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父母把兩千塊錢給了我,我說:羽禾一千我一千吧,都給我,他也不好意思問我要。
媽媽笑着摸了摸我的頭,她說:羽禾不愛花錢,你們出去做什麼,你付錢就好了。
我不明就裡,我說:媽媽,你們既然認他做兒子,爲什麼又區別對待?
媽媽臉上瞬間就有些不悅了,媽媽說:別亂說,我對你們是一樣的。
我們說這些的時候,羽禾靜靜地站在旁邊,父親一個人在書房。羽禾什麼也沒說,媽媽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有點不敢直視羽禾,我覺得總有些莫名的傷在他的心裡滴着血。我數了一千,遞給他,我說:拿着吧,我們是一樣的。
他對着我笑,笑得彷彿沒有心事一樣,他說:薇安,媽媽說得對,你就那麼做吧。
我堅持遞給他,他搖搖頭,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說:有點累,我回房間了,去洗個澡。
他打算進屋了,我連忙問:仟伊說想知道你的qq號。
他很利落地報了一串數字,我用腦袋記了下來。回到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加他。
仟伊的頭像在qq上閃爍,不停地問:薇安到家沒有?羽禾的qq是多少?
我把那串數字發了過去,然後,心裡有些淡淡的失落。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發自心底有些可憐羽禾。而且我覺得,他的命運和我是相連的。
我們就這樣相處了一個月,沒有爸媽,只有我們。羽禾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做飯,每天我們一起去超市買菜,然後,他會給我準備一日三餐。同樣的年紀,我總有些不好意思,我說:羽禾,不用起那麼早給我做早餐,真的。我們可以一起去外面吃。
他就笑,他說:爸媽說了,去外面吃不衛生,你腸胃不好,不能去外面吃。
我有些生氣,我說:你又不是我們家的僕人,幹嘛那麼聽他們的?!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詫異。我潛意識覺得爸媽對他是區別對待的,其實我自己說出來的話,不也很刻薄麼?
他愣了一下,然後摸了摸我的頭,他說:傻瓜,我願意的,我是你哥哥。
我始終感受不到他的內心,摸不清他真實的想法。我們吃完了早餐,一夥人就都來我家玩了。我家的房子很大,很西式,還有院子。爸媽不在的時候,他們都喜歡來我家。
還是那一幫人。這段日子,我們總混在一起。
曹健拍拍羽禾的肩膀,然後說:命真好,能被薇安家收爲養子。
許洛離說:賤人你怎麼說話的?別當衆揭傷疤,都是兄弟。(曹健外號賤人,他們給取的)
羽禾大氣地說:沒事,世人都知道我是養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許洛離錘了羽禾一拳,他說:我別的不羨慕,就羨慕你能整天和薇安在一塊兒。
這時候,陶斌然插了句嘴,陶斌然說:你們兩不會日久生情吧?小說裡就有很多兄妹戀的。
漫妮立刻揪起了陶斌然的耳朵,然後說:你胡說什麼呢,薇安怎麼會看上自己哥哥。
當衆被女生揪耳朵,陶斌然覺得面子瞬間沒了,他瞪着漫妮,語氣很不好地說: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乖乖的,這裡沒女人說話的份。
漫妮撇撇嘴,立刻就安靜了下來。陶斌然滿意地看了看大家,那眼神彷彿在說:看,我調教的女人多乖。
羽禾依舊微笑,不過這一回,他卻走到了仟伊的身邊,他知道仟伊在看他,他說:仟伊,昨晚後來有沒有睡着?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聊天!我瞬間像獲得了訊息一般,目光敏銳地看向了他們,仟伊有些害羞地說:嗯,你說了晚安之後,我立馬就睡着了。
漫妮嘖嘖了起來,漫妮說:喲,你們這是好上啦?
仟伊不說話,害羞地看着大家,許洛離打趣道:還沒成人家女朋友呢,怎麼就一副小媳婦的樣子。不過羽禾,仟伊挺可愛的,追她的男生也很多呢,你要麼考慮一下。
羽禾淡淡地說:好啊。
我的心,像被小刀割了一下似的。
我對許洛離說:洛離,你不是一直喜歡仟伊麼?
我其實是瞎說,我知道他和曹健,都對我有意思。他看着我,笑眯眯地說:薇安,我喜歡的是你,你一直知道的。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曹健立馬站了起來,揪住許洛離的衣領說:操,薇安是我的女人,你別打主意!
