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易改本性難移
言錚這才懶懶地掏出解藥遞了過去,邊笑道:“胡姨娘把解藥拿回去,用三盞馬尿做引子,吃了以後就沒事了!”
“馬尿……”熙興平想死,讓他喝馬尿,這不是羞辱他嗎?
胡秀瑛也臉色難看,狠狠地瞪着言錚,言錚一笑:“胡姨娘,我不是還在熙府嗎?你讓他吃了解藥你可以自己試試,看他聽到‘跪下’還會不會跪呢!妲”
這話一出,熙興平又跪了下去,胡秀瑛氣急敗壞,只好和秋蜆一人一邊把熙興平拉回去,胡秀瑛走遠了還威脅道:“要是解藥沒用,熙言錚,我一定會剝了你的皮……”
“哈哈……”言錚笑的前俯後仰,一想到熙興平這個丟人的活寶一副聽話的奴才樣,她就覺得這樣輕易地解去他的毒太便宜他了,不過她可不會告訴胡秀瑛,熙興平是中了毒,卻不是聽話下跪的毒藥,這只不過是她第一次給他下毒時順便用催眠術暗示了他窀。
而這種暗示,除了她的聲音,別人怎麼叫都不起作用的。
至於馬尿是整他的,其實有沒有都可以,但言錚打賭熙興平一定會吃的。
熙興平心理上已經對她產生了畏懼,以後想爲難她多少都要顧忌,所以就算沒有毒藥,她也能控制他。
“小……小姐……謝謝你……”綠荷把賣身契遞給言錚。
言錚沒接,含笑道:“你不想親手毀了它嗎?沒有它,以後再沒人能把你賣來賣去了!”
“我……我可以嗎?”綠荷眼睛一亮。
言錚失笑:“我要來難道你以爲是想用來控制你嗎?當然是交給你自己處理了!好了,沒有賣身契的束縛,你今天就可以出府,你自便吧,我頭痛,再去睡一下!”
言錚自顧走進了自己的房中,綠荷呆呆地站了一會,才跪了下來,一下一下地把賣身契撕成碎紙,全部塞到了自己口中,嚼的稀爛嚥了下去。
她淚流滿面地對着言錚的房間磕了三個頭,才起身往自己房裡走去。
言錚沒空去看綠荷走了沒,她幫了自己,自己也還了她的情,要走她也留不住,還是先關心自己吧。
她找出從熙乾明房裡偷來的還沒來得及查看的油紙包,小心地打開,就看到裡面有兩本小冊子,封面上什麼都沒寫,她小心地翻開,見上面全是數字,第一本全是這樣,密密麻麻的數字看的她特無語,沒想到熙乾明這麼狡猾,竟然知道用密碼記載秘密的方法。
如果沒有編密碼的原本,這冊子就是廢物。
言錚無奈地放下這本冊子,打開了另一本,這本就好多了,記了一些賬目,她看了就有些驚訝,這些賬目來往金額很大,交易的雙方都是用數字代替,這些數字自然也是密碼。
言錚看了半天,隱約覺得這不是很正常,熙乾明和什麼人打交道啊,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經濟往來。
而且熙乾明還是一個食朝廷俸祿的將軍,他哪來這麼多錢呢?
她看不懂,隨便翻了一下,最後幾張紙裡面夾了一張紙,紙上也有幾個人名,上面兩個被墨汁塗抹了,看不清寫的是誰,下面三個言錚只知道一個……石毅。
這人是言錚還在瑞王府時聽關洛飛提起過他的名字,以前是甘州總兵,最近被趙罡調到帝都任兵部尚書,關洛飛對他評價很高,說石毅是續白將軍後一代名將,能文能武,而且最難得的是耿直。
石毅的名字爲什麼出現在這呢?
言錚想起颯芥說的話,熙乾明回帝都就不安分,似乎在進行什麼陰謀,難道和石毅還有上面這幾人有關係嗎?
她記下了名字,打算把這張紙給颯芥交差,至於這兩本冊子,她在沒弄清颯芥的真正目的前不會給她。
言錚藏好冊子,就躺在牀上休息,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綠荷在外面叫道:“姐,你……你醒了嗎?我給你熬……熬了點粥,吃了再……再睡吧!”
