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晚上爲何來此!”他語氣真誠,並不似輕薄。
冰清微微一笑,轉頭看着那些花。
駱斌的看着她,詫異:“你很喜歡花。”
冰清點頭,她自幼在桃花庵長大,從未見過生人,也沒什麼朋友,日子一久,她時常和小動物玩,經常去吃鮮花,師太說過她很多次了,但沒人的時候,她還是會這麼做。
駱斌瞧着她的模樣心房一動,一股奇特的曖昧情愫悄然瀰漫了開來。
宴會上,歌舞昇平亦如之前,皇太后很滿意這次的宴會,目光輾轉間看到詩菡,“詩菡。”
“奴婢在”詩菡急急起身。
太后很滿意她的舉止:“從此以後,你要盡心侍奉皇上,早日爲皇家開枝散葉。”
“是!”她不自覺朝慕容澈對視一眼,後者朝她一笑,詩菡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漪瀾小築。
瑩心見兩人回來了,憂心道:“二小姐、三小姐,你們去了哪裡?你們每次出去也不讓奴婢跟着,有事可怎麼好。”
冰清回以微笑,並未說話。
婧琪瞧着她的動作:“我們只是在外面走走。”
瑩心道:“兩位小姐沒事就好。”
“你們別磨嘰了,我們先去睡了!”婧琪拉着冰清直接去偏殿歇息。
“瑩心姐姐,你有沒有覺得三小姐有點奇怪”菁菁想着以前的事,想來她和冰清相處了幾日,卻從未聽她說過一句話。
瑩心皺眉,其實她也發現了,冰清來了幾日,這幾日從未聽她說過一句話,難不成冰清是啞巴。
夜宴上,阮藍一曲清歌唱畢,範香芹含笑道:“皇上對姐姐很上心呢。”
詩菡淡然一笑:“皇上對六宮一視同仁,對妹妹也很好啊。”
範香芹婉轉目視慕容澈,目似含情脈脈:“皇上雨露均沾,後宮上至皇貴妃下至臣妾同被恩澤。”
忽而有宮女神色慌張走至她身旁,低聲耳語幾句,她的臉色一變,起身匆忙告辭。
慕容澈止住她問:“什麼事這樣驚惶?”
她勉強微笑:“侍女來報說珍妃姐姐吐血了。”
慕容澈面色掠過焦急:“太醫來瞧過嗎?”
“是”範香芹答:“說是天氣驟變纔會這樣,原已見好,不知今日爲何反覆。”
慕容澈聽完起身向外出去,範香芹與駱語蓉、許懷蝶匆匆跟在身後奔了出去,只餘衆人在當地,旋即也就散了。
阮藍出來與詩菡兩人一同回宮,她低了頭思索了一會兒道:“姐姐,你不覺得有些蹊蹺嗎?”
“你說來聽聽。”
“天氣變幻應是感染風寒,爲何吐血。”
詩菡心中暗暗稱奇,以珍妃的體質不應該因爲天氣而吐血!
“不過”阮藍又道:“或許只是我們太緊張了,休息幾日就會好的。”
“但願如此。”
阮藍垂目似乎在提醒,“爲一己榮寵,身爲宮嬪這樣也未免太狠心。”
詩菡和冰清對視一眼,難道是她故意毒害自己,以引起慕容澈的重視。
一語中的,慕容澈在穆珍兒處留宿,接連兩日駱語蓉衣不解帶照顧,宮中人皆贊皇貴妃的賢德。
許懷蝶對此只作不曉,她和範香芹對弈時,譏諷道:“皇貴妃變聰明瞭呢,知道假借人出手對付珍妃。”
周菱落下一子,淺笑,“惠妃娘娘能洞穿皇貴妃的伎倆,可見她的功夫不怎麼樣,也算不得聰明。”
然珍妃吐血的情形並沒有好轉。
次日,跟隨惠妃與衆人一同去探望珍妃,平日富麗堂皇的長春殿似乎被病魔籠罩。
範香芹雙目紅腫,皇貴妃與慕容澈也愁眉不展,太醫畏畏縮縮站立一旁。
珍妃似乎剛睡醒,雙眼還睜不開,精神似乎委頓。
皇貴妃駱語蓉在一旁提醒道:“珍妃素愛百合湯,不如做些來吃,大家也好一起嘗一嘗。”
不過一會兒,百合湯就端了上來,百合湯是藥膳,有寧神之效。
珍妃素愛百合,見到後疲倦面容上露出溫柔笑顏。
許懷蝶見狀微笑道:“本宮瞧妹妹精神尚在,看來很快就會好了。”
珍妃聞言顯出感激的神色,道:“多謝惠妃娘娘關懷。”話還沒說完,又吐了一口鮮血。
慕容澈登時大怒:“這是怎麼回事,治了三天也不見好,如今吐血越發嚴重!”
太醫見龍顏震怒,嚇得慌忙跪在地上砰砰叩首道:“照理來說娘娘的病情已經好轉,這爲何吐血,微臣也實在是不知。”
慕容澈怒喝:“廢物!無用的東西!”
