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有些着急,就想靠她再近一些,甚至將她擁入懷中。呵呵,我麒玉不是聖人,我就是想佔有她,雖然只見過一眼。雖然她修爲高出我許多,我都不怕,我按捺不住那種慾望。”
“可是,我還是怕了。我只往前走了一步。她的聲音就又響起,那是她唯一一次與我主動說話。她勸我最好不要再往前,不然她會讓我魂飛魄散,塵歸塵土歸土。我停住了腳步,她的嗓音還是那麼好聽,溫柔的如水流一樣,可那話中的殺意卻不容置疑。”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眉頭緊鎖,麒玉開始變的激動,“雖然我不敢再上前,可對這陌生女子卻更加感興趣。她說殺人的時候,都那麼溫柔平靜,那麼空靈,似乎在她眼裡。殺人不需要什麼仇恨,甚至不需要什麼勇氣,稀鬆平常而已,如她說的那般,只是簡單的。讓你塵歸塵土歸土。”
他又掃視王牧和魔尊以及滔天問道:“呵呵,你們能想到那是什麼樣的女子嗎?”
“哦……”輕吸一口氣,他的笑容又變的苦澀,眼簾低垂,激動的嗓音也變的頹然,“我一直站在她身後,她在等着她要等的人。我等着她。後來,她的人終於來了。那一刻,就算再過萬世,我也無法忘記。十二桃花以及還不太知名的八大金剛全部立在了我的面前,二十人,女的全是那般純粹絕美,空靈的纖塵不染,又各自有着各自獨特的風華,八大金剛也是一樣驚人,如頂天立地的巨石所化,不苟言笑,卻動輒凶煞滔天。”
“那十二位女子很高興,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商量着什麼,她們的笑聲。竟然能讓無邊花草跟着搖曳,整個天地像是變成了風鈴,到處都是歡快的聲音。那八位如石雕般的巨人就護在周圍,從始至終眼珠子都不動一下。”
“最終,她們說要去找一個人……”說到這裡,麒玉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王牧,卻一改話鋒道:“我便跟着他們去找,二十個人全部視我爲無物,彷彿我在他們眼裡跟螻蟻一樣微不足道。我堂堂麒麟之體,竟然就那麼卑微地苦苦追在他們身後。”
“他們要去找誰?”王牧打斷了麒玉,輕聲問道。
“哼。”麒玉冷哼,目光裡多了一絲怨氣,“當然是去找你。”
王牧心神震顫,那十二桃花與自己,果然早已相識。
“呵呵。”麒玉又苦笑,“天意弄人,從我見到十二桃花之時,或許就已註定了今天的結局,這萬年歲月,不過虛度罷了。”
深吸一口氣,他嗓音變的沉重:“當初三界九域初成,花佛憑空出世,位列西方如來之上,無可匹敵!光是花佛的名字,就足以讓三界顫抖。”
“我追着她們去找那花佛,也很激動,雖然她們視我爲無物。可無奈我修爲不及十二桃花,根本追不上,於是,我只能在半路等着,希望能再見到她們,甚至幻想着再見時該用什麼方法讓她們多看我幾眼。也幻想着若能將這十二位絕美女子全部攬入懷中該是何等美事?”
“我相信。”他又凝眉強調,“三界九域但凡見過十二桃花的人,沒有任何一個人不會動心!當然,除了佛門那些沒心的空虛之人。”
“等了不到一天,我便又見到了她們,我幸喜若狂,可她們卻變了模樣。不論是那十二桃花還是那八大金剛,神情全都有些低落,我上前與她們搭話,剛起步就被二十人身上強大的護體靈力震飛,當我再站起的時候,她們已經消失不見。”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這些純粹絕美的女子如此傷心,可我知道,肯定與你有關!”忽然回頭,麒玉兇狠的眼神看向了王牧。
王牧也不由輕吸了一口氣,按照麒玉所言,十二桃花和那八塊奇石當初該是去找自己了,卻又傷心而返,難道真的是自己做了什麼,讓她們如此傷心?