許洛離有些挑釁地說:那可不一定,得看薇安喜歡誰了。
兩人瞬間扭打了起來,羽禾去勸架,把兩人撥開了,結果他們兩的拳頭瞬間都砸向了羽禾,羽禾沒來得及躲避,兩邊的臉都被拳頭砸到,嘴角就溢出了一絲鮮血。
羽禾冷冷地看着他們:打夠了?可以停手了麼?
他們兩都有些尷尬地從地上爬起來,許洛離扶了扶眼鏡,對羽禾說:對不住啊,兄弟,不是故意的。
羽禾淡淡地說:沒事。
曹健不依不饒地說:陳羽禾誰叫你多管閒事的?!
羽禾說:你們是因爲我妹妹纔打架的。
曹健不知道爲何,對羽禾有種莫名的敵意。曹健說:陳羽禾你他媽不過是她的乾哥哥!別妹妹妹妹的,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呢!
這說說出口,羽禾直接一拳揮了過去。羽禾是受過訓練的,一拳過去曹健那張俊朗的臉瞬間就鼻青臉腫。許洛離連忙拉着羽禾說:別,別傷和氣。
曹健卻向發怒的獅子一樣衝了過來,想打羽禾,卻被羽禾一手抓住了。我大聲說:你們夠了沒有!好好的聚會被你們弄成打架鬥毆了!算了算了!我看大家都不要聚了,你們都回家吧!
我心情的確有些不好,看到仟伊用紙巾給羽禾擦嘴角的血,我就更不好了。
我把他們都轟了出去,我說:以後你們要是還打架的話,就不要來我家了。
他們就都悻悻地走了,陶斌然一副沒有好戲看的樣子,摟着漫妮悻悻然地離開了,漫妮走之前說:薇安,早點做選擇,避免流血事件。
我的心亂亂的,轉身看到仟伊還沒走,還和羽禾不知道在聊什麼,我說:仟伊,你再不回家,你弟弟要餓死了!
仟伊家不是很好,父母早早離婚了,父親再婚,後媽生了個弟弟,才三歲,仟伊放假的任務就是帶弟弟。好在她天性樂觀,後媽對她刻薄不起來,因爲她完全聽不懂刻薄的話。她還經常美滋滋地對我們說:我後媽對我們挺好的,她不喜歡的裙子都會給我穿,名牌的噢。
我說到她弟弟,她瞬間就不敢留下來了。每次她出來,都要編各種理由,回去還是依然要被罵。她吐了吐舌頭,她說:對,對,差點兒忘記了。我回去啦。羽禾,晚上我們還聊天噢。
羽禾居然像摸我一樣,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說:好的,路上小心。
仟伊走後,我就發脾氣了。我說:陳羽禾,晚上我要吃牛排,你給我煎吧!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
這種語氣是我從來沒有過的。羽禾愣了愣,然後說:好,不過我沒學過煎牛排,我不知道煎的好不好吃。
我氣呼呼地說:不管,晚上我必須吃到!你看着辦!
說完,我就上了樓,上樓的時候我覺得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可是我就是生氣,莫名地憤怒。
我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在牀上翻來覆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腦袋裡亂亂的。
許洛離給我發信息,對我道歉,然後問我願不願意去看場電影,那部電影的名字叫《怦然心動》。
我賭氣似地答應了,換了衣服下了樓,羽禾正在廚房汗流浹背地煎着牛排,我看到盤子裡好幾塊黑乎乎的燒焦了的牛排,皺了眉頭,我說:陳羽禾你怎麼連牛排都不會煎!
他有些歉意地對我笑笑,他說:薇安,再等等,一會兒就好了,我還沒找到訣竅。
我撇撇嘴,我說:算了,你自己吃吧。許洛離約我出去看電影呢,我走啦。
我故意把許洛離三個字說得很大聲,他煎牛排的手瞬間停了下來,他說:薇安,我送你去吧。
說完,他就把牛排一股腦地倒進了垃圾簍裡,一副準備送我的架勢。我從他的臉上,找不到半點不歡喜。
我心裡的那團火燒得更厲害了,我說:那好,可是沒有你的電影票。
我又開始刻薄了起來。他笑着說:沒關係,我在外面等你們。
他去車庫取了自行車,單腳支撐着車架,酷酷地說:上來吧。
我跳上了他車的後座,手卻有些尷尬地不知道往哪兒放。他說:薇安,你抓好了,我要開始騎車了。
我說好,他就穩穩地騎了起來。電影院離我們家不遠,他蹬着車,很快就把我送到了那裡。
許洛離見羽禾也來了,有些尷尬地說:可是我只買了兩張電影票呢。
羽禾說:沒關係,我繞城騎一圈,你們差不多也看好了。
說完,他不由分說地蹬着車走了。許洛離看到我,有些莫名的激動,大概是我答應他一起看電影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