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興哲驚了一跳,猛然拉住馬繮繩,奇怪的轉頭看向很快從車廂裡頭鑽出來的文采菁:“怎麼啦,公子?”
文采菁沒有細說,只是道:“下車。舒嘜鎷灞癹”
澹臺興哲心中愈發奇怪,聽話的下了車,文采菁也隨即下了車,同時招呼還在車上的蘇曼和青檸:“蘇曼,青檸,你們兩個也下來……”
諶瀚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可是他不能下車,只得豎直了耳朵,仔細聽着外頭的動靜。
青檸跳下馬車,急急的跑到文采菁面前:“到底怎麼啦,公子?爲什麼突然要下車?湎”
文采菁沒有回答她,看向澹臺興哲,問:“興哲,你會不會點穴?”
澹臺興哲有些茫然的搖搖頭:“這麼高深的功夫我不會。”
“那你上去直接把馬車裡的那個人打暈好了。”文采菁直截道狼。
“誒?”澹臺興哲一驚,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公子你說什麼?”
“我讓你去把馬車裡的那個人打暈。”文采菁重複一遍道。
“爲什麼,公子?”一旁的青檸也是滿臉詫異,“好端端的,怎麼突然……”
文采菁沒有明說,只是道:“這你就別管了。”說着,催促澹臺興哲,“快去吧。”
“是……”澹臺興哲雖然一頭霧水,不過主子的話不能不聽,他只得爬上了馬車。
馬車裡,諶瀚正一臉警惕看着他,剛纔文采菁在外頭所說的話,他自然是全都聽到了,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想要幹什麼,但是他知道絕對不可能會是什麼好事。因此,爲了自己的安危,他自然不會就這麼束手就擒了。
“得罪了……”澹臺興哲抱歉的向他拱了拱手,撲了過去。
文采菁站在外頭,看不到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聽到不小的動靜,“乒呤乓啷”鬧了好長一段時候,才安靜下來,然後,就見澹臺興哲緩緩從裡頭鑽了出來,進去時還好好的一張臉,出來時已掛了彩了,嘴角破了,一邊的臉腫了,一隻眼睛被打得充了血,眼眶也青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文采菁怔住了,“怎麼被打成這樣?”裡面那一個可是殘廢,在她想來應該是輕而易舉的纔是,怎麼打得這麼慘烈?
澹臺興哲吃疼的咧了咧嘴角,發出輕輕的嘶聲,道:“他很厲害。”
這點文采菁倒是承認,殘廢了都能把他打成這副模樣,確實挺厲害的,不過,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暈了沒?”
澹臺興哲點點頭:“暈了……”
文采菁這才鬆了口氣,繼續命令他道:“去,把他拖下來……”
澹臺興哲又是一怔,問她:“公子,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文采菁指了指旁邊長得還算茂盛的草叢:“把他扔那裡面。”
“爲什麼?”澹臺興哲圓睜着眼睛,看着她,滿臉驚訝。
青檸也着急的上前拉了她的手:“公子,你不打算救他了嗎?”
文采菁瞥了她一眼,理直氣壯道:“不是都已經救回來了嘛。”
青檸一愣,遲疑了一下道:“可是……既然都已經救到這裡了,爲什麼不直接把他送回去?”
“你笨啊。”文采菁擡手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若是直接把他送回去,我豈不是暴露了?之前我那麼欺負他,他回來找我報復怎麼辦?”
原來您也知道之前欺負他欺負得狠了呀。青檸苦着臉揉了揉腦袋,“就算不直接送回去,他已經知道我們是去蠻國的大周商隊了,只要去找小宋將軍覈實一下,他不是照樣全都知道了?”
文采菁看着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只要不被他當面抓到,就能想辦法賴掉,若是被當面抓住,豈不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她竟然想要賴掉?青檸驚詫的看着她,問:“這能賴得掉嘛?”
文采菁眉頭一挑,頗爲自信道:“等回了京城,就沒小蔡公子這個人了,就算有,也不會是我了,怎麼賴不掉?”
