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洛城,被夏天的燥熱圍困,整個城市安靜的有些莫名其妙。
午後的慵懶讓這座城市變得宛若一座空城,只剩下趴在樹上的知了“嗡嗡”的叫鬧。路上的熱浪翻騰,讓空調房裡的紅男綠女不禁退避三舍。
“轟……”雙向六車道的CBD主幹道上,傳來引擎的轟鳴聲,不久又是一聲“轟”,徹底的打破了這個城市的寂靜。
一輛亮黃色的QQ超出了它的極限,在這條馬路上飛馳,身後緊咬着一輛銀灰色的賓利,像是上演着美國大片中的生死時速。QQ在車道上左右轉向,賓利同在身後不停的調轉車頭,兩輛車像一條蜿蜒的蛇。
“呲……”一聲刺耳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另一聲刺耳的剎車。
QQ緊壓在十字路口的白線上,而身後的賓利離她有段距離的停了下來。交通燈在剛纔的那個瞬間變成了紅色。
QQ的車主簡溪從倒車鏡中看着賓利,口中喃喃的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讓你仗勢欺人!”她的臉上帶着點小人得志的表情,從一旁副駕駛的位置上拿過包裡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放在了掛檔的地方。
簡溪搖下車窗,探出頭盯着倒車鏡,企圖從中看見車主氣急敗壞的表情,不過因爲距離太遠最終還是沒能如願。只能腦補賓利車主捶胸頓足的畫面,一輛頂配的賓利歐陸被一輛不足兩萬塊錢的QQ壓着跑,聽着都覺得窩火。
簡溪一面捶打着方向盤一面掩着嘴笑,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叫她身子一僵,伸手去拿扔在包裡的手機,正巧撞翻了礦泉水,她又彎下腰去撿水瓶,掛到了倒檔上,人一緊張一腳油門,朝後加速開去。正正的撞在了身後那輛賓利上。
車猛地一震,停了下來,簡溪整個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下完蛋了!”
簡溪掛檔,熄火停車,然後解開安全帶從車上衝了下來。賭氣她是行家,賭錢就只能認慫,她用最快速度奔到了賓利的車前,一面說着“對不起”一面就撞在了剛剛從賓利下來的男人懷裡。
剛剛君子十年後報完仇的蕩氣迴腸的英雄氣概,瞬間蕩然無存。
男人把簡溪扶穩,面無表情的看了看簡溪,拿出手機拍了照。之後,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把車挪到一邊去,讓後面的車先過。”
“哦,好!”簡溪點了點頭,對於男人絲毫不提剛纔自己堵車的事情,她有些拿捏不準,只能心理暗示自己這男人這麼有錢,應該不會爲難自己。
她把車開到道路的一邊,緊張到連男人長什麼樣子,都沒有認真的打量。
再次下車,簡溪已經逼自己冷靜了下來,眯起眼睛看男人逆光的臉。和她想象中的輕佻浮誇的紈絝子弟的形象,完全是兩個極端。
這人的臉嚴肅到了極點,讓簡溪覺得有些惴惴不安。
她不是第一次和這輛賓利打照面,卻是第一次看見這位車主,想起上次見面的時候他做的那種事情,簡溪的心裡就難免要嘀咕一句“人不可貌相”,面子上她帶着三分楚楚可憐、七分嬌嗔委屈的樣子對男人說道,“先生,您看……這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
“駕照?”男人打斷了簡溪一串話的話,乾脆利落,連多餘的尾音都沒有。
“什麼?”簡溪有些沒有回過神來,反問道。
“你的駕照。”男人重複了一遍。
“哦……”簡溪反應了過來,點點頭,“應該的應該的,得看駕照!”她陪着笑走回車上把自己的駕照拿了出來。
男人翻看了一下簡溪的駕照,“你全責或者現在叫交警處理。”
“我……”簡溪的表情尷尬了一下,“我知道是我全責,就不麻煩警察叔叔了。”
“明天早晨九點,快速理賠中心見,到時候會把你的駕照還給你。”
“那……”簡溪指了指自己的車,“我怎麼把車開走?”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男人說罷轉身就回到了賓利上,發動車開向了遠處。
“喂……”簡溪衝着賓利遠去的聲音大喊了一聲,“你……”她的話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最後只能泄氣的跺了跺腳,把腳下的一塊小石頭踢飛到了遠處,“該死的!有錢了不起啊!”她只能對着遠去的賓利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