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全身都冰冷,他還被自己的一個手下阿山出賣了。只是阿山是在何時出賣的自己的,他一直盯看阿山,也沒見他打電話。唯一的一次就是自己要雷管他打電話了,但自己在身邊沒聽出怎麼啊!爲了以防萬一,誰知最後卻功虧一簣了。看來今天也許是他的忌日。
劉霸接着說出讓狐狸心寒的一句話:“你只是一個收高利貸的人,何必幫別人賣命呢,據我所知李家開了一家地下賭場,而你就是那裡的金牌打手,我不就是欠了幾百萬,用不着出動你的吧,不如我們合作,吃了李家的賭場,我有人,你有計謀,一舉兩得,你考慮一下?你似乎很憤怒,沒事,我年輕時候也是被別人出賣過的。”
狐狸臉上的神情還是那麼的平靜,可眼睛深處的憤怒卻被劉霸窺視到了。劉霸笑了,他還以爲狐狸是一個活死人,他很訝異爲什麼狐狸眼裡不是恐懼而是憤怒,難道他不知道現在只要一個手勢他就完蛋了嗎?他就一點不怕死?
從劉霸用一種可憐的語氣對狐狸說:“是不是覺得很憤怒?很想暴打我一頓,你沒有這個機會了,忘了告訴你,出來混的別太相信別人,要不然你連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算沒有死,被人賣了也不知道,看看你的兄弟吧。”
只見狐狸住的那間小平房被二十多個混混手拿砍刀,斧頭,鐵棒堵住了門口。他的兩個兄弟在裡面,他們若想出來只有死路一條。
劉霸從煙盒中捏出一根菸,夾在兩根手指中,嘖嘖道:“只要我點上這一根菸,你的那些兄弟就會——”他拿起碗,桄榔的一聲,碗碎,“像這碗一樣的命運。”他拍拍狐狸的臉,“張大的眼睛看看,誰是笑到最後的人。”
狐狸毫無懼色的看着他,嘴角帶着玩味的微笑:“你想要回賭場那筆錢?”
“錢買你四個兄弟的命應該很划算吧。”劉霸說,“其實我大可以命人衝進去搶了那筆錢,但我怕死,李家畢竟是四大家族的人。”最後一句一字字說。
“你怕你還要做?”
“富貴險中求。”
“我可以考慮一下。”狐狸眼底閃出一絲暗紅,“不過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昨晚上先是吳局長的兒子被人殺死,然後是市長的女兒,是不是你的人做的?”
劉霸看了狐狸幾秒,然後笑了,他確實沒有看錯狐狸,這小子不是一般人。
劉霸搖頭似乎惋惜道:“狐狸啊狐狸你不知道一個人太聰明往往死得快的,我以爲你是來要錢的,現在似乎不是,你怎麼時候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了?”
狐狸的深邃的眼睛眯成一條直線,嘴角呈似有似無的嘲諷的微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劉霸駭然的看着狐狸,這個有着溫暖笑容,迷離眼神,心思縝密的人。他還是可以確定一件事,從這句話可以推測得出狐狸並不是完全李家的人,李家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很多嫡系派別,外面看得和和氣氣的,但裡面早就暗流洶涌。狐狸太危險了,劉霸決定殺死他。
一道凜冽的刀光忽然破空斬向劉霸的面門。刀破空的速度已經突破了人類技能的極限。刀在清晨的陽光下反射出冰涼的光芒。劉霸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了,他什麼想不到狐狸不要命也要劈死他。這麼近距離根本來不及閃避。
“嘶”一聲,狐狸甚至聽見了子彈在空中與大氣摩擦的聲音。“叮”一聲,千鈞一髮狐狸手腕一抖,砍向劉霸的砍刀160°旋轉,子彈擊中刀身,激盪起如擊燧石的光芒。血從右肩噴濺出來,子彈打在的狐狸的肩胛骨上卻穿不透,彷彿被什麼擋住了。狐狸縱身一撲,接連幾個打滾。
“給我砍死他。”劉霸嘶聲喊道,他大口大口的喘氣着,剛纔狐狸的那一刀幾乎要要了自己的命。他轉頭看着女人,她彷彿什麼也沒看見,神情還是那麼的安定,只是臉色有點蒼白。劉霸悲哀的想着。
劉霸的打手衝了上去。他不知道這樣反而幫了狐狸,這下阻擊手就找不到準確的狙擊點。狐狸咬牙拎着那把長長的刺刀衝上去,刀鋒一閃,一個混混腦袋飛出幾米遠。一個黃頭髮的混混從側面一個棍子直砸向狐狸的腦袋,狐狸沒等那鐵棒下來,就是一刀下去,那人的右手連同鐵棒竟然被齊齊砍斷,血噴得他的衣衫紅一片。那混混疼得抱着斷臂嚎叫起來,狐狸又是一刀輪着出去,刀尖輕飄飄的從左面的一個混混脖子上劃過,準備的將頸動脈劃斷,鮮血從動脈血管斷處噴出。狐狸突然一個側步滑開,地面叮叮的響,迸出火花。子彈全部射進地面。圍住小平房的二十幾個混混看見這邊動起手來,也不等劉霸命令大腳把門踢開,衝了進去。
這時候,突然響起刺耳的警笛聲。狐狸心頭一喜。他感覺到右眉心那顆淡紅的痣開始跳動了。媽的。心裡狠狠罵了一下。
