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簡被抱回家的時候,處於半昏迷狀態。
曾珠看到她的模樣。心中一驚。不用韓衍雋吩咐,就自覺去衛生間放了熱水。並囑咐了傭人準備薑湯。
韓衍雋將她丟在浴缸就出來了,趙達立刻遞上了乾毛巾,“少爺,已經叫人給您放熱水了,馬上就好。”
他只擦了一下手。就把毛巾丟了回去,“不用了。給宋曦打個電話,我走了。”
趙達退到一旁。並不多問,“是。”
韓衍雋走到樓梯口,忽的停了下來,趙達擡眸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問:“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給我打電話。”
“知道。”
隨後,他便走了。趙達親自送了出去。
曾珠給林簡洗完澡。出去看了一圈,發現韓衍雋不在。拉開門,正好趙達帶着宋曦進來,她愣了愣。往他們身後掃了一眼。問:“先生呢?”
“走了。”達叔回答。
“走了!”曾珠有些驚訝,“怎麼就走了!夫人她……”
“夫人她怎麼了?”
“夫人暈倒了,我正想跟先生說。”她的聲音輕了一些,仿若自語,趙達也沒管她。旋即她就去衣帽間拿了內衣褲和睡袍,先給林簡套上。
曾珠本想把人扶出來,林簡看着挺瘦的,可她一個女人還是抱不動,折騰了半天,最後只能出去求助別人。
想來想去,還是走到宋曦的跟前,說:“宋醫生,能不能麻煩您把夫人抱出來?”
宋曦在來的路上給韓衍雋打了電話,可這人沒接,他轉而打給了鬱子騫詢問情況。
鬱子騫說:“今天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嗎?除了顧寒之外,誰也找不到他,你問我我問誰去?你不如直接給顧寒打電話。”
“達叔叫我去錦園,說是夫人病了。幾日不見,他什麼時候多了個夫人?”
鬱子騫沉吟片刻,很快就反應過來,“不會吧,難不成是那小少婦?他真的收了!”
“什麼小少婦?”
鬱子騫買了個關子沒給他說,由此宋曦對他口中這小少婦倒是很好奇,他脫掉了西裝外套,挽起袖子跟着曾珠進了衛生間。
林簡歪着頭躺在偌大的浴缸裡,身上是米黃色的浴袍,臉頰泛着異常的潮紅,嘴巴微微動着,似乎在說什麼,聲音很輕,聽不清楚。
宋曦過去,細細掃了一眼,長得倒是不錯,只是還不至於讓韓老三破例,不知這小女人有何過人之處。
他伸手剛握住她的手腕,還沒做進一步的動作,便聽到她弱弱的說:“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曾珠站在一側,說:“夫人好像發燒了,剛纔就一直說這句話,不讓人碰。”
宋曦將她抱起的時候,林簡掙扎了一下,眉頭深鎖,露出了一個十分痛苦的表情,眼角還有晶瑩的淚光。
宋曦把她放在了牀上,她立刻像條毛毛蟲一樣,捲縮了起來,腳上的傷口,經過一番清洗倒是更明顯了。
對於宋曦的觸碰,她反抗的舉動越來越大。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宋曦有些懊惱,忍不住問了一句。
趙達站在一旁,面露難色,說:“宋少爺,您可別爲難我。”
其實他們不說,以林簡現在的反應也可以看出來她之前遭受了什麼,他只得讓人過來把她的手腳摁住,然後做了簡單的檢查,打了針,開了藥,沒什麼大礙,並不是什麼嚴重的毛病。
至於她身上的那些擦傷,他親自給做了清理,免得發炎。
“今天晚上可能要辛苦一下,時刻注意她的溫度,如果到明天還沒退燒,再給我打電話。”
趙達將他送到了門口,點頭,說:“知道。”
宋曦想了想,問:“達叔,老三還是跟以前一樣嗎?”
趙達低垂着眼簾,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說:“少爺的情況,你們應該比我更加了解。”
他原本還想問,但趙達這人嘴巴緊,想從他嘴裡問出點什麼,倒不如直接去問韓衍雋本人,他笑說:“那有事,你就給我打電話。、。”
“好。宋少爺您慢走。”
“留步。”他做了個制止的手勢,便自行出了別墅大門。
……
林簡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她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噩夢,夢裡她一直都沒有穿衣服,場景時而在大街,時而在破舊的小屋,時而又在豪華的酒店。
即便是夢裡,她也能深刻的感覺到羞恥感。
燈光昏暗的房間,偌大的牀上,她一睜眼,便被人壓在身下,幾乎以虐待的手段翻雲覆雨,她很痛苦,想要掙扎,可身體卻在迎合。身上的人,用極其惡劣的口氣,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我一定弄死你!”