那倒是,她家姑娘的歪主意可是不少的。青檸心想着,瞥了一眼旁邊的草叢,有些擔心道:“把他扔在這裡,要是沒人發現怎麼辦?他現在還不能走路呢……”
“給小宋將軍送封信去通知一下就成了,放心,我沒打算讓他暴屍荒野,要不豈不是白費那麼大勁把他弄回來了。”文采菁說着,指揮澹臺興哲道:“興哲,上去把他拖下來吧。”
澹臺興哲這才應了一聲,再次返身跳上馬車。
青檸還在一旁可惜:“費了這麼大勁把他弄回來,姑娘你沒好好敲一筆,真是可惜了。”
文采菁聽着一愣,心裡也冒出了那麼一絲小小的心動,是啊,不能好好敲一筆真的可惜了呢。不過,很快,她就定下心來了。福禍相依,就算她靠着救安平侯有功領了一步大賞,誰知道後頭會有什麼禍患等着她呢。能蹂躪他一陣,她覺着已是賺了,至於其他的,就不奢求了。
“說的也是呢。”她隨口應道,“不過沒關係,做生意本來就是有賺有賠的,不用計較太多。”
這時,澹臺興哲已將昏迷的諶瀚從馬車裡拉了出來。
文采菁發現,澹臺興哲臉上雖是慘不忍睹,不過這諶瀚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一張俊臉也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的,看着也有些慘。
“公子,把他扔哪裡?”澹臺興哲將諶瀚抗下馬車,問。
“就那草叢裡。”文采菁伸手一指道:“往草最密的地方扔,最好,我們站在這裡都看不見他。”
“是……”澹臺興哲答應着,往草叢裡面走了走,很快找到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將人扔下了,隨後回道馬車旁,問:“我們繼續往前走嗎?”
“嗯。”文采菁應了一聲,忽然想到什麼,一邊爬上馬車,一邊道:“先等一下。”
重新鑽進馬車她才發現,因着剛纔兩人的一番打鬥,馬車裡已是一片狼藉。
她先草草收拾了一下,扶正小几,然後從馬車後面的暗格裡頭拿出了自己那個寶貝的小匣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張紙,是在那滿時,那個墨大夫給她的啞藥的解藥方子。雖然那個牙人說,他服用的啞藥是暫時性的,不過誰知道藥效是不是真的只有一個月呢,反正人已經救出來了,她就好人做到底了。
她將這張方子折成長條,然後在上面寫道“啞藥解方,咬緊了,丟了後果自負”。然後,她重新下了馬車,走到諶瀚身旁,將折成長條的方子的一端塞進了他的嘴巴里。看她多好、多體貼。
“呼”一陣風吹過,那長長的紙條在風中一陣亂舞,像是在拼命掙扎着要掙脫開束縛。
拍拍手,她跳上馬車。
“好了,我們走吧……”
青檸擔心的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子草叢裡面若隱若現的人影,默默在心裡祈禱他不會出什麼事。
馬車往前行了一陣後,終於上了官道。沿着這條官道繼續往北,盡頭就是旭州城。
“公子,接下來我們就去旭州嗎?”澹臺興哲就馬車外頭問着,就要調轉馬頭往北去。
文采菁沉吟片刻,卻阻住了他:“不,我們不去旭州城了。”
澹臺興哲意外的再次拉住馬繮繩,奇怪的問:“我們不去旭州了?那去哪裡?”
“往南再走兩個時辰就是清屏鎮,我們就去那裡。”文采菁道。
“可是,桓叔他們還在旭州城,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青檸在一旁擔心的說。
文采菁卻有自己的主張:“就去清屏鎮,我們可以安然無恙,他們也應該沒什麼大礙,估計全部都已經在客棧等我們了。”說着,她頓了一下,繼續道:“等到了清屏鎮後,興哲,你一個人去旭州,先送封信去官府給小宋將軍,然後,去客棧,讓桓叔他們來清屏鎮跟我們匯合。”
“是……”
於是,他們一行先去了清屏鎮,隨後,澹臺興哲去驛站借了一匹快馬,連夜趕去了旭州城。
他趕到旭州城時,纔剛凌晨,天還沒有亮,城門還沒有開。
無法,他只得在外頭等,一直等到天矇矇亮,才率先進了城。
進城後,他先去了客棧,一進門就看到了熬得兩眼通紅的齊一桓。
“興哲?”看到澹臺興哲,齊一桓頓時又驚又喜,上前一把拉了他的手:“你們可算來了,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你們的消息,我還以爲你們出事了呢,若今天再等不來,我就打算去找小宋將軍幫忙了。”說着,他向他身後看了看,卻沒有看到想見的人,不由嚇道:“姑娘呢,怎麼沒跟你一塊兒回來?”
“姑娘已經在清屏鎮。”澹臺興哲道,“讓我過來告訴桓叔你一聲,去清屏鎮匯合。對了,人都已經回來了吧。”
聽說姑娘安好,齊一桓鬆了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笑容:“姑娘沒事就好,人都已經到齊了,隨時都能出發。”
“那就好,你們先準備着吧,我還要去一趟府衙。”澹臺興哲說。
“還去府衙做什麼?”齊一桓奇怪道。
“通知小宋將軍去接人。”
齊一桓這纔想起,他們那邊還有個安平侯呢。
“人呢?你帶來了?不直接送過去?”
“……被姑娘扔路邊了。”
“……”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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