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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神情略略一頓,坐在走廊欄杆上的聶滄杭遲疑了片刻,恍然道:“你說的是我大哥啊!”
也是啊!除了藍毅,這個世上還有哪個他可以讓沈碧寒見過之後露出如此神情?
默默的點了點頭,沈碧寒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依然仰頭望着夜空。更新最快去眼快
夜風徐徐拂來,天空中繁星點點,聶滄杭仔細的打量了沈碧寒半晌兒,然後和她一樣也擡頭仰望天空:“一年未曾見過,你覺得大哥可有什麼變化沒有?”
“變化?”微微皺眉,沈碧寒笑道:“倒是比以前看上去更冷了幾分!”
以前的聶滄洛無論在面對.什麼人什麼事兒的時候,臉上都掛着溫和的笑意。可是沈碧寒昨日在望香樓見到他的時候,從他進入酒樓,一直到二樓之間,卻從沒見他笑過。
他……甚至連扯動嘴角的動作都沒有。
“也許昨日大哥正在討論商號的.棘手問題,故而纔不笑反冷的啊!”笑着從欄杆上起身,聶滄杭隨手把玩着摺扇來到沈碧寒身邊。
“也許吧!”
淡淡一笑,沈碧寒又不說話了。
側目看着沈碧寒的一臉恬然.之色,聶滄杭擡頭仰望天空。見有一隻夜鳥翩翩飛過,轉瞬間便又在天際沒有蹤影,他復又一臉深情的開口問道:“有個問題我一直未曾與你提及過,今日忽然想弄清楚答案。”
終是將視線從夜空調轉到聶滄杭的臉上,面對他.的深情對望,沈碧寒心中微微一怔,而後佯裝一臉的不以爲然:“既然以前的時候想過卻從未提及過,爲何不一直將問題保留,偏要這個時候提出來?”
沈碧寒不是榆木疙瘩,聶滄杭曾經對她那般的表.白過,現下卻也這般的相助於她,若說他是念在他們的叔嫂之情,那未免有些太過牽強了,但是若說他們是男女之情,他卻從未勉強過她,好讓她接受他。
將沈碧寒臉上的不以爲然盡收眼底,心中卻有.着對她另外的一種認知,聶滄杭灑然一笑:“這個問題不是關於我自兒個的。”
“嗯?”沈碧寒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聶滄杭擡頭又.看了眼空中的月色,然後低眸對上沈碧寒的雙眼,緩緩問道:“倘若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會在大哥和藍毅之中選擇哪個?”
藍毅與沈碧寒自小青梅竹馬,他忍辱負重三年,爲的便是給她留下活下去的希望,爲她日後得以報仇而鋪路。而聶滄洛呢?沈碧寒對他而言是明媒正娶的。也許在以前的時候,他將她扔在軒園三年不聞不問,確實過分,但是那也是因爲沈碧寒逃婚在前,而他們也素未謀面。
但是現在不同了,在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裡,聶滄洛將心都交給了沈碧寒,在沈碧寒面對藍毅的時候,他悄然而退,沒讓她有一分一毫的爲難。在過去的一年時間裡,即使她杳無蹤影,即使她生死不明,他卻依然在遵守着與她之間的諾言。
以前的時候,他所做之事或者是爲了他的理想,爲了聶家老少,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這一切都開始改變了,他現下在商場上拼搏奮鬥的理由只有一個,那便是——爲她報仇!
因聶滄杭的一個問題而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想起藍毅曾經對自己的好,和他對自己不顧一切的愛,沈碧寒心湖澎湃不已。深深的一嘆,她的臉上滿是苦澀之意:“沒有什麼倘若,藍毅已然死了,他們兩人之間早已沒了可比性!”
眼光亮了亮,聶滄杭追問道:“這個倘若若是真的存在呢?”
並沒有回答聶滄杭的問題,微微停歇了片刻,沈碧寒轉頭看向他:“今日累了,我且先去歇了,日後沒事莫要總是來白府,省的讓人傳閒話!”
說完話,沈碧寒對聶滄杭展顏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她不是不想回答聶滄杭所提出的問題,而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藍毅與聶滄洛甚至於包括他聶滄杭在內,她對他們的感情到現在爲止無論哪一個都無法迴應。
踩着一級級臺階緩步向前,沈碧寒微微自嘲:“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欠的最多的便是情債了。”
“沒有答案麼?”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身影,聶滄杭抿嘴輕笑了下,喉間釋出一聲嘆息。
昨夜還是星光燦爛,今日便成陰雨連綿。
春末夏初的天氣就是這個樣子的,一覺醒來,沈碧寒見屋裡裡灰暗一片,不禁微微蹙眉,伸手撩起牀前的紗帳,她透過窗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而後便喚了翠竹前來。
端着洗漱用的臉盆進了屋子,翠竹將臉盆放到盆架上,而後對沈碧寒屈膝行了一禮:“今兒主子比平日裡晚醒了半個時辰,奴婢一直在外面候着呢。”
將惺忪的睡顏眯起,沈碧寒問道:“現下什麼時辰了?”
