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淮南王門客雷被與淮南王太子劉遷在比試中,失手擊中劉遷,從此惹怒淮南王太子。在淮南國呆不下去,懷恨在心的雷被偷偷來到長安,狀告劉安不執行推恩令。劉徹暗中不發,等待更多的證據。
月底,在劉徹的策劃下,淮南王劉安之孫劉建趕到了長安,狀告劉遷。12月中旬,淮南王門客伍被狀告劉安謀反。
劉徹勃然大怒,當庭將此事交給了張湯全權辦理。
兵入淮南,在劉安家中搜出若干攻戰器械,甚至還搜出了僞造的玉璽金印。自知罪無可恕的劉安被迫走上了同他父親一樣的道路--自殺。
漢元狩元年,劉徹以劉安‘陰結賓客,拊循百姓,爲叛逆事’廢黜淮南王國封邑,土地收歸大漢改爲郡縣制。
太皇太后竇氏聞言,只一聲嘆息,靜坐了一日,彷彿想開了什麼,便叫人搬了黃老之書來,日日念與她聽,遂不再聞宮廷之事。慢慢放開了手來。
一年後,劉徹爲太皇太后在咸陽設置行宮,廣邀天下擅黃老之道者齊聚,又請太皇太后去看了一回。太皇太后看後怦然心動。自此長居咸陽行宮,每日講經辯論,自是其樂融融。
而此時,劉徹終於將手伸向了被拆分的零零碎碎的諸侯國……
一年後,在超出陳阿嬌系統規定的一個月時,天下藩國已全消,館陶長公主帶頭將自己的封邑盡數交了出來,引起譁然。劉徹投桃報李,竟給了陳須一個實缺,這任務完成的獎勵,陳阿嬌自然是得不到了。索性那系統足夠給力,在它的刻意幫忙下,雖然積分清空了,但那朝堂威望和民間威望卻是紋絲不動。
陳阿嬌嘆息之餘只能苦中作樂地想:幸好威望還在,這樣再賺積分想必也容易了許多,更何況最重要的是,藩王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羣被貶爲庶人,或被封爲王爺在長安建府的皇親國戚。皇權的集中,至此又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劉徹穩定了朝政,又按捺下焦急之情,先好好的將朝政理了一番,如此過了一年,方由東方朔舉薦了趙人董仲舒於朝堂之上。 щшш .тtkan .C〇
這一日的朝堂,必將被世人銘記!
因爲,就在這一日,董仲舒終於向劉徹獻上了天人三策!
短短三問答,卻將這大漢掀起千萬丈波浪來。此時,離劉徹同太皇太后承諾過的五年之內不對敵匈奴,只剩一年。而張騫,已出使西域四年無音訊矣!
這四年來,在表面上,劉徹終於拿到了大權,用了短短四年時間實現了削藩的大事。而背地裡,他更是依託李廣將這大漢馬場中的馬匹數量翻了三倍!
且在邊塞,他已然養出了數量雖不多,但質量卻可觀的精兵出來!
最可嘆的是,劉徹竟然忍住了驕縱之心,隱約有了勝不驕敗不餒的雛形!
大漢的強盛,彷彿只在一個呼吸之間了!
而間接造成這一切的陳阿嬌,心頭雀躍不已:這就是她的故國,這就是她生長的地方。這一世的重來,越來越有了意義。
天人三策獻上,當日,劉徹在朝堂上鄭重拜董仲舒爲博士官。
可就在這一片其樂融融中,丞相衛綰,也就是劉徹的老師,卻尤爲出衆。他是信黃老之道的。可當劉徹同意董仲舒所言要尊尚儒家時。他不僅相應的很積極,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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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所言甚是,”衛綰道,“凡是研究申不害、韓非子、蘇秦、張儀言論的,都是論政之徒,請一律罷黜!”
劉徹聽了心裡頭十分不對勁,其實說實話,他並不是純粹的儒家學徒,只是因爲董仲舒這一派言論於他的統治來講,十分有助力。而衛綰之所以說出這番話的原因,他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
法家萬事依律,縱橫家能言善道,這些都是黃老之道所不相容的。衛綰此時提起這事,無非便是想要搭個順風車,借刀殺人。
若是他允了,只怕之後要禍端多多。
他看向衛綰,一時心頭有千百種念頭。
衛綰此人看似老誠。時則油滑無比。當年劉啓爲太子時,衛綰便得罪了他,可衛綰擅長裝瘋賣傻,佯裝憨人:他很廉潔,表現的十分忠誠。凡是屬下有過,他便主動承擔,自己有功,便謙讓給別人。
劉啓被感動了,不僅原諒了他對自己當年做太子時候的冒犯,還封她爲河間王太傅。在劉榮被廢后,因他和慄姬是親屬,依律要被砍頭,可劉啓念及他做人厚道,不僅放過了他,還在立劉徹後,讓劉徹拜他做了太子太傅,不久,又升爲御史大夫。
在丞相周亞夫得罪劉啓之後,劉啓便隨意找了個人做了丞相,不久便將其換掉,扶衛綰爲丞相。劉啓相信衛綰做人敦厚老實,讓他輔佐太子,一定十分安全可靠。
可劉啓覺得衛綰老實,劉徹卻從來不這樣覺得。在他看來,衛綰比真小人還可惡,至少真小人沒那麼多憨厚的僞裝,而他卻十分擅長僞裝自己。
這不,如今又藉着他劉徹要扶持儒術,趁機想要掃除異己了!
