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院出來,簡溪和孫文宇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樓下有一家肯德基,進去隨便吃了一些果腹就朝着家的方向開去,夜色已深、華燈閃爍,簡溪坐在車裡看着路旁飛逝後退的景色,腦海中都電影院裡孫文宇的那個吻。
迷離的夜色、氤氳的氣氛,至於電影演了些什麼,演員又是誰?她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把車在小區裡停穩,簡溪和孫文宇從車上下來,往自己住的那棟樓裡走去,遠遠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了纔看清是沈向楠,簡溪遠遠的打了聲招呼,“沈秘書?”
沈向楠也是才把車停穩,轉過身來看着孫文宇和簡溪便走過來打招呼的說道,“這麼晚?”
“出去吃了個飯,”孫文宇說罷又問道,“才忙完?”
沈向楠點了點頭,“最近事情有點多,”說罷指了指自己住的那棟樓,“那我就先回去了?”
孫文宇應了一聲,和簡溪轉身也朝着自己的樓走去。
“做公務員也好不容易啊!”簡溪扭過頭瞥了一眼沈向楠的背影,他看起來十分的疲憊,孫文宇點了點頭,“這兩天市裡不停的開會,沈秘書是市委書記的秘書,肯定少不了辛苦。不過也沒辦法,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就是這樣,誰都有可能是誰的貴人、誰也都有可能把誰拉下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嗯……”簡溪點了點頭,她既對官場不熟悉也沒有什麼興趣。
……
第二天一早孫文濤繞道去了一趟趙舒笛住的賓館把她接了過來,大清早敲了敲門,簡溪擺好了拖鞋,倒是十足一副女主人的樣子。
“嫂子!”孫文濤叫道。
“簡溪姐姐!”趙舒笛依舊是一臉的陽光燦爛,簡溪微微的點了點頭,順便問道,“昨天晚上幾點回去的?”
“也沒做多久,主要還是陳櫻姐姐在忙,最後我就打了個下手。”趙舒笛“呵呵”一笑,踩着拖鞋進來了,孫文宇接過簡溪的工作正在廚房裡麪包着餃子,簡溪做好的陷、她和好的面,現在的工作就是搓成長條、切斷、壓平、擀皮子、包餃子,這幾樣工序簡溪統統做不來。
趙舒笛看見孫文宇就“咯咯”的笑了出來,“孫叔叔,你怎麼在做飯啊?”
“怎麼?”孫文宇輕輕的笑了一聲,“很奇怪嗎?”
“嗯!”趙舒笛從鼻子裡哼唧了一聲,把袖子捲了起來,看着簡溪問道,“簡溪姐姐,在哪裡洗手?”
“直走,”簡溪指了指走廊的盡頭,孫文濤聽罷也湊熱鬧的過來瞅了一眼孫文宇,“喲……哥,你真是下得廚房、上得廳堂呀?”
“你沒叫李雲潔?”孫文宇看了一眼孫文濤問道。
“想着咱們一家人吃飯,就不叫她了,”孫文濤解釋道,又看了看簡溪說道,“我哥居然肯下廚房給你做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這要是叫我奶奶知道了,不得心疼死她這個大孫子?”
“宋陽姐姐還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也不見她有什麼意見,還不是非要叫孫叔叔和她拴在一起過日子?”趙舒笛洗好手出來就聽見孫文濤這番話,撇了撇嘴,走到孫文宇跟前,“孫叔叔你來擀皮子我來包?”
“你也會?”孫文宇問道。
“那可不?”趙舒笛說道,“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一個人在國外,你想吃什麼不都得自己動手?”
“要不我也學一學包餃子這件事情?”簡溪看着孫文宇和趙舒笛說道。
“包餃子是細法的活兒,你這種純爺們做不了這種細活,算了,還是給我泡壺茶咱們坐着聊會兒?”孫文濤拉了一把簡溪的袖子,指了指沙發的方向,簡溪是很想說“我有什麼可和你聊得!”可是又不能失禮於人,只好含着笑意走到了客廳坐下來和孫文濤有一搭沒一搭的寒暄。
“嫂子,不是我說你,小笛這件事情你處理的一點都不好!”孫文濤坐在瞅了瞅廚房的方向,確定孫文宇和趙舒笛應該是不會聽的真切,纔對簡溪說道。
這話說的簡溪一頭霧水,“哪方面?”
“方方面面!”孫文濤強調道,“別的咱也不說了,單單說小笛住賓館這件事情,她好歹攤上一個孫文宇助養的身份,你叫她住在賓館裡,別人怎麼想呢?咱們孫家是付不起她吃啊,還是付不起她喝啊?再說一個小姑娘天天在賓館出出入入,別人怎麼說就不提了,單單是安全問題也是個麻煩事兒啊!”
