕笑一聲,就是一種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的看着她。
“我們的大祭司,口味可是很挑剔的。他的每一口下去,一定是世間的精華。”說完,朱小茄還看到那些祭品們個個眼中泛着神聖的光芒,一臉膜拜的聽着有關於他們大祭司的事情。正當她還在神遊四海的時候,接着又被教頭娘娘呵斥了。
“像你這種投機主義小祭品,再這樣懶下去,一輩子就這樣吧,大祭司就算是看你都懶得看你一樣……巴拉巴拉巴…..”
過後說了什麼,朱小茄記不清楚了,她只記得她被教育說如果不好好練功學習是入不了某某祭司的尊口,她心裡那叫一個吐啊。
但是在這裡人的眼中,教頭娘娘剛纔的話算是兇狠至極甚至已經有點過了,像是她這種從小就抱着成爲優秀祭品的人不哭也得傷心一個月。然後拼命的練習,進入瘋狂模式也說不定。
隨後朱小茄一直沒有說話,教頭娘娘覺得好像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教習的時候一直留意着她的情緒,就擔心她想不通輕生或是怎樣。
一上午的時間,也不知道學了些什麼。
最讓她鬱悶的是教習娘娘一直盯着她看,害她偷不了懶。
等練完了,大家都集合到一起準備解散。
“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教習娘娘問大家,她也算是盡職盡責的人物,年輕的時候想成爲祭品,結果到一把年紀了還沒有成功,本來是應該被遣送回老家的,但是她的自尊心受不了就這麼被送回去了,於是懇請主管把她留下當教習娘娘。
大家一片靜默,沒有問題。
“可以請假嗎?我今天下午請假。”朱小茄決定不管行不行得通都去請個假試試,能請到最好不過。
“你有什麼事兒嗎?”教習娘娘狐疑的看着站在第一排的小丫頭。難道自己那麼重的話都沒打擊到她,如果是當年的自己,早就躲起來哭了。
“是啊,有事兒,心裡有事兒壓得我喘不過氣兒。”
說完,朱小茄一臉鬱結,手捂着心口,看起來臉色蒼白確實很難過。
“朱丫頭,你小小年紀有什麼心事兒?不會是又想着法子偷懶吧。”芪連一臉嘲諷的說,這樣的不思進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教習娘娘,你剛剛那麼說我,我覺得我的驕傲受到了損傷,我的心啊,都沒有跳動了。”說完,就蹲着嚶嚶嚶哭起來了。
芪連不信了,用手摸着她的胸口,確實沒有響動,嚇得向後退了一步。
教習娘娘看她這個樣子,也去摸了摸,還真是這樣的,這個小丫頭沒有說謊。
哎,自己竟然,犯了這麼大的罪過。
“好吧,你多多休息,其實成爲優秀的祭品,除了先天有優秀的傳承,後天的努力也是十分重要的。”說完,沉重的拍了拍如今已經被打擊得失去心跳的朱小茄。
朱小茄勉強站起了身,鄭重的點了點頭。
“我明白的,一切都明白的。好祭品等於百分之一的天分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我懂,我都懂,等我心再跳起來的時候,我一定好好練功,好好學武,早日讓大祭司看上我。”
聽得她一席肺腑之言,衆人沉默了,她的雄心壯志,再一次洗腦了衆人。
“我一直以爲我們當中最沒出息的人就是朱小茄,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的野心勃勃。”說話的是另一個女孩子,她本來是倒數第二,現在朱小茄想發憤圖強,她要成倒數第一,當然心中忐忑。
傍晚,朱小茄在自己的小破院子裡,架着火,烤着今天抓到的小野雞。
太饞了太饞了,這麼久都不吃肉,她心裡都癢的不行啊。