劉霸皺眉,他明明和警察打過招呼了,怎麼還有警察過來,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劉霸果斷下令:“都回去。”
肌膚綻開的聲音,狐狸後背一痛,衣衫劃開三寸長的刀痕。一箇中等個子的年輕人站在他的面前,很壯實,皮膚白皙,長得眉清目秀。手裡拿着一把和狐狸相同的刺刀,刀尖還流着狐狸殷紅的血。華裔冷冷看着他,心裡卻微微無奈,想不到這一刀還是沒把狐狸殺死。狐狸的反應能力已經超乎了他意料。同行的阻擊技術竟然匪夷所思的被狐狸給破了。
“李家的人,很好。”他兩眼放出異常的光芒,這是一種突然遇見勢均力敵對手所引起的興奮。
“有本事你就殺吧。”狐狸冷笑了一下,揮刀向前。必須要速戰速決,他的肩膀疼得他幾乎握不住刀。
高手決鬥,勝負只在毫釐之間,狐狸和華裔轉眼間已過了六七招,兩人的刀法追求的是簡單而乾脆,力爭一刀斃命,這是兩人的身上都被各自的刀鋒劃得稀爛,兩人的臉上都然上血了,分不清楚是誰的。狐狸的左肋和胳膊被刀鋒劃開幾道傷口,血流個不停。狐狸的眼前開始模糊了。華裔也沒佔到什麼便宜,他的肩膀和手臂也在流淌着血,尤其左臉被剛纔狐狸詭異的一刀直接從右到左劃開一橫口,左耳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我要殺了你。”華裔突然一把扯下自己左耳,狠狠扔在地上,面部猙獰,五官都要扭曲到一起了。刺刀與刺刀相互撞濺出火星,發出令人牙齒痠疼的金屬聲音。
狐狸彎着腰喘氣,接着不停的咳嗽,嘴角滲出鮮血,他的心口隱隱做疼,華裔的那一腳留下的後遺症發作了,狐狸抹抹嘴角的鮮血,嘴裡嘖嘖說:“身手不錯啊,不過比我還差點。”狐狸表面若無其事,心裡卻苦翻天了,他的手在發抖,身子骨彷彿要散去了。
華裔手裡的刺刀掄起一片白光,騰空而起,嘴裡叫道:“狐狸,我不會放過你的。”
話剛落,狐狸一個側身躲開了對方的突刺,身子撲倒在地,刺刀貼着地面掠過,華裔突然慘叫一聲,他的左腳被鋒利的刺刀齊腳腕砍斷,頓時失去了支撐點,一頭栽倒在地,狐狸閃電翻碗就是一刀,華裔的腦子和身子分家。
躲在高樓的阻擊手還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他就看見一道刀光凌空而至。木魚看見自己的腦子高高飛在空中,然後向下墜落,你是誰?這是他最後的意識。
木顱嘣的落地,他的身子才緩緩倒下,一股血泉從他的脖子噴濺向天。
一個清瘦的影子在清晨的陽光中顯得很稀薄。“李家的人不是菜鳥的。”清冷的聲音響起。
“你怎麼了?”劉霸停了下來柔聲問女人,他的手拉着她的手,很緊很緊,手心都是汗。
女人眼睛看着他,眼神溫柔,她突然雙手抱住她,身子在輕微發抖。劉霸輕拍着她的後背,自責的語氣:“別害怕,我會帶你走的,車子就在那裡——”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小腹頓感變冷一片,劉霸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神色,眉毛緊緊糾結在一起,“如果我死了你能得到一點快樂我也值了,我對不起你。”
女人掙扎出他的胸膛,這個寬厚兒溫暖的胸膛是她小時候經常睡的地方,每一次打雷下雨,她都把頭枕着表哥胸膛上,聽着他強勁有節奏的心跳聲,央求他給她說童話故事,她聽着聽着就睡着了。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小時候一幕幕往事突然如潮水般的涌上她的心頭,她擡起頭,怔怔看着劉霸,淚水終於蔓延而下。
劉霸的打手也覺得什麼不對勁了,定眼一看,叫了起來:“大哥,你……”
這個人話沒還沒落,另一個叫了起來:“婊子,你媽的。”一個鐵棒重重砸在女人的腦袋上,頓時血涌了出來。“大哥,大哥。”打手扶着緩緩倒下的劉霸,“還愣幹什麼,快打電話。”
劉霸手指倒在地面的妹妹,聲音含雜不清:“別,她……”
那些人沒把劉霸的聽完,以爲大哥恨極了這女人,走過去就是亂刀砍死她。劉霸“哇”一聲,噴出一口熱血,手緊緊拽住打手的衣服,瞪大眼睛,嘴張着,只有呼出的氣了。
“大哥,大哥。”
“快跑,警察來了。”
那名打手立即扔下劉霸沒命的跑起來。劉霸的嘴裡不停的涌出血,他慢慢挪着身子要到女人的身邊,最後沒有一絲力氣了,死亡步步逼近他了,他的眼睛看見一團巨大的影子正漸漸籠罩他,拼着氣伸出手要握住妹妹的手。
“啊。”他的發出慘痛的虛弱的聲音,一輛寶馬車輾着他的手過去,五根手指都變形了,接着他感覺脖子一痛,他看見自己身子橫在路中,而頭顱卻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