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恨地看着她,我編出了我這輩子認爲最扯的一個謊言,我說:阿炮他媽被你氣死了,妞妞現在在孤兒院呢,你開心了吧?
她瞬間愣了,眼裡唯一的希冀瞬間黯淡了下去,她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在了沙發上,她喃喃地說:阿炮怎麼會死呢,阿炮不可能這麼脆弱啊。我的天,那以後我怎麼辦,妞妞怎麼辦。
臥槽……果然被我猜中了,她回到這個城市果然還是抱着想賴阿炮的心思呢。
我冷冷地說:你是覺得阿炮死了,再也沒有人會這麼幫你了吧?
她趕緊掩飾,她說:之之,從前都是我不好,求求你原諒我。我沒有想到阿炮會死,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回來就是希望他和妞妞都能過得好,我也就安心了,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我冷笑一聲:捲走所有錢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阿炮和妞妞呢?你這樣背信棄義的女人,徐成資助你上大學真是白瞎了他的眼,你上那麼多年學都是白上的麼?
我提到了徐成,讓她如死灰般的眼神再次生出了希冀,她說:對了,成哥肯定會幫我的,他不會忍心我變成現在這樣的,他一定會幫我戒毒,然後給我找一份好的工作的……
我哈哈大笑,我說:宋晨晨你在做夢麼?爲什麼到了這種地步了,你依然還是如此執迷不語。你的人生難道就是爲了依附一個又一個男人而活?你之所以走到今天,你都沒想過是因爲什麼麼?
她瞬間沉默了,眼神再次暗淡下去,我說:這樣吧,看在我們認識一場的份上,我拖人把你送回你老家的戒毒所,你先把毒戒了再說吧。妞妞那裡我會幫你照顧,看能不能給她找一戶好的人家收留。這個城市容不下你這樣的女人,你以後就別出現在這裡了。我在這個城市哪裡都是朋友,倘若我再聽到誰說看到你,我再見到你,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她繼續沉默,我想阿炮死了,徐成肯定不會再正眼瞧她一眼,她如今窮困潦倒,再來這個城市的可能性也不大。過了一會兒,她點了點頭答應了我的要求,我從口袋裡拿出了三千塊錢,我說:這錢給你,回家戒毒的錢我給你出,你去戒毒的時候好好反思一下,你畢竟是個大學生,思想應該不會不開化,我想你能想明白怎麼做比較好。趕緊把毒戒了,然後好好找份工作,靠自己慢慢努力吧。這裡就別再來了,你已經被這座城市淘汰了。
她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澀,我的話似乎觸動了她的心底,她喃喃地說:我記得五年前,我剛畢業的那會兒,面對這座城市,我當時的心思,就是我一定要紮根在這個城市裡,好好地活着,爲家裡爭口氣。可是現在,我被這座城市狠狠地甩了回去,像是被打回原形,一下就回到了從前,呵呵。
我說:時至今日不都是你咎由自取麼?曾經和阿炮有那麼好的生活條件你不珍惜,有阿炮那麼好的男人你不珍惜,一心想着依附他人獲得財富,天天盼着天上掉餡餅,動不動妄想着嫁個有錢人享現成的福,宋晨晨,看清你自己吧,別再做這種黃粱美夢了,自己得來的,纔是最踏實的。
她又拿起了桌子上的啤酒,有些絕望地喝了下去,她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的確,這五年,像夢一樣,一下天上一下地上,你說得對,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的貪婪造成了我今天的苦果,還害了阿炮和妞妞。
我看到她有所頓悟,我說:宋晨晨,回去吧,回到最開始的地方,重新來過,你還年輕,把毒癮戒掉,再重來一遍,只要你想通了怎麼做最好,我想,你還是能找回最初的自我的。
她笑得依舊很苦澀,她又喝下了一瓶啤酒,她說:之之,你爲什麼還願意幫我?我這樣的女人,你應該最瞧不起吧?從前,我就很羨慕你,你出生在城市裡,一大學畢業就找到那麼好的工作,徐成對你那麼好,你一直都那麼光鮮亮麗,看看你的現在,應該混得越來越好了吧?人和人真的是不能比較,呵呵,出身不一樣,說什麼都是扯淡的。
我瞬間怒了,我易之之最鄙視的,就是自己不努力、卻動不動埋怨命運的人。
我大聲說:宋晨晨,你他媽以爲我易之之生來高貴麼?我告訴你,你錯了,我走到今天,都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走過來的,我的出身和命運不見得比你好多少,但是我比你努力一千倍!當然,我不會告訴你我是怎麼走過來的,因爲你不配知道!
她繼續喝酒,她說:不管怎麼說,你都比我幸運,你身邊的人都對你那麼好,你有個那麼好的媽媽,從前阿炮也對你讚不絕口,我說他別的什麼都不要緊,說一句你的不是,他就跟我急。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人生很不公平,爲什麼你能得到那麼多,而我卻什麼都得不到呢?
