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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厚的想法
這裡是醫院,你怎麼可以?林蓉蓉有些嗔怪地說,一面往四周看了看,還好走廊上沒有人。
我想吻你,所以吻了。這裡是神話旗下的醫院,誰難道還會在這個時候不識趣的蹦出來管我們嗎?
因爲想要吻所以就吻了?
不可思議地仰頭看着一臉坦然的尹智厚,面對他直白的眼神,原本心無雜念的林蓉蓉也開始逐漸不自在起來,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好。哎呀,這樣霸氣厚臉皮的話真的是印象裡的尹智厚說的嗎,難道跟具俊表打了一架,連紈絝氣息都能夠傳染上?還有萬惡的**的神話,究竟有什麼行業是他們不插手的嗎?
見林蓉蓉瞠目結舌一副鬱卒的模樣,尹智厚也不再乘勝追擊,只是輕輕將她柔軟順滑的髮絲纏繞在指尖,抿着嘴角愉悅的悶笑。
覺察到氣氛中藏不住的曖昧,林蓉蓉沒好氣的將智厚捏在手裡把玩的髮絲奪過來,順便拿眼波橫了他一下。尹智厚微微愣神,緊接着收起了笑容,顯擺出一副中規中矩的模樣來。
望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林蓉蓉卻感到臉上發燙,禁不住撇開臉低下了頭,心裡暗暗責怪自己:怎麼看見皮相好的帥哥就昏頭,人家可比你年齡小一大截,而且,人眼裡看見的是瑞賢,可不是你林蓉蓉。
智厚看着她那一低頭間顯露出的纖細而白皙的脖頸,眼神不由得更加柔和。他忽然說:瑞賢,今晚回我們家吧。
啊?有那麼一瞬間,林蓉蓉被雷的外焦裡嫩,猛的擡起頭盯着尹智厚直直地看。半晌她纔想起,人家智厚可是個純潔的孩子,完全沒有她想歪的那種意思,在尹家大宅是有閔瑞賢的房間的,就如同在閔家有智厚的房間一樣。
在尹智厚莫名所以的目光中,林蓉蓉就羞愧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雙頰飛紅頭迅速埋得低低的,轉身就向通往醫院外的走廊方向疾步走去,連眼角餘光都不好意思再掃智厚一眼了。
哎——瑞賢——尹智厚趕緊跟在林蓉蓉身後,張着那雙好像琉璃一般清澈的漂亮眼眸細緻的觀察她的表情,看見她臉頰紅紅的似乎不是生氣而是害羞了的模樣,便放心笑了笑。
智厚突然分明的感覺到,瑞賢在自己面前的態度彷彿真的有所改變了。
從前,瑞賢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溫婉優雅的,好似不管自己給她出什麼難題,她都能輕而易舉的解決。瑞賢的堅強優秀總是讓他放心的去依賴她,無論什麼事只要交到了瑞賢的手上,她就肯定會爲自己處理好。
在智厚的記憶中,似乎瑞賢從來沒有真正拒絕過自己,哪怕是對他皺起眉頭,那也不是真心責怪他,而是氣惱他不愛惜自己沒有聽話的好好睡覺好好吃飯。他們唯一爭吵的那一次,就是瑞賢決定離開他去法國留學的那一天,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現了她的強硬;可那之後,瑞賢依舊是微笑着擁抱了他,承諾她只是暫時離開,畢業後就會回來。
他知道瑞賢一向愛他,也享受她的愛,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真的會有分開的那一天。所以,當她爲了收集論文資料而錯過了回國的班機,沒有來得及趕回家給他過生日的時候,他就按捺不住鬧起了脾氣。上天知道,他等着跟瑞賢見面的這一天忍耐了多久期盼了多久!
因此,當接到她的電話,她在那邊說‘對不起智厚,我錯過了飛機’時,他是那麼的失望那麼的憤怒那麼的寂寞。‘這是我的生日,這是多麼重要的日子,你怎麼可以錯過!’——當時的智厚是這樣想的。從小到大,她從來不曾缺席的生日,這一天,她第一次不在,所以……彷彿……自己的生日沒有了任何意義……
他信賴她、依戀她,彷彿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的都是那樣的理所當然。最開始是親近的姐姐,然後姐姐變成了他想要的戀人,無論什麼都可以跟她分享的戀人。
當瑞賢在電話裡說法國有某個正在追求她的男人成熟帥氣又事業有成的時刻,智厚也猛然間感到非常的氣悶和心酸,就如同有人侵犯了自己的領地一樣充滿了危機感;駕駛着機車飛馳到了機場,候機的時候他纔想明白,瑞賢那樣說給自己聽,重點不是她有多動心,而應該是在提醒他什麼事。
智厚就仔細想了想,將瑞賢說的那些優點跟自己對比了一下,帥氣——他自信相貌不錯,事業有成——他有水巖文化財團,成熟——唔,瑞賢是在隱晦的講他還不夠成熟懂事?
