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衍雋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說;“看樣子以後我還不能欺負你了。外婆一定幫你。”
馮英之笑着接話。“你知道就好,以後你那臭脾氣啊。最好是收斂一下。老婆娶回來是用來疼的,可不是用來欺負的。”
韓衍雋連連點頭,說:“是是是,您說的是。”
一邊說,還一邊轉頭看了林簡一眼。臉上帶着一種讓她看不懂的笑容。
這會,陳姨從屋裡出來。笑着說:“大家就別在門口站着了,趕緊進屋吧。茶點都已經準備好了。”
“你看看,被你這麼一鬧,我都忘了。來吧,快進屋了。都別在門口站着了。”馮英之說着,看了林簡一眼,正好看到這小兩口對視了一眼。本想叫着林簡到自己身邊來,如此一看。便也就不當電燈泡了。
他們先一步進去,林簡則跟在韓衍雋的身後。
他小聲的問:“路上外婆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林簡想了想,回答:“外婆說你脾氣超級好。”
她這自然是反話。韓衍雋豈會聽不出來。回過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說:“既然如此,你可不要因爲我脾氣超級好就欺負我。”
林簡皮笑肉不笑的扯動了一下嘴角,只呵呵了一聲,隨即兩人便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子。
屋內是中式的裝修,看起來很簡單,不過林簡看的出來,那些個紅木傢俱可不便宜,還有幾個擺設,一個就是古董級別的東西。
還真是低調的奢華。
他們在客廳坐了一會之後,馮英之也是坐不住,拉着林簡就去看準備好的房間。
“我們這兒是老房子,前兩年老頭子說要搬,換個環境換個心情。可我就是捨不得,畢竟這裡有……”說到這裡,她一下停了話頭,沉默了好了一會,才笑呵呵的說:“房子住久了總有感情,而且這裡周圍朋友也多,隔壁鄰居都很熟悉,無聊的時候就找她們嘮嘮嗑,跳跳舞。更重要的是,這裡周邊的設施方便,買菜什麼的,不用跑老遠。”
“要是換了個新環境,又要重新開始熟悉,我哪兒還有那麼多時間,再慢慢去熟悉另一個環境。這半隻腳都已經踩在棺材裡了,還瞎折騰什麼。”
林簡低低一笑,說:“您身體那麼好,一百歲我都說少了。”
馮英之聞言,哈哈一笑,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說:“看出來你這小嘴也挺甜的。”
說着,她便退開了眼前的房門。
房間大小適中,裡面的裝修同樓下如出一轍,十分簡潔乾淨,一張牀,一個簡易式衣櫃,窗戶邊上擺着一張木質書桌,看工藝應該不便宜。
上面還擺着筆墨紙硯,書香氣很重。
整個房間最突兀的大概要數那張梳妝檯了,怎麼看怎麼突兀,彷彿就不該出現在這個房間裡。
馮英之大概也注意到她多看了兩眼那梳妝檯,笑了笑說:“這兒之前是小三兒的房間,之前他瞞的緊,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找的老婆,這不手忙腳亂的,什麼準備都沒有,本來想找人來裝修一下,可時間太緊,就只能這樣了。”
“那梳妝檯是我特意去傢俱市場挑的,這牀我也重新買了一張,這牀上四件套也都是新買的。說起來你兩也還是新婚吧?結婚照拍了嗎?喜宴肯定還沒辦,韓沈兩家都不是喜歡高調的人,我想了想,不如就低調一點,自家人小辦一場,不辦是肯定不行的。”
這最後一句話,馮英之說的十分認真嚴肅。
林簡立刻擺手,說:“不用,這樣就挺好的,辦喜宴太繁瑣了。”
“這怎麼行,你同意你家裡人也不會同意啊,好好一個姑娘,就這麼悶不做聲的嫁人了,多委屈你啊。再說了,結婚是一輩子就一次的事兒,不能馬虎。”
林簡對此無言以對,看來老太太似乎還不知道她之前的那些個破事兒,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說不出的心虛,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正當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的時候,韓衍雋走了進來,笑說:“外婆,你看你都把她嚇着了。”
馮英之嘖嘖了兩聲,質問:“你這小子是不是做了什麼,怎麼把人糊弄的連喜酒都不願意辦了。”
韓衍雋笑呵呵的走到她的身後,擡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說:“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兒,就讓我們自己決定。”
“這喜宴不管大小必須要辦,這纔像樣嘛!”