言錚睜開眼,看到天都黑了,她擁被坐了起來,今晚特別冷,看樣子又要下雪了。
“進來吧!”
綠荷端了粥走進來,先點了燈,言錚看看她笑了笑,綠荷沒走,那是決定留下來了嗎?
“要……要過年了……我……我想等姐……過……過了這難關……再……再去找弟弟!”綠荷見言錚看着她,倉促地說。
“謝謝!”言錚起身走了過去,拉綠荷坐下兩人一起喝粥。
綠荷也不多話,安靜地陪着她喝。
“又要下雪了!”言錚聽到窗子被風吹的嘩嘩作響,再過十幾天就過年了,這是她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年,不知道會怎麼過呢!
“姐……明天……能給我十……十兩銀子嗎?我……我想給……姐……做……做件過年的新衣!”綠荷鼓足勇氣問道。
言錚笑了,起身拿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她說:“多買兩塊布料,給你自己和潘媽,還有潘媽她兒子也做件,咱們都穿新衣過年!”
“姐……”綠荷拿着銀票,眼淚忽地就掉了出來,言錚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抱住她哽咽道:“姐……你……你這麼善良……你……白夫人一定……一定會保佑你的!”
言錚這才反應過來,這丫頭還爲她擔心呢!
她抱住她安慰道:“一定會的!”
“姐……今晚……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嗎?”綠荷期待地問道。
“當然可以,這麼冷,我們一起睡暖和!”言錚和她一起收拾了桌子,洗漱後一起躺在了牀上閒聊。
綠荷結結巴巴地給言錚講自己的弟弟,講兩人小時候的趣事,言錚安靜地聽着,更深地瞭解了綠荷對弟弟的感情,她暗暗想,等明天的事解決後,她一定幫綠荷去找弟弟。
這世代雖然可能沒有私家偵探,卻應該有類似的情報組織,他們的信息網比官府發達,想找一個人也比官府容易的多。以前沒想過和這些人打交道,爲了綠荷,她決定了解一下這些組織。
一夜,兩人都睡的很好,等天亮,果然,雪飄飄揚揚地下來了,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層雪。
言錚和綠荷梳洗好,換了棉袍打算出門。
潘媽站在門口,看見言錚出來就上前叫道:“小姐……這是我們幾個下人的一點心意,可能幫不了什麼忙,你拿着吧!”
她塞了一個布包在言錚手中,轉頭就跑走了,邊跑還邊用手抹眼睛,分明是不想讓言錚看到她掉淚。
言錚愣了一下,打開一看,裡面零零碎碎幾十兩銀子,分明是湊出來的,她怔住了,一瞬間鼻子酸酸的,她們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她啊!
雖然這幾十兩銀子根本幫不上忙,可是有這份心已經無疑雪中送炭。
“姐……我也湊……湊份心意……”綠荷從腰間掏了一塊碎銀,放在了布包裡,紅了眼:“我……我沒多少積蓄……姐……別嫌少!”
“好妹妹……”言錚包好銀子全塞到她懷中:“你幫我保管,等回來,幫我還給她們!……我們走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她決不會讓趙天楚把自己送到軍營的,衝着這些默默支持她的人,她就不會讓他爲所欲爲。
兩人走到門口,就見熙興平等在了門口,他虛假地笑道:“大妹,聽說今天是你招夫的最後一天,哥特意請了假去給你助威,走吧!”
言錚冷冷瞥了他一眼,助威……落井下石吧!
她懶得理他,拉着綠荷出門了,兩人本想逛逛繡莊買幾塊布料,可是下雪的緣故,秀莊還沒開門,兩人只好直接走到了酒樓。
一進去,就看到今日酒樓客人更多了,估計大家都是想看熱鬧來的。
言錚眼一掃就看到有很多新面孔,她也不在意,帶着綠荷上樓,到了自己包的雅間,要了兩份早膳。
一會,掌櫃的親自把早膳端了上來,陪笑道:“熙小姐,今日有很多貴客啊,託你的福我們這酒樓最近生意都很好,真希望一直這樣下去!”
言錚失笑:“掌櫃的,你說這話可不對,一直這樣下去,我不是一直嫁不出去嗎?想生意好還有其他辦法,多動動腦筋就行了!”