慢慢走出機場,智厚感覺自己需要認真靜下心來思考有關成熟的定義。然後,瑞賢回來了。
她回來了,但隱約的,她變了。
她不再是他熟悉的那個瑞賢。明明是她,卻微妙的感覺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一樣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那一天晚上,瑞賢讓自己出面去邀請金絲草出席她的派對的時候。
她的笑容,當時智厚沒有思量,後來細細一回想,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的笑容看似親切實際卻帶着疏離,對着金絲草,對着自己。
智厚依然可以感受到瑞賢對自己的關心,但卻彷彿她刻意隔着一段謹慎的距離;她依然對他微笑着,不過也會乾脆的拒絕他更靠近;瑞賢總是說他對金絲草有不同尋常的關心,她卻不再將目光只停留在他身上,不肯再像從前一般萬事遷就他包容他。
智厚惶恐的覺察,他們在漸行漸遠,他獨自在惴惴不安,她卻顯得雲淡風輕。她固執地說他們不適合做戀人,說他不過是依賴是貪戀而不是愛情。她說了那麼多,足夠讓他又生氣又傷心,足夠讓他像瘋子一樣失去判斷力,最終做出了讓大家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傷害的錯事。
海灘邊那兩個夜晚,獨自在生悶氣獨自在彷徨的自己,因爲心底一直泛起的寒意,因爲孤獨因爲寂寥,忍受不了的向願意靠近自己的金絲草索求着一時的溫暖。絲草她說‘拜託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我就不會幸福’的時候,智厚覺得感動,還有些情緒上突然而來的溫柔和愧疚。
心裡涌動的感情使他在一瞬間忘卻了理智,錯誤的舉動結成了一枚令人難以吞嚥的苦果,甚至,回國後他都沒有勇氣去找瑞賢。
無法解釋,尤其是在瑞賢一早就判定金絲草在他心裡是很特別的存在的時候,感覺任何解釋都是徒勞。
‘因爲這樣,我要失去瑞賢了。’——分別後的每一天,不下百遍的如此想着,走到了她的家門口又提不起腳步進去,無數次在路上往返徘徊。
抽到了賽車做惡夢的夜晚,絕望掙扎時彷彿聽見了瑞賢平和溫柔的聲音,彷彿重新落進了瑞賢熟悉溫暖的懷抱,早晨睜開迷濛的眼睛,也彷彿在牀畔嗅到了瑞賢那淡淡的香。
怔忪了好一會,才醒悟般想起查看家裡的警衛監控系統,然後,他覺得不敢置信卻又知道她理當如此的,智厚清楚了——瑞賢她,果然來過!
智厚明白了,原來他不是幻想,她依然關心他!
她有了改變,不滿時會對他皺眉、會爲某件事情生氣,會直截了當的責備他,甚至在這一刻,會由於他的吻而害羞的紅了臉。可這樣的瑞賢,依然是他的瑞賢。想到這一點,尹智厚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他邁開那雙長腿緊追幾步與她並肩行走,穿過醫院長長的走廓,又拐了一個彎,瑞賢,智厚喚道,那雙漆黑深幽的眼睛溫柔的望着她,露出開懷的笑容,明天,我們,去約會吧。
埋頭只顧往前趕路的林蓉蓉聞言腳步一頓,微微側頭斜瞥了尹智厚一眼,見他睜大了黑曜石般清透明亮的雙眸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不由得屏住呼吸輕輕點了點頭。
明天下午三點,在‘燕徊西點屋’見。
明早林蓉蓉要去見珠寶雕刻師,有一些事情要與那位老師傅談論,下午倒沒什麼事,與尹智厚聚聚倒無妨。
燕徊是林蓉蓉新近找到的一個好去處,店老闆是個中國人,雖然店鋪不大,但盛在環境幽靜,加上那裡的甜點跟咖啡都不錯,店名取的是‘似曾相識燕歸來’之意,倒剛剛好切合了林蓉蓉的心思,一來二往的她便成爲了燕徊的常客。
聽見林蓉蓉允諾了自己提出的約會,一抹清淺的笑容自尹智厚脣角慢慢瀲灩開,漸漸的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滿滿的愉悅掛在了眼角眉梢。
戴上安全頭盔,等尹智厚發動了機車,林蓉蓉摟住他的腰坐上機車後座,靠在他的背上聆聽他強健平穩的心跳,忽略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與自己不安的呼吸,感受與他親密接觸的那一絲溫暖,擱在他腰腹間的手臂靜靜地摟緊了他。
到了家門口,林蓉蓉鬆開雙臂活動了一下被夜裡的寒風吹得冰冷的四肢,慢騰騰的下了車。
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就從今晚開始對尹智厚坦誠,閔瑞賢以前不喜歡卻顧慮着智厚的想法跟感受從不說出口的那些話,林蓉蓉打算今後都直接告訴他。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訂閱好慘淡,大家都不滿意智厚麼~~~唉!
大概6:30還有一章更新噢,親們不要錯過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