“後來呢?”定了定心神,王牧又問。
“後來?”麒玉擡頭,表情變的邪異,“後來我好久沒有見到她們,直到幾百年後的一夜。她們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竟然被三界九域諸多強者圍殺,我想救他們,可無能爲力。”
“也是在那一夜,十二花聖與八大金剛的名字驚動天地。”
“那一戰,除了佛門之外,天上地下幾乎所有門派的高手盡數出動,打的昏天黑地,靈力的光耀照穿了三界結界。”
“縱然十二花聖與八大金剛都修爲極高,而且所用武技也極爲強橫,可畢竟難以抵擋整個天地的力量,尤其那十二花聖,她們甚至從未見過這等陣狀,更不懂人心險惡。爲了誅殺這二十人,那數之不盡的強者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陣法、哄騙、投毒,無所不用其極,二十人終於不敵,盡數被驅散魂魄,消失於天地之間。可縱然如此,天上地下一應強者也損失慘重,幾乎有十幾位仙帝強者隕落,其餘重傷的不計其數,被譽爲神魔大戰之後最慘烈的殺戮。”
“戰爭剛一平息,三界各方強者便嚴令任何人不得透露此事,這件事便慢慢被塵封。可我麒玉卻知道,雖然不明白其中細節,但我知道,若非因爲你,那十二花聖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你當初可是三界屈指可數的人物,她們苦苦尋你,爲何你不留下她們?若她們在你身邊,又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忽然回頭,麒玉的話鋒又對向了王牧。
王牧不語,無言以對。
“雖然你最後也出現了,並且揚言要爲那十二桃花和八大金剛報仇,可那又如何?沒有你,她們不會死,而且若沒有你,她們當初也不會對我不理不睬。我麒玉自問天賦超絕,向來誰都不服,可你卻讓我嫉恨!所以,我也加入了討伐你的陣營。”
“那諸天強者再度出現,迎接你花佛的挑戰。呵呵,你確實很厲害,成片神魔在你劍下隕落,貴爲花佛,佛界之首,你甚至因爲殺戮被魔氣沾染,血染蒼穹。可惜,你終究不是那滿天神魔的對手,最終被誅殺,若非那逍遙道神多管閒事,你早已魂飛魄散。”
說到這裡,麒玉不再多言,結界變的安靜。
魔尊和滔天凝眉,看着王牧的眼神變的異樣,萬年之前那幾場大戰,他們自然也知道,只是此刻被麒玉再說出來,更覺得驚心動魄。
這錯綜複雜裡盡是神秘,那諸天神魔到底爲何突然對十二花聖和八大金剛展開誅殺?王牧與那十二花聖與八大金剛又是何關係,竟然不顧佛門身份大開殺戒,以一人之力屠天滅地?
王牧也有着同樣的困惑,不過有一點他搞明白了,自己恐怕就是因爲給十二花聖和八大金剛報仇,所以才得罪了那諸天神魔。
麒玉是因爲妒恨自己才加入了討伐自己的大軍,而那龍帝和寒幽火一等,恐怕當初就在誅殺十二花聖和八大金剛之列,王牧找他們復仇,所以他們纔對王牧展開萬世追殺。
可麒玉的話裡,他還是有許多不能理解。
十二花聖和八大金剛既然魂飛魄散,那段一雪一等女子和嚴寬一等男子又如何解釋?他們分明就是十二花聖和八大金剛轉世啊。
魂飛魄散之人,便塵歸塵土歸土,怎麼可能再入輪迴轉世?
還有,那諸天神魔爲毛突然對十二花聖和八大金剛進行圍殺,一夜之間,三界強者齊齊發動,這絕非簡單的仇恨,更像是策劃已久的陰謀!
另外,自己跟十二花聖和八大金剛到底是何關係,王牧知道自己和這二十人關係匪淺,要不然今世也不會有這等緣份,可正如麒玉所言,她們當初找到自己時,又爲何傷心地離去?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更重要的是,那驚天之戰,以王牧當初的修爲不可能不知道,卻沒有第一時間出現,事後爲衆人報仇也隔了好久,爲什麼?
想不通,王牧便又將這問題拋給了麒玉。
麒玉只搖頭,回答說不知道。
“好了。”頓了頓,麒玉忽然掙扎着站了起來,面朝王牧,臉上浮起嘲諷的笑容,“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動手吧。我殺你萬世,你殺我一次也是應該的。哈哈哈哈……”
他忽然又狂笑,仰着頭,閉着眼,笑容裡雖充滿了驕狂,可隱隱中還是能聽出那驕狂中的黯然,他似悟到了什麼。
其實,麒玉早就有了這個想法,這萬世歲月,自己跟着那諸天神魔追殺王牧不知道多少次,看似一直在勝,可仔細想想,似乎早就註定了敗局。
他甚至覺得,自己和那諸天神魔早就陷入了王牧的劫數之中,他們這幫神魔便是王牧的劫數,是用來歷練這花佛的,而那十二花聖和八大金剛便是起因。
只是,他並不想將這一切告訴王牧,他還心存僥倖,結局到底如何還不一定,花佛能不能度過這已經蔓延萬年的劫數,那要看他的命硬,還是那諸天神魔的命硬!
據麒玉所知,那諸天神魔裡,可是隱藏着幾位上古遺留的巨神,王牧能扛得過他們?
可惜,麒玉想的還是太簡單了,王牧自己都無法參透這一切,何況麒玉這個諸多沙塵中的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