掌櫃的一臉媚笑:“熙小姐聰明睿智,小的愚昧想不出辦法,求熙小姐指點!”
言錚狡黠地一笑:“我今天有事不想談這事,等改天我心情好,再和你們老闆談吧!”
“那是,那是,熙小姐終身大事要緊,小的不該打擾,先告退了!”掌櫃的陪笑着退了出去。
他剛走,趙天敬就走了進來,身後跟着趙天瀾,趙天敬一進門就叫道:“錚姐姐,我還以爲你今天不會來了!”
言錚白了他一眼,笑罵道:“你錚姐姐就那麼沒種嗎?願賭服輸,我輸得起!”
趙天敬笑道:“這纔是我錚姐姐的風格,你放心,就算沒人應聘我也不會讓皇兄把你送到軍營的,你看,我把太子哥哥請來給你撐腰了!”
趙天瀾禮貌地衝言錚一頜首,既不承認,也不反對趙天敬的說法。
言錚招呼兩人坐下,剛給兩人倒了茶外面就有個聲音叫道:“熙言錚,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你沒招到夫婿,是不是該對我皇兄磕頭賠罪,履行諾言了?”
趙曉綹……言錚皺了皺眉,還沒開口,趙曉綹已經闖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幾個侍女,見太子在座,幾個侍女施了禮就退出去了。
趙天敬不滿地衝趙曉綹叫道:“四姐姐,今天雖然是最後一天,可還早呢,三皇兄都不急,你急什麼!”
趙曉綹見太子在,稍微收斂了一點,仍嘲諷道:“早一刻晚一刻有什麼區別,難道還會出現奇蹟嗎?”
言錚對她視而不見,給太子和趙天敬倒了茶,就和綠荷用早膳。
綠荷戰戰兢兢的,吃了幾口就說飽了,收了自己的碗筷就跑了出去。
趙曉綹輕蔑地一笑:“你的丫鬟真上不了檯面,和你這個主子一樣!”
言錚實在不喜歡趙曉綹囂張的性格,冷冷一笑,也不怕得罪她地說道:“四公主,你不過生在皇家,這一條比她強而已,要是你和她換換,不見得會比她強!”
趙曉綹頓時怒了,叫道:“你說什麼,我會沒一個丫鬟強,她算什麼,一個賤奴,哪配和我比!”
“人無貴賤之分,貧窮也不是誰的錯,換個環境,四公主又拿什麼和她比呢?多學了點東西嗎?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綠荷要是在你的環境中,她也能學到你學到的,甚至比你學的好!”
言錚不客氣地冷笑道:“除此之外,四公主還找的到什麼比她優越的?”
趙曉綹急了:“熙言錚,我什麼都比她強,我警告你,你別再拿我和她比,否則我生氣了!”
言錚失笑:“你爲什麼生氣,我只是說出了事實,你可以不服,卻不能否認。不信我們可以比試一下……”
“怎麼比試!”趙曉綹不服氣地叫道。
言錚轉向太子,道:“殿下,四公主是你妹妹,我不是誠心想羞辱她,只是想讓她知道人外有人,殿下不反對吧?”
趙天瀾微笑:“小綹的確該長大了,熙小姐能幫忙讓她長大,本宮自然不會反對,就由本宮做個見證吧!她要輸了,本宮可以保證不會讓她胡來!”
言錚笑了,她要的就是太子這話,免得一會趙曉綹惱羞成怒遷怒綠荷。
“綠荷,進來!”言錚叫道。
綠荷走了進來:“小……小姐有何吩咐?”
“我想讓你和四公主比試一下,你別怕,就當一個遊戲,你只要盡力去做就行了!你不會給我丟臉的,對不?”言錚鼓勵地一笑。
綠荷怯怯地看了一眼趙曉綹,趙曉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綠荷咬了咬牙,重重地點了點頭:“好……”
言錚就衝趙天敬道:“小敬,你拿兩文錢出來。”
趙天敬不知道言錚要做什麼,他哪有兩文錢啊,就叫道:“應天,去找兩文錢來!”