許懷蝶忙勸慰道:“皇上勿要生氣,以免氣傷身子反而不好。讓太醫細細察看纔是。”
太醫想了片刻道:“微臣反覆思量恐是娘娘所服之物攙有毒物,能否讓微臣檢查娘娘最近所食之物。”
慕容澈不假思索:“好。”
長桌上一一羅列開珍妃的食物,太醫一道道檢查過去並無異樣,臉色越來越灰暗,衆人站在惠妃許懷蝶身後,一時間難免竊竊私語。
直至太醫看着四周的花枝,面上綻露一絲歡喜神色,瞬間鄭重臉色立即跪下道:“敢問娘娘,這屋裡的花枝從何處而來。”
許懷蝶驚愕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枝葉下毒?”
太醫點頭。
慕容澈臉色鐵青,“花房是怎麼做事的,連這個也會弄錯?”
“花房的工匠精於此道,絕對不會弄錯,看來是有人故意爲之”駱語蓉隨即下跪:“請皇上徹查此事。”
慕容澈眼中冷光一閃,道:“立即徹查!”
忽然太監中有一人跪下道:“夜宴時,奴才曾看到婧琪小姐和唐三小姐一同走出漪瀾小築,似乎往長春殿方向去了。”
衆人的目光霎時落在詩菡身上,周圍鴉雀無聲。
詩菡皺眉,婧琪和冰清去長春殿,莫非是在暗示此事是她所爲。
慕容澈驟然動怒,“你是親眼所見?”
太監恭謹道:“是奴才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又一宮女下跪道:“兩位小姐獨自前往,並未帶任何人。”
矛頭直逼向詩菡,還證據確鑿,是婧琪二人利用枝葉謀害珍妃,而她就是主使人。
阮藍驚疑道:“怕其中有什麼誤會吧?”
範香芹不屑:“方纔太監不是說了,就唐家姐妹二人前往,並未帶隨從。”
皇貴妃冷眼道:“還不跪下麼?”
慧妃走至詩菡身畔,“詩菡,不知令妹是否在漪瀾小築,是否方便我們詢問。”
“當日外出是我讓她們出去的,”片刻間,詩菡便把所有的責任擔在自己肩上。
皇貴妃出聲道:“這麼說你是指使的。”
“奴婢…”詩菡現在沒辦法,婧琪生性豪爽,不屑做這些,冰清心智未開,更不會再做這些,她不明白那兩個宮人爲何會指認是婧琪二人所爲。
“此事還有許多疑點”慕容澈看向她,“你要說什麼儘管說。”
詩菡緩緩跪下:“此事不是我做的也不是婧琪二人做的。”
“當日宮中夜宴,想來無人注意漪瀾小築的動向”駱語蓉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冷淡道:“或許是最好下手的機會。”
許懷蝶冷冷道:“事到如今,你再狡辯也是無用。”
阮藍突然至她身邊跪下,對慕容澈道:“嬪妾相信,詩菡決不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
一旁範香芹露出厭棄的神色,“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她是不是故意的。”
“沒想到她心腸如此歹毒。”
慕容澈聽着議論聲,長久籲出一口氣,默然片刻道:“如此,朕只好先讓你禁足。”
詩菡只能認罪。
漪瀾小築。
菁菁急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小主,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兩位小姐,才讓她們走了出去,還請小主責罰。”
詩菡搖搖頭,“算了,她沒事就好,”沒想到她們居然遇到駱斌,若說出二人與駱斌相遇之事,若是被有心人知曉,不知又會如何抹黑二人的名譽。
“可小主就得揹負起害人的罪名。”
詩菡良久不再說話,靜靜道:“我知道。”
“小主…”瑩心很是擔憂。
詩菡瞧着一心謄抄佛經的冰清,淡然一笑:“此事不可在她們,尤其是冰清前面提起絲毫。”
“是。”
門外立着一抹明黃的影子,正在外面靜靜的看着她們。
“萬歲爺!”廣海小心翼翼看着他。
“回宮!”慕容澈簡單看了一眼,就帶着廣海離開。
廣海不解,萬歲爺不是來看詩菡姑娘的嗎?怎麼走到漪瀾小築卻不進去。
鳳凰宮。
皇貴妃駱語蓉和慧妃許懷蝶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駱語蓉微慍地橫她一眼,“許懷蝶,你想和我說什麼!”
“駱語蓉,明人不說暗話,咱們鬥了這麼多年,你我的心思昭然若揭”許懷蝶臉色難看,猶有幾分怒氣。
駱語蓉抿脣,皺眉不語,這個許懷蝶,說話竟如此露骨,不過她說的可是實話,“所以,你找本宮想聯合本宮一同對付那唐詩菡。”
“駱語蓉,瞧皇上看唐詩菡的神色,你我都應該心中有數”許懷蝶略沉了聲,面露正色,“難保她日後不會影響姐姐登上後位!”
提到後位,無疑是往駱語蓉心上插刀子,她奮鬥了這麼多年,也只是皇貴妃,雖有六宮之權但也只是名義上的皇后,這皇后的鳳冠到底會落在誰頭上,誰也不好說。
“許懷蝶,你這是在聯合本宮麼”駱語蓉一眼就看穿她的心計,想要她出手,她沒這麼傻。
許懷蝶眉宇間透着一股殺氣,“駱語蓉,我們應該把目光放長遠些,先對付唐詩菡,再談我們之間的過節!”
“哼!你以爲我會這麼傻麼!”駱語蓉生了幾分怒氣,敢拿她當刀子,真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