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音剛落,羅剎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說什麼來着,讓你強顏歡笑,對外人也就罷了,對自己人你至於嗎?”
羅剎聲音尖銳,但是眼中的關切比誰的都清楚。禎祥看看他又看看我們,明亮的笑容陡然就失去了所有的顏色:“你們還真是啊,我好不容易想要振作起來的。”
“振作是內心真正的堅強可不是你以爲頂着一張笑臉就能堅強的。”羅剎一陣見血。
禎祥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情:“你總是這麼真相,會沒朋友的。”
“我不需要朋友。”羅剎冷哼了一聲。
禎祥立刻後退了一步,禎祥一把就領着他的脖領子把他拽到了自己的身邊:“你不算朋友。”
禎祥的臉一下子就垮了:“原來我連朋友都不算啊。”
羅剎瞥了他一眼:“誰要跟你朋友,你是特別的,當然跟朋友不一樣了。”羅剎說的自然,禎祥的眼眶卻陡然紅了,他猛然伸手抱住了羅剎,眼淚嘩啦啦的就落了下來。
羅剎頓時有點懵了,他伸手拍了拍禎祥:“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禎祥的聲音哽咽。
羅剎卻不打算放過他,伸手就把禎祥從他身上扯了下來:“有話好好說,別學小九那樣把什麼都藏在心裡。”
他這麼一說禎祥下意識的看向了我,我無奈的攤手:“我們就是活生生的反面教材,你有什麼不開心的,有什麼難過的還是直接說出來的好。”
禎祥這才轉頭看向了羅剎:“我其實從很小的時候就感覺到師祖的存在了,雖然我沒有見過他,但是夢裡面他經常會教我一些東西,很多術法和判斷事情的標準也都是他教我的,他就好像我夢裡的師父一樣……”
禎祥提到崇元子忍不住再次紅了眼眶,羅剎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就變的柔和了起來:“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禎祥點了點頭:“之前在大典上發生的一切我都是看到的,我內心其實很憤怒,我不知道爲什麼大家都要這樣對我,爲什麼我的存在就這樣的不被看重。
但是師祖的舉動讓我明白,不管世人如何看法,我們要堅守的是我們自己的心,不能因爲外人對我們的看法而改變了我們自己所要做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我們很多時候真的太在意別人的看法,然而在別人眼中那不過是一個瞬間的事情,過去之後誰也不會記得,痛苦爲難的只是我們自己而已。
羅剎笑了起來:“想通了不是很好嗎?”
“是很好,但是想到師祖就這麼離開了還是會覺得難過。”禎祥低下頭了。
羅剎看到他這個樣子,笑了笑,伸手忽然就抱住了禎祥:“不用難過,你還有我。”
禎祥身子一僵,隨即笑了起來:“是啊。”
我看着也跟着笑了起來,兩個人在那裡膩歪着就見元歷年風塵僕僕的走了過來。
我們正色看了過去,他凝重的看向我們:“荒山那邊已經開始進攻了,有了邱雪瑤之後很多陣法都在不斷的變化,洛洛雖然扛得住,但是很多人已經吃不消了,恐怕等到山頂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精疲力盡了。”
我心中一緊,現在這局勢真是差勁到了極點,但是歸尚玄的身體明顯還沒有完全好轉,現在如果強行過去,只怕出問題。
禎祥和羅剎對視了一眼,禎祥思量了片刻,立刻看向了我:“我們現在就趕過去支援。”
我不由的上前一步:“要麼我也跟你們去吧。”歸尚玄有元歷年照顧應該可以的。雖然我不想跟他們分開,但是既然已經參與進來了,能盡力的時候也一定要盡力。
禎祥和羅剎幾乎同時搖頭,禎祥更是目光堅定的看着我:“你還是在這裡照顧小九比較好,你也不用太着急,我已經繼承了師祖的術法和很多知識,就算有問題,我們也一定會撐到小九過來的時候。”
他的目光果決不帶絲毫的猶豫彷彿剛纔那個傷心難過的人不是他,但同時也是在這樣的目光中我看到成長和堅定。
禎祥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他了,崇元子教會了他很多,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責任和擔當。
我點了點頭,禎祥和羅剎立刻就下山。
我回到屋裡,歸尚玄大睜着眼睛看我,顯然剛纔的話他已經聽見了。他漆黑的眼睛動了動:“訂明早的飛機吧。”
我皺眉:“你的身體。”
“沒關係,飛機上一樣可以進行恢復。”歸尚玄衝我笑了笑,但是很快這笑容就被痛苦扭曲。
我想要勸阻,但是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樣子,所有勸阻的話最終是卡在了喉嚨裡。歸尚玄有他自己的責任和堅持,他不怕身體上的痛苦,心裡的煎熬纔會讓他日漸消瘦。想到這裡我點了點頭,定了機票。