她琢磨着,把那雞血方幹,倒進一個竹瓶子裡。
三下五除二,拔了雞毛洗的乾乾淨淨就放到火上烤,拿着從廚房裡偷得鹽,香料,有樣學樣的往上撒。
就在這時,陰風大作,朱小茄警惕的看着周圍,心裡有個揮之不去的陰影。
她也不知道那天被餓暈了怎麼還沒被鬼吃了,她在心裡弱智的想這個鬼一定是個好鬼,看她年齡還小就放了,想想就謝天謝地,她現在還能吃烤雞。
聽說那指香玉就在這山上,等她拿到指香玉馬上走人。
陰風不斷,好像就和她作對一樣。
那火本來就好不容易升起來的,隨着這風東搖西擺的,弄得她心裡發慌。
她湊近小腦袋,噗呲噗呲的吹着,希望能讓它不要歇息。
卻沒想到腦袋剛剛湊近,那火就熄滅了。
周圍陷入一片慘淡的黑暗中,看着那還沒有烤熱的野雞,心裡千萬只草泥馬在奔騰。
手裡緊緊握着那瓶東西,就等着這作怪的“鬼”出現。
“出來吧,無面鬼,你吃了我可以,但是你萬萬不能讓我吃不到雞。今天姐我就要和你來個魚死網破。”
她說得大義凌然,一副說到做到的樣子。
身在暗處的詭異男子聽了,詭異一笑。
眨眼之間,那“鬼”就出現在了朱小茄面前,朱小茄一興奮,本能的學着狗血殭屍片裡的動作,拿住早已經準備好的,用雞血狗血畫的鬼畫符貼在那面門上,然後再利索的潑了一桶雞血,再拔出桃木劍拼命的砍劈砍。
那“鬼”竟然是個靈活的鬼,看到這一連串的小動作從開始的呆滯到後來的鬼火冒三丈。
“你不怕我了?”帶着不確定的語氣,詢問着正在自以爲快意恩仇降妖除魔的朱小茄。
原來目的是讓她怕。
她不屑的一笑,“知道有個詞語叫黔驢技窮嗎?哈哈,我知道了。”
朱小茄小木劍一挑,挑着他沒有面目的臉蛋。
那紅衣“無面鬼”並沒有多阻攔,他站在那裡像個沒有表演天賦的木頭。
“你雖然是鬼,但是你一定是鬼裡面弱爆了的那個。”
自信滿滿的說出自己的推測,朱小茄雙眼戲謔,小木劍已經放下放在地上,兩隻小手放在劍上,交叉着雙腳看着他。
“爲什麼你會這麼認爲?”
這是個好奇鬼。
“因爲你連我這麼挫的小屁孩都不放過,你覺得你能有多大的本事。哈哈哈。”就是這麼赤果果的笑話他,誰叫他一直嚇自己。
無面鬼看着她狂妄的大笑,陷入一陣疑惑當中。
隨後不確定的問,“你叫朱小茄?”
“哈哈,我纔不會應你呢。你以爲我不知道鬼叫你名字是不能回答的嗎?”說完小桃木劍一挑,放到肩膀上,指指點點他的衣服。
“別以爲你穿着紅衣服,就可以遮擋住那股雞血味,下次要再搞嚇小孩行動,休怪我不客氣。”說完,就像是孫大聖西天取經的動作,扛着小木劍重新去生火。
不管怎麼樣,要死要活,這隻小雞仔一定要吃掉。
看到他一直杵在這裡,朱小茄覺得心裡慎得慌。
“喂,鬼應該也有名字吧。好歹你我之間也有一場‘嚇嚇更健康’的猿糞,你叫什麼名字啊。”一邊無聊的等着小雞仔烤熟,一邊和這個鬼聊天。
“婪。”
朱小茄疑惑,“不是問你性別,是問你姓名。”
“貪婪的婪。”
哦,原諒語文功底不好從來都是學渣級別的朱小茄。
“原來是個貪婪的鬼。”
朱小茄感慨。
“你認識君九漾嗎?”男鬼沒有理會她的感慨,而是不確定的說。
“認識她會有很多錢嗎?她是明星嗎?富二代嗎?”不確定的反問,她得選擇性回答。
看來,她不是君九漾。
這很奇怪,一場意外,再次回到神昏之巔,她忘記了從前,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自己是誰,變得,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他嘆了口氣,也許,這樣也挺好。因爲從前的她,誰都會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