那種感覺非常真實,他的手段近乎折磨,林簡猛地睜開了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大口喘氣,心臟劇烈跳動着,彷彿要炸開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低沉的聲音,“醒了。”
這聲音跟夢裡那個聲音那麼相似,她心頭一緊,側目便看到韓衍雋坐在旁邊,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身穿白色的襯衣,一副溫潤如玉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他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溫開水,遞給了她,說:“睡了那麼久,醒來喉嚨一定很難受。”
林簡緊捏着被子,眼底有難掩的恐懼,面色發白,直勾勾的看了他許久,嚥了口口水才伸手接過了杯子,喝了一口,啞着嗓子,問:“你一直都在嗎?”
“你希望我在,還是不在?”
林簡木木的說:“不知道。”
“在牀上睡那麼久,起來去樓下吃飯。”他站了起來,拿掉了她手裡的杯子,掀開了她身上的被子,將她拉了起來。
林簡的身子還有些虛,腳下一軟,險些摔倒。韓衍雋牢牢將她扶住,先領着她進了衛生間,幫她擠牙膏,站在旁邊看她刷牙,然後又親自給她洗臉,簡直無微不至。可前一晚發生的事,她記憶猶新,怎麼都無法忘記,他惡魔般的姿態。
她伸手拉住了他手裡的毛巾,說:“我自己來。”
“沒關係,病人最大,我照顧你。”
下樓時,他親自抱着她下去,走到樓梯口,迎面碰上了曾珠,她見着林簡醒了,十分高興,“夫人,您終於醒了!”
林簡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點頭,說:“是啊。”
韓衍雋問:“讓廚房準備清粥。”
“準備着呢,我天天都準備着,夫人您等着。”說着,曾珠便歡歡喜喜的去了廚房。
韓衍雋抱着她走到了客廳,她低着頭,說:“我自己可以走。”
“腳都傷了,怎麼走?”
林簡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片刻的功夫,曾珠便端上了一頓營養餐點,都是補身體的。
韓衍雋親自喂她,曾珠在旁邊看着可是高興壞了,林簡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但還是任由他喂。
等曾珠這電燈泡走開,韓衍雋才問:“剛纔夢到什麼了?”
她微微一頓,“沒什麼,就是一場噩夢。”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挺起了背脊,“我的工作!”
“放心,我幫你請假了,你還可以在家裡休息幾天,等身體徹底好了,再去工作也不遲。”
“好。”
之後半月的時間,林簡一直在家裡養着。
韓衍雋日日都會回來,偶爾一整天都待在家裡陪着她,對她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林簡搞不懂他的用意,起初有些彆扭,之後也就習慣了。
曾珠說韓衍雋對她很寵愛。
林簡覺得他們只是相處融洽而已,關於那天晚上的事兒,他們很默契,誰也不提。林簡不會問,韓衍雋自然不會說。
避開了所有矛盾不談,自然就能和平共處。
再者,林簡話少,即便是面對韓衍雋的毒舌,她也只是微微笑,並不進行反駁,通常都是以韓衍雋覺得無趣而告終。
林簡覺得,如果韓衍雋不是時不時發瘋把她撲倒,來折磨她,她可能早就已經淪陷了。
畢竟韓衍雋是個不失幽默風趣的人,見多識廣,又不失紳士風度,她爲此也曾心生崇拜。
這種男人,很少有女人能抵擋的住,好在這人時不時就虐待她一下,總在她意志力薄弱的時候,狠狠給她一擊,讓她清醒過來,挺好。
……
晚上,林簡坐在牀上看書,韓衍雋洗完澡出來,摸了摸她新剪的空氣劉海,今個她覺得頭髮長,想要理髮,韓衍雋帶她出去,把她丟在理髮店就離開了,也沒說要去哪裡,只說一會過來接她。
林簡在理髮師的忽悠下,就讓他隨意發揮,自己也不在乎頭上這幾根毛長什麼樣。
結果等剪完了,人也變了個模樣。長髮成了齊肩短髮,還給剪了空氣劉海,與之前的形象完全不同,竟然多了一點女人味,她很適合這個髮型,整個人變得更精神更好看了。
她剪完頭髮就坐在角落裡等韓衍雋來接他,好笑的是,她明明就坐在門口,韓衍雋來的時候,跟眼瞎似得,愣是沒看到。
林簡也不出聲,就看着他一臉正經的站在理髮店的中間,環顧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皺起眉頭,她才起身過去,說:“帥哥,找我啊。”
韓衍雋回頭,眼睛裡的驚豔一閃而過,林簡卻一下就捕捉到了。
她笑問:“新發型,好看嗎?”
他抱臂,上下打量一番,搖搖頭,說:“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