劉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還是應了他所奏之事。只心頭卻有了想法:衛綰這個丞相之位,該讓一讓了!
拿着聖旨得意洋洋的去對付法家和縱橫家的衛綰並不知曉,劉徹心頭已然存了卸磨殺驢的想法。等他終於將縱橫家和法家收拾了,剛要準備慶祝一番時,卻突然被下令罷相,理由卻是:當年先帝臥病在牀只是,典獄之中許多犯人乃被冤枉,丞相衛綰不能覺察百姓冤情,故而罷免。
可衛綰下了,這空餘的丞相之位該交予何人來坐呢?
若是竇太后還在長安,且不喜他罷免衛綰的決策,他一定會讓竇嬰坐上這丞相之位;若是館陶長公主同他不是一條心,陳阿嬌與他沒有如今的情誼,他一定會讓陳須或是陳午坐上這丞相的位子。
可偏偏問題的關鍵是,竇太后如今放開了手,陳阿嬌劉嫖與他皆是一條心,思來想去,這位置倒真可以交給自己的人來做。而非立一個靶子了。
相位空懸,劉徹還沒想好讓誰來坐,後宮的王娡又急了。
後宮女子,這一生無非是年輕時靠丈夫,年老後靠兒子。王娡前半輩子沒靠上劉啓,下半輩子對兒子的把持之心自然也比一般人來的更加濃厚。
淮南王之事她知道是她錯了,淮南王造.反之事她聽到之後,也是嚇的坐立不安。最要命的,在這件事上她不僅同劉徹離了心,且還得知了劉徹居然知道她對陳阿嬌下手之事。
不過,眼見着這丞相之位空了。王信猶可,田蚡卻是坐立不住。他這些日子不斷的使妻女進宮,刷着自己在王娡眼前的存在感。王娡自然也知道這是極好的機會,雖然與劉徹已然有些離心。但孝道卻是大過天的,且,這丞相之位如今能看到了,再差一步好像也能摸到了。怎能不讓她心急如焚?
不過這次她學了乖,自己不出面了。只叫了大女兒來想辦法求。
平陽長公主聽了母親的令,自己也愁緒萬千:怎麼求、怎麼開口才不顯得突兀?
想了半天,最後還是丈夫曹壽一句話令她茅塞頓開:“公主,你叫人養的歌者、舞姬準備何時送與陛下?眼見着,這頭一批的韶華將過了。”
女子的韶華短暫,眼瞅着這頭一批的女子中最大的已然快十七,這養了幾年難道就要白養了?
平陽長公主一拍手,點了點頭:“阿壽言之有理,我原是該想個法子及早請陛下來平陽侯府方爲上策。你不知道我如今有多怕……哪家的公主沒有封邑,可偏偏到了我們……因爲館陶姑姑,也只能跟着將封邑都,我二人如今說來是皇親國戚,實則竟是……”
平陽侯曹壽也是一聲嘆息,這正是他爲何會想起那一批樂人的緣故。世道艱難,如今只能打主意好好跟着妻子一同討好劉徹了。
劉徹是在三日後突然接到平陽長公主的請帖的。
老實說,在看到這個請帖上只有他一個人的名字後,他便想到了金俗的婢女所言之事。也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倒想看看他的好姐姐給他準備了什麼樣的‘驚喜’。
只不過,此事卻不能造成他同陳阿嬌之間的誤會纔是。
在仔細思考過瞞住陳阿嬌的可能性後,劉徹毅然選擇了托盤而出:沒辦法,陳阿嬌太聰明瞭,這事兒如果不提前說好,萬一被她知道點什麼,後院起火就不好了。
雖然身爲一國之君本就不用什麼事都向人報備。可阿嬌姐是不同的麼,她自幼同他一起長大,如今又是夫妻,所謂的夫妻一體。原該沒有什麼秘密纔好。
劉徹一面樂滋滋地想,一面打道便去了椒房殿。
對於劉徹直言不諱將王娡她們打的小算盤托盤而出,陳阿嬌是有些驚訝的。但很快,她便想到了一件事:劉徹既然願意將自己的事都告知她,那麼他定然也希望自己能夠對他沒有什麼隱瞞。而偏偏,她卻有一件極爲重要的事始終相瞞於他……
陳阿嬌低下了頭,暗自下定決心,此事已定要做的天衣無縫:畢竟關係着她下輩子的自由,決不能因爲什麼事露了馬甲,被劉徹看出端倪來……
她這低頭思量的時候,劉徹便忍不住了:“阿嬌姐?可有什麼不妥?”
“無,”陳阿嬌回到,繼而又想起了什麼,“哦,平陽長公主既然選了許多樂人養着,那其中一定有一個是她重點栽培的,真想看看她重點栽培的女子到底同其餘人有何不同。”
劉徹一怔,繼而笑了:“是啊,我也要好好看看。對了,阿嬌姐,曹壽的遠房叔父曹睿還在人世,只是原配亡故了。若那女子真好,我便讓她給曹睿做個續絃,你覺得如何?”
曹參一家中難得有一個長壽的曹睿在世,劉徹自然記憶尤深。陳阿嬌聽了他的話卻是徹底怔住了:這別人不知道平陽長公主會重點栽培誰,她卻是知道啊。讓衛子夫當平陽長公主的叔嬸……
這,這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