翠竹回道:“辰時剛過!”
微微蹙眉,沈碧寒在牀榻上翻了個身,卻沒有起身的意思:“天色怎的如此?可落雨了?”
“回主子的話兒,雨是從三更十分開始落的,一直到現下都還未曾停下。”翠竹笑着回了話,繼而登上鞋榻將紗簾高高掛起,問道:“主子可要梳洗着裝?奴婢這就伺候着。”
“商號的事兒昨兒夜裡都處理妥當了,不急!”隨意的擺了擺手,沈碧寒再次瞌上眼皮。
看着沈碧寒一臉睡意的樣子,知她商號的事情已然處理好,翠竹也想讓她多休息片刻,沒有多說什麼,她便退了出去。
命外面送膳的丫頭將早膳放在暖箱裡溫着,翠竹從屋子裡取出一張繡了一半的帕子,坐在門前走廊下的臺階上便繡了起來。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屋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落着,屋裡的沈碧寒還沒有動靜,府裡的老管家卻匆匆的打前邊兒院子裡趕了過來。
“主子還沒起身麼?”在翠竹所坐的臺階前站定,老管家將油紙傘收起,低頭對翠竹問道。
“嗯!”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活兒先放在一邊,翠竹從臺階上起身:“主子說昨日裡府裡的公務處理妥當了,今兒又落了雨,便不急着起了。”
對翠竹笑了笑,老管家道:“煩翠竹姑娘進去通稟一聲,說與主子說親的冰人過來了,在前面等着回話兒呢!”
“啊?”早忘了這檔子事兒了,翠竹聽老管家一提,連忙點了點頭,而後推門進入屋內。
腳步輕盈的來到沈碧寒的牀榻前,見她依然閉目而寐,翠竹輕聲的喚道:“主子醒醒!”
眼簾輕擡,沈碧寒看向翠竹:“何事?”
其實在適才翠竹進來之後沈碧寒便沒再睡着,不過既然都打算賴牀了,她也沒急着起身,而是將賴牀進行到底。
對沈碧寒笑了笑,翠竹小聲道:“前日裡與主子說親的那個冰人又來了,說在前面等着話呢。”
“冰人?”沈碧寒靜靜的眨了眨眼。
“是啊!”翠竹點頭,笑道:“就是那個長了顆黑痣的冰人。”
“哦……”長長的應了聲,想起她讓人家兩日後過來的,沈碧寒翻身擡手從牀廊上拿起那張書着聶滄洛生辰八字的庚貼,而後遞給翠竹。
沈碧寒給了,翠竹便接着,不過接過之後,見沈碧寒沒別的吩咐,她便疑惑的開口問道:“主子是讓奴婢將庚貼退回給那冰人?”
笑着動了動脖子,沈碧寒伸了個懶腰,卻不言語。
“主子!“
翠竹心中微微一驚,緊接着便是一臉焦急之色。
將庚貼退回去,不就是拒絕這門婚事麼?在翠竹的眼裡,聶滄洛正如那冰人所說,可是萬里挑一的主兒。她們家大小姐不嫁聶滄洛,她還真覺得心裡沒底呢。
沈碧寒輕聲一笑,而後將涼被掀起,翻身下牀走向放着洗臉水的臉盆架,一邊走着,她還一邊道:“你急什麼?我不是不答應與你們姑爺的這門婚事,而是還有其他的要求!”
“其他的要求?”翠竹一臉的問號。
低頭掬起一把清水洗了洗臉,沈碧寒拿起手巾將臉擦乾,而後轉身看向翠竹:“你且去將庚貼退回給那冰人,並讓她傳話兒給聶滄洛,就道他找的這個冰人的分量還不夠!”
“分量不夠?”翠竹這次變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就是分量不夠!”點了點頭,沈碧寒催促道:“莫要再愣着了,你且去按我的原話說了便是!”
白鳳棠嫁給聶滄洛,這是必然的事情,因爲只有這樣聶家、沈家和白家的財富纔可以名正言順的統匯到一起,不過既然聶滄杭說皇上有意要與聶家下嫁雪如郡主,那他便一定察覺到了聶家對朝廷的威脅,如此一來,就算她現下應下了冰人的求親,那到日後若是皇上來一句讓聶滄洛休妻迎娶雪如郡主爲正室,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綜上種種,她纔會在現下說,聶家現下找的這個冰人分量不夠!
依照沈碧寒的吩咐,翠竹與那冰人轉達了沈碧寒的原話之後,便將庚貼退了回去。
在那冰人走的時候,翠竹還不忘再三提到不是她們家主子不同意與聶家的這門婚事,而是說冰人的分量不夠,雖然這麼說對那冰人不甚尊重,那冰人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不過爲了主子的姻緣,她也只得這般了。
沈碧寒洗漱完畢後便開始用早膳,早膳過後沒多久,各個商鋪的管事來彙報商號的事情,她便又開始投入商號的事物之中,大約巳時時候,外面門房來人與翠竹道——越王爺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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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回來的晚了,更新也晚了,抱歉抱歉,今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