第二天我們連夜就往機場趕,一路上他時而虛弱,時而又很精神,連日來我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恢復的過程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擔憂。
好在下飛機的時候這一切開始好轉,金子開車來接我們,他的身上還打着繃帶,顯然戰況慘烈。金子看到歸尚玄之後他先是愣了幾秒,但是看到歸尚玄的眼眸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帶着我們直奔荒山。
一到山底下濃重的火藥味以及血腥味撲鼻而來,我看到山腳下有很多受傷的人,而黎健民飛快的在這些人中穿梭忙碌着幫他們進行包紮。
金子帶着我們沿着一條陡峭的山路就往上面趕:“洛洛推測出來的三項陣法已經破除了,但是他自己也被邱雪瑤重傷,現在還在山上苦戰。”
“其他人呢?”我擔憂的看向了金子。
金子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羅老大和宋二娃也是重傷,我下來之前還在那裡苦戰,現在不知道什麼樣子了。
重數的魂體因爲陣法的關係好像被禁錮着不能行動了,姚老大還在那裡撐着。禎祥和羅剎倒是後續比較給力,砍掉了邱雪瑤的左右手,我下來的時候聽說是在跟邱雪瑤周旋。”光是聽金子這麼說,我就有已經可以想象戰況的慘烈。
歸尚玄聽到他這麼說眉頭錦州:“邱雪瑤已經被重傷,就算有法陣護身,但是洛洛應該也不差,怎麼還是會造成這麼大的傷亡?”
“我也不知道,好像說是每次邱雪瑤力量即將枯竭的時候,山頂上那個祭壇裡面就會冒出紅色的光芒來給她補給力量,所以大家一直拿他沒有辦法。”
他這麼一說歸尚玄的目光一沉:“水煙死之前說的東西可能就是那祭壇裡面的東西。”
我點了點頭:“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那些人雖然是在佈置陣法,但是更多的應該是在吸取力量,特別是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屍骨堆。”
歸尚玄點頭,我們的腳步加快了幾分,終於爬到了山頂。剛一上去就見一道巨大的紅光從一個山洞裡面冒了出來,直衝向了邱雪瑤。而跟她對戰的禎祥陡然就被擊飛了出去,一身是傷的羅剎飛身而出抱住了禎祥就落了下來。
重數被禁錮在一個透明的紅色光圈裡面努力的掙扎着卻怎麼都掙脫不出來,洛洛姚老大和羅前進他們都癱倒在地了,有人想要強橫而起,但是一聲身痕,光是做起來就已經耗盡了所有力氣,根本不要提戰鬥了。
場中的邱雪瑤一頭的黑髮不知道爲什麼全部變成了白色,她的眼中充斥着紅色的光芒乃至他的身上都好像被那種紅色的光芒包圍了一般,猩紅的眼眸豁然轉頭就看向了歸尚玄:“你來了。”
她的聲音變的很奇怪,明明只是一個人但是說話的時候卻好像是有好幾個人在同時說話一樣,聽起來非常的恐怖。
歸尚玄看到他這副樣子,眼睛沉了下來:“你把你曾經所有輪迴過的身體都找到了?”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是一愣,邱雪瑤猩紅的眼眸微微的轉動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歸尚玄讓我站在原地,自己則是緩步走向了邱雪瑤:“那個孩子已經出生,你的力量不斷的衰竭,甚至在那孩子沒有出現之前,你就已經感覺到了力量在消散,你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你很多年甚至在上一輩子的時候就開始規劃和部署這座山。
你需要源源不斷的力量來支撐着你的力量,你的力量也早就因爲你這些骯髒的舉動變質了,所以你在作爲邱雪瑤重生的時候,應該是活不了太久的。”
歸尚玄的眉頭緊皺,衆人聽到這裡一片譁然。稍微知道內心的都明白歸尚玄的話,邱雪瑤世世代代的承受輪迴之苦,每一世的輪迴她的靈魂不變但是她的身體卻是在不斷的變換着。
歸尚玄一上來應該就感覺到了,那個山洞裡面放着的應該是邱雪瑤以前歷代化身的屍體,就算是皚皚白骨上面肯定也有細微的力量留存。
她利用這些力量在利用整個山勢的格局乃至陣法不斷的爲自己積蓄和吸收力量,所謂的祭祀可能就是吸收這些力量舉行的儀式罷了。
這荒山之中累積了那麼多的生命,不管是活着的還是死去的都已經跟邱雪瑤部署的力量融爲了一體,所以這山裡的力量不滅絕她就會一直有力量可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早就變成了一個吸血鬼,以殺人來爲自己積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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