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等何牧年招呼幾人離開,觀堂都要關門了,天越發的暗下來。
“你不知道,我進門就看到那老人家坐在牀上,打招呼只是看我一眼,坐在那裡嘴蠕動着,不似說話,又不是吃東西。不過樣子很專注啊。”付瑤琴回憶道。
方纔瑤琴感覺被清心師父交代的一位居士帶領着在寺院轉了好幾圈,又是迴廊,又是殿堂,貌似還穿過個林子,終於停下來,就看到一幢單獨的房子,與前面見到的殿堂相比,低矮簡陋,好在四周十分乾淨。邊上有棵銀杏樹,黃色的銀杏葉落了一地,銀杏樹下便是一個長長的竹子籬笆,隔擋了園子和房屋。
付瑤琴突然就喜歡了這裡,帶領他她的人指着那房子說道,房子裡有個老人家,你就和她住在一起將就幾天吧。也未領進去,也未介紹,就那麼走了。
晃悠悠的走過去,但看一位老人坐在門口竹製的小凳上,閉着眼,一動不動,只有嘴脣蠕動。付瑤琴思慮着怎麼和老人家打招呼。那老婆婆卻慢慢站起來,轉身向屋內走去,壓根未曾注意到有人正看着她。
周圍看了一圈,還是邁進了那小屋,剛纔老人家未曾關門,雖然光線進來,但屋內還是暗了點。老人坐在牀上,屋裡正好有兩張牀,不大的屋子,兩張牀中間靠牆放着一張桌子,準確的說,是張桌子一般高的櫃子罷了,櫃子上可以正好放東西。牀則是木板,兩頭是個支架,牀下放了臉盆水桶之類。
付瑤琴進入,老婆婆坐在牀上一動不動,樣子寧靜,微微擡起眼,用手指了指對面的另一張牀。
“婆婆,我是這裡住幾天,打擾您了。”許是感覺到老人家氣場太過安靜,刻意壓低了聲音。
老人家看了一眼,不說話,那嘴仍在不停蠕動,像是在念叨什麼。沉入其中,對周遭的一切恍然不覺。
此刻瑤琴一邊回憶,一邊絮絮叨叨的向一行人說道。
“莫不是在念佛!”何牧年忽的停下腳步,說道。
“唸佛?”付瑤琴一想,也覺吃驚。看那渾然忘我的境界,真像是念佛,但老人家過於冷漠了點,付瑤琴心內詫異,卻又不好確定。
提起唸佛,幾人對禪堂內的青燈師父仍然記掛,想起那檀香之中,師父說道“都攝六根,淨念相繼,”那段關於唸佛的話語,聽着格外清楚明瞭。何牧年也是第一次歷經禪坐那麼舒服的感覺,雖後來自己也是腿痛,但自那之後,自然對禪坐欣樂多於往常。
幾人話題又轉到了青燈師身上。“也不知師父怎麼樣了?”許海博悻悻然說道,他是怎麼也想不通,師父那麼一動不動的坐者,不累嗎,都整整七天了。
而此刻青燈經歷另一番境界,自然不知禪堂之外,有人唸叨。
卻說那青燈正與自己的師父處於光音天中。兩人立於虛空,身光自照,方纔稱念衆生衆生的光陰天人,其中有六人。青燈一看,大駭,那不是我嗎?
但轉頭欲聞師父,師父早已消失不見。青燈一愣,心內明明瞭了,自己從何而來,歷經何境,但此時卻又看到自己正是那六人之中的一人。如同人們有時似睡非睡的境界,睡夢之中,清楚明瞭,夢中有自己變化活動,此時青燈所處比夢更甚。自己置身於朗朗虛空,看着虛空中的另一個自己正在演戲一般。這等境界,豈是三言兩語就能道盡。遂經不住好奇,但要一看究竟,自己意欲何爲。
預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