“所以……”簡溪看着孫文濤等待着他的結論。
“小笛回來,理應和你們住在一起,我哥他不提是害怕你多心,你作爲女主人——我未來的嫂子不得把這事兒攬下來?”孫文濤問道,他的話倒是言之有理,就是這話中的意思和針一樣扎得簡溪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饒是再不舒服,做女人的爲了顯示自己的大氣也只能點點頭,“這件事情我和你哥商量一下,叫小笛住在賓館裡是不太合適。”
“其實小笛和我哥的關係你也別多想,我哥助養她、她知恩圖報,沒了!”孫文濤攤了攤手,“我哥這兩年見她的次數都寥寥無幾,七八年前見她吧,她纔多大啊?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能有什麼呀?”
“嗯……”簡溪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孫文濤不用再說下去了,“這事兒吧,我真沒多想,你再多說兩句就保不齊我得多想點什麼了!”她說罷衝孫文濤笑了笑,這話叫孫文濤識趣兒的閉上了嘴。
簡溪趁着這個空檔抓住了話語權,把話題切到了李雲潔的身上,聊了聊他和李雲潔的私事。而廚房那頭的趙舒笛和孫文宇一面包着餃子,趙舒笛一面小聲的給孫文宇說道,“孫叔叔,沈秘書的事情你怎麼看?”
“哪件?”孫文宇把手裡的麪皮遞給趙舒笛隨意的問道。
“出國的事情呀!”趙舒笛提醒道,“之前我也以爲沈秘書是給自己的侄子辦,可是我看了看他給我的資料又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兒,沈秘書可能想辭職,然後出國留學,讀商學院以後不知道會不會就留在美國了。”
“難怪會找到簡溪的頭上了,”孫文宇點了點頭,以沈向楠的交際圈,他找圈子裡的人幫忙操辦這個事情只怕是容易走漏風聲。
“我還問沈秘書了呢!”趙舒笛也跟着話茬說道,“你就那麼信任簡溪姐姐?你和她也不熟悉啊!沈秘書說,嗯……我相信孫總的眼光。”她說罷笑了笑,“真是個偷懶的人才。”
孫文宇的眉頭緊鎖,想了良久然後看着趙舒笛交代道,“這樣的話留學的事情你去辦,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你直接給我說,我去解決。”
“不過沈秘書的個人簡介倒是挺好寫的,”趙舒笛聳了聳肩,“最好是能找找看他想申請的商學院的導師,看看那邊是什麼態度?”
“這事兒你定下來之後給我說找哪家商學院的哪個導師就行了。”孫文宇點了點頭。
“其實孫叔叔……”趙舒笛猶豫了半晌看着孫文宇問道,“沈秘書既然以後不打算再在政府的系統裡工作了,那是不是我們搭上這個線也沒有什麼用處了?何必還這麼費神費力呢?”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功利了?”孫文宇看了一眼趙舒笛嚴肅的說道。
趙舒笛趕緊擺了擺手,“我這邊能幫沈秘書的我都會幫,我只是覺得你那邊……”
“我從來也沒想過認識沈秘書是爲了叫他幫我辦什麼事情,這些有的沒的你就不要考慮了,”孫文宇說罷覺得還不放心,順便叮囑道,“即便是以後到了市場部,你認識人、結交人的時候也不能抱着這種想法。”
“我知道!”趙舒笛點了點頭,心裡默默的腹誹了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嘛!誰知道誰什麼時候就運勢全變了呢?不過她沒有把這話說出來,只是帶着燦爛的笑容看着孫文宇,“我只是站在你的立場上替你考慮嘛,要我說,沈秘書人真的不錯,又沒有什麼官架子、又隨和、脾氣又好……能有這樣一兩個朋友我求之不得呢!”
孫文宇看着趙舒笛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沈向楠是不是她口中說的這種人有待商榷,尤其是碰見原則性的問題,只怕這位好好先生也會一反常態的難說話。只是孫文宇覺得這種事情沒什麼必要給趙舒笛說,她犯不着知道,把沈向楠送出國,以後遇見、打交道的機會也少之又少。
“需要幫忙嗎?”簡溪走到廚房裡來,看着趙舒笛和孫文宇問道,她把能想到的話題都和孫文濤繞了一個遍,最後實在是沒什麼可聊的就又折回了廚房。
“把水添在鍋裡燒上,一會兒可以吃了。”孫文宇叮囑道,簡溪立刻點頭拿鍋總算是找到了一點正事兒,她決定以後得學會包餃子這個技能,寧可一個人在廚房裡悶頭忙活也不想和孫文濤坐在那裡寒暄聊天,從骨子裡的,簡溪就不太喜歡這個人,他只要一靠近自己就令她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