應天摸了兩枚銅板出來,送了進來。
言錚把兩枚銅板分別遞給趙曉綹和綠荷,道:“你們一人一個銅板,拿上去街上,半個時辰內,看誰買到的東西最多!記住,這可是你們身上唯一的錢,你們買到的東西,要維持到你們能賺到下筆錢,懂了嗎?”
趙曉綹頓時叫道:“熙言錚,你這算什麼比試,一個銅板能買什麼,你這不是爲難人嗎?”
言錚轉頭看向趙天瀾:“殿下,你說我是爲難人嗎?”
趙天瀾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趙曉綹手中的銅板,又看了看言錚,微笑:“熙小姐這樣做不是爲難人,小綹你要做不到就認輸吧!”
趙曉綹一聽太子說不是爲難人,立刻揚起頭說:“我纔不會認輸,熙言錚你說,要是我比你的丫鬟買的多,你怎麼辦?既然賭就要有彩頭!”
言錚無語,這兄妹幾人都嗜賭嗎?動不動就賭。
“你想要什麼彩頭?”言錚問道。
趙曉綹趾高氣揚地說:“你要輸了,就出去外面當衆給我磕三個頭,再大叫三聲‘我是蠢豬’,怎麼樣?”
言錚再次無語,她還沒說什麼,趙天敬就唯恐天下不亂地叫道:“那四姐姐你要輸了,你怎麼辦?”
趙曉綹立刻叫道:“我給她磕頭,自己叫自己蠢豬!這不算欺負她吧!”
言錚失笑,看向太子說:“殿下,遊戲而已,言錚不想折辱皇家,這下跪就免了,四公主要輸了,就讓她給綠荷斟杯茶道歉,並保證以後再不對綠荷輕言謾罵,這樣行不?”
趙天瀾知道這是言錚給趙曉綹留了面子,哪會不同意呢,一邊頜首,一邊在心裡欣賞言錚的進退有度,這女子實在聰慧,不能爲自己所用很可惜。
“好了,都拿上錢,準備出去!”言錚讓趙天瀾派了四個侍衛跟着兩人出去,其餘的人就在酒樓等着。
兩人走了,趙天敬好奇地問道:“錚姐姐,你說一文錢能買什麼啊?”
言錚撇了撇嘴:“小敬你這麼好奇,爲什麼不自己也拿一文錢出去,看看你能買到什麼呢?”
趙天敬偏頭想了想,真的跑出去讓莊石給自己一文錢,就帶着兩個侍衛出去了。
趙天瀾微笑:“熙小姐這題出的好,只怕這一番體驗後,以後小綹和小敬對銀子的概念會強很多!”
言錚淡然一笑:“殿下,俗話不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同樣的體驗,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收穫,四公主會怎麼樣我不關心,我只希望小敬能有所收穫!”
趙天瀾挑眉:“熙小姐對小綹成見很深啊,你很不喜歡她?”
言錚微笑:“我一向不喜歡嬌縱過度又自私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如果心裡還有一絲善念還有救,如果沒有,那就一無是處了!”
她可沒忘記自己作爲姣娘時,在慶王府被推下冰湖的事,對一個丫鬟都能如此殘忍,趙曉綹的自私已經無藥可救了。
趙天瀾怔了怔,隨即失笑:“熙小姐這語氣很成熟,可是你自己都還是一個孩子啊!”
她也只比趙曉綹大兩,三歲吧,以這樣的語氣評說趙曉綹,趙天瀾聽着有些怪怪的。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言錚調皮地一笑。
趙天瀾看她笑的無邪,心下似被什麼撞了一下,癢癢的,只覺得言錚比自己認識的那些女子都有趣。
他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要是這女子能做自己的妃子,以她的聰明來幫助自己,而且時常能帶給自己新鮮的東西,那樣的生活一定很有趣……
這念頭起初只是一閃而過,可是卻以滾雪球的速度越滾越大,讓趙天瀾都被自己心中的***嚇到了,他怎麼能對一個女子這樣感興趣呢,他已經定了婚,過了年就要和關洛蘊成親,關洛蘊纔是他該想的人啊!
趙天瀾不知道,他和言錚在雅間談笑風生,隔壁雅間裡的關洛蘊都快氣炸了,手緊緊揪着自己的帕子撕扯着,似乎這是熙言錚,如果可以,她更願意把那狐狸精的臉撕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