她還在繼續埋怨命運的不公平……罷了,指望一個人瞬間就能有所頓悟,實在是太難了。
我說:很簡單,人只有付出纔會有回報。你只看到了我得到的,卻沒有看到我付出的。宋晨晨,我不想和你這種人多說下去,因爲你不配。就這樣吧,我會讓小崔安排你回家的事兒,你最好能夠好好戒毒,不然你的一輩子真的就這麼毀了,自己想清楚。
說完,我站起身準備離開,她在背後輕輕地說了一句:易之之,你只是比我幸運而已……
我已經覺得沒有再和她多說一句的必要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顆毒瘤推得越遠越好,省得她再在這個城市裡飄來蕩去,污染了阿炮和妞妞的生活,我不想妞妞知道她有這樣的媽媽。
解決了宋晨晨之後,我打電話告訴阿炮,我說:我幫你查過了,那個女人不是宋晨晨,你放心吧。
阿炮這邊算是一切都步入正軌了,當小崔告訴我已經把宋晨晨強制送到他們當地的戒毒所之後,我心裡長長地舒了口氣。宋晨晨,看在你是妞妞的媽的份上,我就幫你到這兒了。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宋晨晨能否改變,就憑她昨晚的言論,我想她還有很多的彎路要走。
我把宋晨晨的事兒跟戴翔威說了,戴翔威恨恨地說: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我好派幾個男人去伺候伺候她,省得她那麼辛苦老是想往男人身上趴……
我再次瞪他,我說:你能大氣點麼,人家好歹爲你歪打正着生了個女兒。
說到妞妞,戴翔威一陣沉默,他說:我最近天天跑阿炮酒吧,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她了,她真的很可愛很調皮,很像我小時候……
我瞬間呆了,我說:戴翔威你不會是父愛氾濫了吧?你他媽以後不許往阿炮那兒跑了。
他嫌棄地看了我一眼,他說:我一開始是好奇,知道妞妞是我女兒後心裡感覺特別的奇妙,就忍不住去看了看她。結果她很愛跟我玩,我去了一次她就記住了我,每次看到我都特別的熱情,所以我就多去看了她幾次,還給她買了洋娃娃。哎……長得真心好看,看到就歡喜。
我說:戴翔威,這事兒你得慎重啊。阿炮再怎麼說也是你半個哥們,你可不能在這時候戳他的脊樑骨,告訴他他幫你養娃養了好幾年。
他鄙視地看着我說:怎麼可能,這點兒分寸我還是有的。之之,我跟你商量件事兒,我認妞妞做乾女兒好不好?這樣一來,我也能名正言順對妞妞好了,你也不用擔心我從阿炮那裡把妞妞搶走了。
我一聽,這個辦法挺不錯的。但是轉念一想,哎,不對,我是妞妞的乾媽啊,這突然多出個乾爸,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說:這個緩緩再說,我剛把妞妞認做乾女兒呢,沒你的份了。
他一聽哈哈大笑起來,他說:乾爸乾媽,這個好,我喜歡,就這麼定了,我去和阿炮聯絡聯絡感情去。
我瞬間懵了,我說:你他媽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別瞎扯,瞎扯我跟你急。
他對我豎起了中指,他說:就算我是乾爸,乾媽也是陳薇安,你急哪門子急,做賊心虛。
我被他說得瞬間臉一陣通紅,他笑笑地看着我:怎麼的,害臊了吧?說你喜歡我你還不信,明明心裡就有。
我直接汗了,我說:戴翔威你再亂說,我打斷你的腿。我再說一遍,今生我只會愛徐成一個人,其他的男人都不帶正眼瞧的。
他很不耐煩地說:哎哎,知道了,別總強調,你這不是破壞我們兄弟感情麼?
我說:不至於啊,你不是說要和他絕交麼。
他沒好氣地說:絕交還不是因爲你麼,現在你都跟我好上了,我還能跟他斷麼。
我說:你話說清楚點,什麼叫跟你好上了,會不會說話呢。
他嘿嘿地笑,他說:我說的明明不是那意思,你非得往那方面想,你說你你說你,對我有意思還總是不承認。
我直接無語了,我覺得這傢伙真的特別的賴皮,在他這裡,我總是被他逗得很無語,他已經掐得到我的軟肋了,也總愛把那些適合放在心裡的話開玩笑似得掛在嘴上。如果是阿炮是我的哥們,那麼戴翔威,我想他是最好的藍顏知己吧。
他問我:下個禮拜,我們計劃去海邊度假呢,你和徐成要不要一起?
我沒反應過來,我說:啊?什麼?度假啊?
他說:是啊,你看看你們排的過來麼,排的過來就一起去。
我哦了一聲,有些想去又不想去的感覺。然後,他來了一句:怎麼的,怕你的徐成被我比下去啊。
我瞬間就被他激將成功了,我說:他媽我的男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去就去,who怕who啊。