“知道了知道了,這件事過幾天我再跟你們談。”
韓衍雋此刻的態度表現的很明顯,是想跟林簡單獨相處,馮英之也看的出來,便也不再追問,點了點頭,說:“行行行,我不打擾你們小兩口,我這就走,去廚房看看進度。”
她說着,又看向了林簡,“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說,要不然過兩天咱們一塊去傢俱市場看看,有什麼需要的。既然搬進來了,到過年都不準出去住。”
林簡聞言,眼皮猛地跳了跳,乾笑了一聲,說:“知道了,我都挺滿意的,不用那麼麻煩。”
“你別客氣,現在都是自家人了,別把自己當外人。還有,有時間同你父母說一聲,大家一塊吃個飯啊。”
“好了外婆,你再這樣,我明天就帶着她回去住了。”
馮英之瞪了他一眼,“你個臭小子,竟然威脅我。”
隨即,韓衍雋便把馮英之送出了房門,看着她下樓,這纔回來,順手關上了門,順便還上了鎖。
林簡大大的鬆了口氣,說:“你沒有告訴外婆我是誰啊?”
“你是誰啊?”
“我……”林簡一時無語,皺了皺鼻子,說:“你以前的表外甥媳婦。”
“沒有。”
他環顧了一圈自己的房間,看到牀上這刺眼的大紅色,不由皺了皺眉頭,擡手揉了一下額頭,“這老太太,怎麼挑這麼個顏色。”
馮英之何止只是挑了個大紅色,窗戶上,梳妝檯的鏡子上都貼了雙喜,更重要的是,電視機上方的牆壁上,貼着一張嬰兒圖片,這個意圖很明顯。
林簡呵呵了一聲,走到海報邊上,指了指上面笑的很可愛的嬰兒,說:“你怎麼不說說這個?”
韓衍雋嗤笑了一聲,“都有一個了,還想要,這老太太也真是貪心。”
“啊?”他說的含糊,林簡沒有聽清楚,問道:“你說什麼?什麼都有一個了?”
“沒什麼,你要是看不順眼,就給它撕了。”他說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側着身子,擡手抵着腦袋,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簡看了他一眼,眼珠子轉了轉,雙手背在身後,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坐在了牀沿上,說:“你是不是應該跟外婆好好說說,這件事始終是紙包不住火,而且我跟傅正桀的新聞正鬧的兇,她很容易就會看到的。與其等她自己發現,還不如先告訴她,這樣有個心理準備。”
“不然,我怕老太太心臟受不了。”林簡說的小心翼翼,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來的。
“所以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做的很多餘?或者認爲我現在屬於自作自受?”他忽的一個眼風掃了過來,林簡給嚇了一跳。
她剛剛有說這些嗎?她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啊!
“你現在這種無辜的表情做給誰看?”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
他沉着臉,脣角往下,“誤會?你敢說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不是,我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我只是不希望老人家傷心。”
“傷心?她爲什麼要傷心?”
“如果事實跟她所期望的不一樣,就會傷心啊。”
他忽然開始咄咄逼人,“什麼不一樣?”
林簡漲紅了一張臉,說:“我跟你的關係跟她所想的根本不一樣啊。”
“那她以爲我跟你是怎樣?”
“她一定以爲我們兩個是互相喜歡,不,她一定以爲你是喜歡我的,認定我了纔跟我結婚領證的,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難道不是嗎?”
她雙手不自覺的揪住了牀單,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心臟莫名怦怦直跳。
他冷哼一聲,“那你覺得我該跟她坦白什麼?我跟你結婚不是因爲我喜歡你?那是因爲什麼?你倒是給我一個讓她能夠安心的理由。”
林簡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說什麼都不是,便擺了擺手,轉開了視線,說:“算了,你就當我沒說好了。”
她說完,就轉了個方向,坐到了牀的另一側,背對着他坐着。
話音落下,房間裡便陷入了一片死寂,氣氛一下又變得很僵。
林簡鬧不明白,這人怎麼就忽然炸毛了,回想她剛剛說的那幾句話,有哪裡是不對的嗎?
再說了,這事兒本來就是他自己自作自受,那張結婚證又不是她讓他去辦的,由此纔會落的現在這樣尷尬的境地。
這會倒是把氣撒到她身上來了,最可氣的是,她還不能反駁。
正當林簡覺得窩火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包包就放在韓衍雋邊上的桌几上,林簡剛準備起身去拿,就看到他已經先一步將手機找了出來,看了一眼之後,望過來的眼神變得有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